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期已经过去
危险期已经过去
㊣(1)153.危险期已经过去
一切都没有改变,改变的是许东再也不敢贸然去做什么与绘画有关的任何事情了,绝了画画的路,就切断了警察抓捕他的线索,堵绝了他走向死亡的路。
一晃许东在北京又度过了一年半的鬼魂一样的流亡生活。3年半后,他觉得危险期已经过去,老城那边很有可能早已把雪夜谜案封存起来了,想必这桩案子已经成为陈年悬案。
3年无事,风平浪静,许东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他可以舒展一下蜷缩多年的身躯了。那还在盛夏时节,他在北京遇到了一个坏女人。一时贪心,他上当受骗,被这个女人骗走了仅有的3000元钱。这实在是一件永远难于向他人道及的十分羞耻的往事,叫他不堪回首。就这样许东怀揣仅剩的100多元钱偷偷潜回到东北。
许东狼吞虎咽地吃下一碗手抻面,付给服务员3元钱,用手背擦了擦两边的嘴角,便站起身尽量不让别人看出他的寒酸,用双手正了正遮阳帽的帽檐,把墨镜重新挂在鼻梁上,昂着头掩藏起那满面风尘,从容地走出小餐馆。
时逢盛夏,尽管还是上午时分,燥热的天气就把人晒得汗流浃背,许东穿着一件被汗渍浸染成了淡黄色的老头衫,老头衫掺和着汗水紧贴着他那干瘦但却结实的身板,下身是一件米色的㊣(2)短裤,肩上背着一个口袋,口袋里便是他的全部家当。
许东融进一股股炎热气浪充塞着的人行道上。宾馆、饭店、汽车都开足了空调,空调机声嘶力竭地响着,把热气排泄到马路上,把凉气留给自己,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只有空调机才干得出来。
许东清楚沈阳这座城市没有人认识他,即便是碰见了熟悉的人也没人能想到他就是3年前的那个许东。许东的名字早就在这个世界上蒸发掉了,大江南北留下的是他许东的足迹。他企盼苍天再给他一次复生的机会,他要重新做人,去拼搏去赚钱,来体现他存在的价值。
沈阳离许东的家乡不算远,在沈阳找份工作也不算难,等有机会再回趟老家看看。许东曾以亲属的名义给家里写过信,可是没有回音。也给已在国外的妹妹和妹夫打过电话,可是没有和他们联系上。他不敢回家,他无能为力。
此前,许东一直在想等风平浪静后在沈阳这座大城市里创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他会得到他所需要的一切,因为沈阳是一座热情而又好客的城市,它不像有些城市那样或物化或浮躁或奢靡。它有对时光交错的沉思和对人生境遇的斟酌还有对繁复生活的沉淀,有他冬日的梦。
逃亡的3年半从广州到北京许东去过好多城市,这些城市给了他比东㊣(3)北的冬天还要寒冷的招待。他做过矿工,当过建筑工人,装卸过火车,露宿过街头,睡过下水管道,住过地下室。被人骗过,他还骗过别人。
最后这一次被那女人骗得有点狠,3年来积攒下来的3000元钱全都落在骗子的手里,就像现在他只剩下肩膀上的这个口袋。过去的事就别提啦!那是一段永远难以向人启齿的往事。
许东就像老鼠一样在人不知鬼不觉的地下躲躲藏藏熬过了3个半年头。3年多来,他害怕响动,就连树叶发出的声音都使他恐惧。
有一次,那是在广州的街头,一片梧桐树叶从树上飘落下来,借着风像耗子一样在地上跑起来,他的脸都吓白了。老鼠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可他却吓得要命,差一点儿就喊出声来。
逃亡的生活叫许东胆小如鼠,在梦幻般的现实生活中他仍然心有余悸。这几年来,对他来说有的不是金钱,而是比老牛走得还慢的时间,在难熬的日子里叫人比害怕老鼠更害怕的就是时间。
3年半的时间简直是太漫长了,尤其是在夜里,许东常常失眠,即使是睡了,也与噩梦相伴。几年来噩梦搅得他时常睡不好觉,因为长期缺觉人变成了另一番模样,由于劳累奔波和捉心吊胆的生活使他消瘦了也苍老了,个子明显地比原先高了一块,眼睛变大了㊣(4),皮肤也黑了,再看手上的皮肤就像小树皮一样干裂粗糙,现在的他就连亲生父母都难以辨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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