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报社的一名记者和《大众生活》杂志社的一位编辑几乎是接踵而至,无非也是以登载新闻,报导消息为由请求赞助。
许安无可奈何,只得答应每家单位各发一份广告。
电视台卷土重来,名目换新:“许经理,您就当给我个面子,点播一场电视剧吧,提高一下你们店的知名度,也好……”
说良心话,许安还真不希望提高什么“知名度”,但他知道这些文人墨客居多长了一张硬把死人说活的嘴,既来之,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也只得无可奈何点了电视剧——《人在旅途》,并且声称在播放的时候,要说是鑫华金店焦凤琴小姐点播的。或许是电视台外联部的那位办事员领会错了,在播放《人在旅途》的时候,竞说成是“鑫华金店经理许安先生、副经理焦凤琴小姐共同点播。”
节目播放的时候,许安和焦凤琴正在“蓝梦舞厅”,根本就没听到。倒是焦凤山在家里看电视的时侯发现了这个失误,觉得事情有些不妥,征求了妹妹的意见之后,特意跑了一趟电视台做了更正。没想到,多事的电视台播放员在播放电视剧《人在旅途》之前,不但更正了那个失误,而且,㊣(5)还把这个失误做了说明,于是乎,“鑫华金店经理许安”的名声渐渐传开了。
文化宣传单位请求赞助所造成的干扰总算过去了,因那干扰带来的,并没有几个真正的顾主,虚假兴隆也基本上告一段落,金店进入了正常的状态。包括许安在内,金店里的人们都仿佛舒了一口长气。盛暑已经过去,然而,接踵而至的“秋老虎”较之三伏天毫不逊色。大厅后面的经理室所幸安了空凋,空气清新宜人,和外面的炎热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许安在下午上班之后去了一趟税务局,听见税务局的杨副局长当面表扬他鑫华金店的帐目清楚,纳税主动,他心里不由暗暗感激方广臣,“是啊,果然姜是老的辣。”他相信,即使方广臣这块姜再辣也绝不会清楚金店里所有货物的来源,有几万元的销售额没在帐面上反映出来,却博得了一个帐面清楚的好名声。
这一点非常重要,恰如乔玉斌那天说的一样,那位已经是省级劳模的建筑公司总经理直接了当地讲过,他这位省里挂号的盈利大户如果不偷税,恐怕所有收入也就够工人开支的,其他一切全泡汤。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沙发转椅上,点燃一支烟,缓缓吸了两口,排谴着由外面带回来的暑气。偶然看见桌上的台历还是七月二十三号,心里不禁培暗一笑:“㊣(6)这是凤琴最后一次给我翻台历的日子,从那天起,她就去‘音乐培训班’学习去了,晚上又要到舞厅去伴唱,再也没有时间给我翻台历了,可我时间忒忙了,这么多天,连它也没翻。”
他懒洋洋地伸过手去,信手揭了一摞,待他目光落在那页日历上时,登时呆了。
8月26日!
五年前的这一天,他对自己的姨表姐正式改了称呼,尽管他们在暗地里早已不再使用“表姐”、“表弟”这个词儿,但在有别人在的时候,尤其是在家里的时候,还是要像模像样地互相那么称呼。
“是啊,的确和人们说的一样,她比我大一点儿,就是知道疼我。可是……”他的眼神定住了,记忆把他带回了他们改换称呼的那天晚上。
客人们陆续告辞去了,就是他们各自单位里那些常在一起玩闹、说笑的伙伴儿们也都走了。姨母仿佛是过于劳累,回到自己房里不久就把灯关了。新房里只剩下了他和从今天开始已经成为他法定妻子的二表姐——孙幼兰。
孙幼兰侧着身子坐在席梦思床沿上,仿佛那身艳红色的婚纱真的可以避暑,她仍不舍得脱下来。他痴呆呆地看了她好大一会儿,就像是在欣赏一幅活生生的丽人图。
是啊,她穿了这身衣服绝对漂亮,厂里常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女伴㊣(7)儿,不,可以说普天下的姑娘都没有她漂亮!说良心话,他心里早就有这种看法了。
这的确是很正常的信念,当一个青年不再环顾所有的姑娘,而专注于某一个姑娘时,她在他心目中会顿时变成最出众、最美丽、最有吸引力的唯一姑娘。换句话说,她开始成为他的世界中心。他会千方百计地沿着她所形成的轨道,紧贴着这个神秘的宇宙中心而旋转。大概还是在春节以前他的嘴第一次吻她的唇上之前,他就坚定了这种信念。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于这种欣赏了,轻轻地走过去,轻轻地叫了声:“幼兰!”
她没有应声,甚至连动也没动。
“没听见吗,我在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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