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方暮有车马至门接于莅任。于起握手曰:“从此别矣。一言欲告又恐阻锐进之志。”问:“何言?”曰:“君命淹蹇生非其时。此科之分十之一;后科桓候临世公道初彰十之三;三科始可望也。”陶闻欲中止。于曰:“不然此皆天数。即明知不可而注定之艰若亦要历尽耳。”又顾方曰:“勿淹滞今朝年、月、日、时皆良即以舆盖送君归。仆驰马自去。”方忻然拜别。陶中心迷乱不知所嘱但挥涕送之。见舆马分途顷刻都散。始悔子晋北旋未致一字而已无及矣。
三场毕不甚满志奔波而归。入门问子晋家中并无知者。因为父述之父喜曰:“若然则客至久矣。先是陶翁昼卧梦舆盖止于其门一美少年自车中出登堂展拜。讶问所来答云:“大哥许假一舍以入闱不得偕来。我先至矣。”言已请入拜母。翁方谦却适家媪入曰:“夫人产公子矣。”恍然而醒大奇之。是日陶言适与梦符乃知儿即子晋后身也。父子各喜名之小晋。儿初生善夜啼母苦之。陶曰:“倘是子晋我见之啼当止。”俗忌客忤故不令陶见。母患啼不可耐乃呼陶入。陶呜之曰:“子晋勿尔!我来矣!”儿啼正急闻声辍止停睇不瞬如审顾状。陶摩顶而去。自是竟不复啼。数月后陶不敢见之一见则折腰索抱走去则啼不可止。陶亦狎爱之。四岁离母辄就兄眠;兄他出则假寐以俟其归。兄于枕上教毛诗诵声呢喃夜尽四十余行。以子晋遗文授之欣然乐读过口成诵;试之他文不能也。**岁眉目朗彻宛然一子晋矣。
陶两入闱皆不第。丁酉文场事帘官多遭诛遣贡举之途一肃乃张巡环力也。陶下科中副车寻贡。遂灰志前途隐居教弟。尝语人曰:“吾有此乐翰苑不易也。”异史氏曰:“余每至张夫子庙堂瞻其须眉凛禀有生气。又其生平喑哑如霹雳声矛马所至无不大快出人意表。世以将军好武遂置与绛灌伍宁知文昌事繁须侯固多哉!呜呼!三十五年来何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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