企业发展了,壮大了,企业所在地的陆家庄里绝大部分人已经弃农为工,璐美服装公司使他们先人一步地过上了小康生活。诚然,作为企业的承包者之一,张玉风也不是没得到实惠。
去年,独身的张玉凤在新建成的西华里小区买下了一套足以令一般政府官员们眼馋的四室两厅、楼下备有车库的房产,而且房间里面布置得也十分豪华。
在许多人眼里她是位单身贵族,而且从表面上看,她生活得非常惬意。除却处理璐美公司里面她无可推却的事务之外,其余时间都显得非常轻松,高兴起来也常到街上的舞厅里潇洒走一回。到了星期天或者节假日,有的时候,她自已动手烧上几个可口的莱,请公司里面的要好的姐妹们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而大多数情况是她把自己关在客厅里,一边品尝着小吃,一边欣赏着流行的通俗歌曲,悠哉闲哉地到深夜。
记得一首古诗里面有这么个名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殊不知,商女非但亲身蒙受着“亡国”所带给她的一切痛苦,而其身做为商女,更要多几种寻常人所绝难意想到的痛苦。诚然,做为璐美公司副总经理的张玉凤绝然迥同于商女,㊣(5)她是位众所周知,受人尊敬的女强人,但深深埋藏在她内心的痛苦却鲜为人知了。
张玉风是个孤儿,是她那寡居、无儿无女的姑母把她抚养的。她的姑母确实可以称之为一个伟大的女性,丈夫死在水库建筑工地上之后,她为了抚养自已的侄女竟一个人挑起了生活重担。她原只打算把侄女供到中学毕业,使孩子有一定的文化,也算对得起过早死去的兄嫂。
但由于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农村经济放开了,她起早贪晚到市里卖菜不再受各方面的管、卡,于是又改变了初衷,竞准备把侄女供到大学毕业。然而,已经懂事的玉凤又怎么忍心再往姑母的肩上压担子,她在领取高中毕业证书的同时,就托老校长走通了门路,在本校的初中班里得到了一个代课教师的工作。姑母在事后知道了这件事还和她小闹了一场。
她边教课,边自学进修,一年之后,竞已经准备参加民办教师的考核了。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一件意外事故改变了她的命运。
吃过中午饭后,张玉凤连桌子也来不及收拾,又把全部注意力投入到复习功课里面。是呵,后天就要开始考试了,这是她在教师行列里谋得一席之位的关键时刻,即使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学校里原准备给她几天假进行复习的,但她考虑着学校里㊣(6)的教师本来就不足,有些人现在已经是一身两役,她实在不想因为自己使同志们的肩上再多一份担子,她谢绝了校方的好意。
然而,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她虽然捧着书本,却说什么也专心不下来,正当她别别扭扭地和自已生闷气的时候,村委会里值班的周立友捎信来叫她到村委会去一趟。
“村委会找我会有什么事?”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紧接着,她又从什么也不肯说的周立友的脸上看出了一丝难言的痛苦和慌乱。她似乎受了他的传染,也禁不住一阵阵心惊肉跳。
村委会的门外停了一辆崭新的北京吉普,屋里面集聚着七八个人,一个个脸上都是阴云密布。张玉凤刚跨进房门,一种不祥的预感便涌进了她的脑海。果然,一个巨大的灾难正等着她:姑母出了车祸,人已被送进市医院!
张玉凤目瞪口呆了一瞬之后,放声痛哭起来。然而,现实比她的想象更残酷:她的姑母虽然仍在医院里,却根本连病房也没进过,而是在抢救室走了个过场之后即刻送进了太平间:头颅粉碎性骨折,在送往医院来的途中就断了气。接下去,整容,火化,接待吊唁的亲友,随后又需和肇事的市水泥厂谈判有关赔偿事宜。所幸远在东北江城市工作的、张玉凤的表哥靳怀德——他母亲是张玉凤的二姑——也千里迢迢赶来了,张玉凤才没被这场风波中累垮。悲痛,忙乱、奔波,整整折腾了近半个月,事情才算告一段落。然而,民办教师的考核早已结束,张玉凤也只能继续担任代课老师。
鉴于琴岛已只剩下了张玉凤孤身一个人,靳怀德邀请张玉凤在这个学期结束后到东北去,诸事也好有个照应。张玉凤也答应了,但她却没能付诸实施。
事情也可以说是那个不幸事件的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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