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被匪徒们发现了,他当机立断,猛地抬头,一长串连发子弹射向匪徒。他手一举,抛出了一颗手榴弹,随着“轰隆”的一声爆炸,便听见鬼哭狼叫。他连续在草甸打了几个滚,立起身来,闪进丛林中的桦树。
当他一起身,他背后的脊梁被重重地一击,他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受伤了,求生的,使他拼命地最后一搏。他只迟疑了一下,双腿立即一紧,像汽车的发动机,开足了马力。他一纵一跃、一攀蹬,像猴似的逃入了林子。
匪徒们的枪弹紧迫不舍,有好几发子弹从他的脑顶飞过,要不是林中的雾、藤蔓和树枝的遮拦,他跑不脱。从身后追来的闹嚷嚷的声音中,匪徒们至少有十人以上,许东心里有些发慌。
他亡命地逃,大难这次临头了,匪徒们喊他投降的声音离耳朵很近了,他们不开枪,想抓活口。许东返身用冲锋枪扫了一梭子,也不晓得打中没有,只听到有“哇哇哇”的叫声。但匪徒没有停止追击,踩断枝桠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他的面前出现了几个匪徒,他转身时,又见有匪徒围上来,来不及开枪、来不及拔匕首、来不及投手榴弹,一切的一切,在这时都来不及了。
两步开外有一个匪徒,他猛地发怒,像一头老虎,咆啸地一头撞去,是㊣(5)死是活,他想不到那么多了。那个匪徒见他扑来,侧身一让,想他一扑空,他正好按住许东,谁知许东耍了一个花招,不等扑到匪徒的跟前,便往旁边一拐,溜出了包围圈。
哪知,旁边是一个陡岩,许东一拐,觉得身体“飞”起来了,两腿腾空,他心里大叫“不好”,但已收不住了,“飞”了一会,他“嘭”地一声,摔进了一条深沟,撞在一棵枝桠上,便失去了知觉。
他被雨水淋醒了,他挪动了一下身子,一阵巨裂的疼痛,他痛苦的呻唤一声,想闭紧双目,但雨水固执地打在他的脸上。他坐了起来,渐渐地整理起破碎的记忆,把它们串连。
山风刮来,身上被雨水打湿,他的上牙嗑着下牙,像嗑着干胡豆。
一声霹雳,一道闪电划过山坳。
暴雨像发怒的野猪,咆啸而至。密林里在混沌里,狰狞着一张鬼脸,闪电把深沟照得如同白天,他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了,他是地狱中的差役。
讷木雕怎么样了?
育新还活着吗?
绝望中许东咳着嗽,好像肺部有几个大洞的阴影,衰竭,在暴风雨的猛烈袭击下立了起来,他喃喃地说来吧,让我死吧,结束生命也许是一种解脱。
他认为自己一是颗痛苦的种子。
失去了发芽的机㊣(6)会,失去了土壤和气候的条件,被剥夺了必要的权利。
凌晨,暴雨停了,山风收敛了呜咽,整个大地和天空恢复了它清新、舒畅的本来面目,沟中,传来花香的野味。
他找了一根枝桠拄着,慢慢从深沟里往上爬。背部和胸部痛啊,匪徒的子弹打中他的后背,穿到前胸,与原先受伤的胸口,一模一样。“妈的,老子的胸口是钢铁做的吗,子弹都来试探几次了。”
他大口地喘气、大口地呼吸、大汀淋漓,爬到沟的顶端,往下一看,深沟起码有三十米,昨晚,要不是深沟边的藤蔓帮忙,他早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个陌生世界好哇,左玛在那里,温尽力在那里,他为何不去呢?
如果活着,哪里是我安身之处的地方呢?
他清楚地记得,育新在密林北边,他忍住巨痛,起身朝北边摸去。林间,弹药味散去,但枝桠折断、叶片落地青草死亡,到处是一片狼藉。昨天,在这树林清碧、杂树衬缀其间、一树一景、盘根错节鸟语花香的丛林,他们三人与匪徒发生了一场血腥的拼杀。
树上有血迹,前面还有,一片草坪被踩得乱七八糟,许东往前紧跑了几步,有两具尸体,横陈在丛林。他跑到一具尸体前,那匪徒的天灵盖被打爆了,脑浆流了一地,把一块红土浸白。另一具尸体是仰㊣(7)着头,对着天,好像在怨恨老天为什么不长眼?
北面,还有一具尸体。从身影来看,很像是育新。许东心情沉重地走过去,尸体的脸扑在地上,双膝蜷缩,背上有七八个弹洞,全身被血泡红,他轻轻地把尸体翻过来,他的眼泪无声地流出,确实是育新。
“讷木雕呢?”许东一下站起来,胸口的疼痛使他咬了咬牙根,他向东边摸去。东边,碗口粗的树木,树皮被撞得稀烂,坡上坡下躺着好几个死尸,空气中飘着一股焦味,一滩滩乌血凝固了。
许东忍着痛,查看了几个死尸,都是匪徒们。“要是讷木雕逃脱了死神,那他有造化。”他单手立个拜佛的姿势。正在他暗自庆幸中,林中不知有啥东西在眼前一溜,是黄鼠狼?还是一只狐狸?他拔出了手枪,拨开了草棵,前方出现了几具尸体,他把手枪插回了枪套,拄着树枝走拢。㊣共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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