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好,”姜振山沉吟了一下,接着说:“这一点对你也是个启发。咱们这个金店虽然不小,却五脏俱全,会计、出纳、保管乃至售货员哪样也不能少,所有的人都要由你招聘,你同样也需要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金店非间于一般商店,无论是赢亏、失盗都非同小可,出不得一丝一毫的差池,至于经营的好坏,虽然从表面上看和店里所有的人都有关系,但是,在实际上,却完全体现着你一个人的能力。因为,别人都是你雇佣的,一切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在这方面,既没有所谓的民主政治,也没有责任均摊。”
许安信服地点了点头,说:“姜先生,这些事您尽管放心,我一定在各方面注意,谨慎、小心㊣(4)地把商店办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也请您相信我的能力。”
“这一点我是放心的。”姜振山微微笑着打断他的话,迟迟说,“我绝不怀疑你的能力。不过,我所担心的是你还缺乏些和女人周旋的手腕吧。”
他顿了顿,望着对方诧异的神色,淡淡一笑,接着说:“诚然,你年轻轻的,正值血气方刚之年,能够不近女色确实难能可贵,但在某些具体情况下,究竟如何处理,你却要三思而后行。其实,这是很重要的。几天后你就要成为一个金店的老板了,到那时,你所接触到的——把店里的售货员放在一旁——所有的顾客,除了为数不多的男性大款之外,其余的都是些少女,少妇。她们不管买不买东西,都要到商店里逛一逛——在逛商店这一点上,一个普通女人的能力要超过十个男人。你或许还没有体验,等买卖开张以后,你就会明自了,你是金店的经理,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必须和那些无所事事的女人们打交道。举个例子,就拿宾馆里的这位吴小姐来说,她丈夫实际上已经有外遇,说句时髦的话,叫做第三者。女人们出现这种情况并不一定都用离婚来解决问题,她采取的方法是在工作之余只顾寻找快活。那么,她给你来个翻脸不认帐,甚至血口喷人、大吵大闹起来。宾馆里的保卫人员当然偏袒她,仅㊣(5)给你加个未遂的罪名,试问,你到哪儿能把事情说清楚?”
“鑫华金店”的内外装修工程眼看就要完工了,这些天来许安确实累得够呛。其实,他是位雇人干活的老板,所要做的至多也就是在一边指手划脚,无奈,他对装修工程是个地地道道的外行。以前,他所干过的也仅是在自己家里刷刷补补之类的活儿,如今却要指挥一个金店的装修,那可真好像是洋鬼子看京剧——傻了眼。当然,若不是姜振山被泰国来的一个电话叫回去,他肯定不会这么费力。
应了姜振山那句话,什么事都得他管,就连招收店员这样的事也得他去办。
按照税务局的要求商店必须有一名会计,而且是有国家颁发了会计证书的正式会计。这一点,许安似乎特别想不开:只不过是简单的进货,出售,帐目简单,即便是没有帐,不也是照样卖东西?但规定就是规定,必须执行。由于行业特殊,在金店开张营业之后,似乎也只有税务大员们招惹不得。尽管如此,他还是婉言谢绝了税务局给他配备一名会计的好意,他坚持要自己找,为此,他一连往劳务市场跑了好几趟。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劳务市场求职的会计人员不下二三十之多,但他却一个也没相中。直到后来,当他又一次垂头丧气地离开的时候,忽听有人轻轻叫:“㊣(6)先生,请留步!”
许安转身看时,见是个年近花甲的老者跟在后面,他停下脚步,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老者赧颜一笑,说:“我姓方,叫方广臣,是个退休的会计。我见您来这儿好几趟了也没选中人,我也和别人打听了,知道您是金店的经理,我掂量着自己上您那儿干比较合适才厚着脸来个毛遂自荐。您看……”
许安笑了笑,说:“老先生,看您这气派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会计,可是,我们是个小店,没有多少来往帐目。”
方广臣打断了他的话:“先生,您先别急着封门。咱们往前走两步吧,边走边谈。”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着,方广臣又接着说:“先生,实不相瞒,我家里日子满好的。我的退休金,再加上孩子们给点儿,钱是足够花的。不过,人上了年纪,总想着活动活动身子骨儿比在家里呆着强。可是我坐了半辈子帐桌,别无所长,也只想找个地方活动活动。我的条件很简单,有活儿干,却又不能太多,其余一切都无所谓,至于薪水,您随便,就是一文不给我也没话说。”
在如此低下的求职演说面前,许安感到自己实在无话可说了,但他仍在迟疑着,一言不发。
方广臣望着他憋红了的脸,“呵呵”一笑,说:“我十分清楚,一㊣(7)个商业单位雇什么样的会计的确是件至关重要的事,我也知道您一时之间很难拿定主意,我不着急。您回去仔细考虑一下,我过两天到您的商店里听您个回话。”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我提醒您一句,我在供销社干了几十年,对进货不走帐。小头大尾巴,大头小尾巴那一套早就玩熟了。再见。”他的话音未落,就调头往来路走去。许安又叫住了他:“方先生,请您等一下。”
方广臣即刻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诡秘的笑:“说句实在话,我的家并不在那边住,我猜到你会叫住我。”
两个人发出一阵会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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