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三十余里入一山村有叟在门下骑揖之。叟邀入自言“方姓”便诘所来。生叩伏在地具以情告叟言:“不妨。请即寄居此间当使徼者去。”至晚得耗始知为世子叟大骇曰:“他家可以为力。此真爱莫能助矣!”生哀不已。叟筹思曰:“不可为也。请过一宵听其缓急倘可再谋。”生愁怖终夜不枕。次日侦听则已行牒讥察收藏者弃市。叟有难色无言而入。生疑惧无以自安。中夜叟来入坐便问:“夫人年几何矣?”生以鳏对。叟喜曰:“吾谋济矣。”问之答云:“余姊夫慕道挂锡南山;姊又谢世。遗有孤女从仆鞠养亦颇慧。以奉箕帚如何?”生喜符道士之言而又冀亲戚密迩可以得其周谋曰:“小生诚幸矣。但远方罪人深恐贻累丈人。”叟曰:“此为君谋也。姊夫道术颇神但久不与人事矣。合卺后自与甥女筹之必合有计。”生喜极赘焉。
女十六岁艳绝无双。生母对之欷歔。女云:“妾即陋何遂遽见嫌恶?”生谢曰:“娘子仙人相偶为幸。但有祸患恐致乖违。”因以实告。女怨曰:“舅乃非人!此弥天之祸不可为谋乃不明言而陷我于坎窞!”生长跪曰:“是小生以死命哀舅舅慈悲而穷于术知卿能生死人而肉白骨也。某诚不足称好逑然家门幸不辱寞。倘得再生香花供养有日耳。”女叹曰:“事已至此夫复何辞?然父自削招提儿女之爱已绝。无已同往哀之恐担挫辱不浅也。”乃一夜不寐以毡绵厚作蔽膝各以隐着衣底。然后唤肩舆入南山十余里。山径拗折绝险不复可乘。下舆女跬步甚艰生挽臂拽扶之竭蹶始得上达。不远即见山门共坐少憩。女喘汗淫淫粉黛交下。生见之情不可忍曰:“为某事遂使卿罹此苦!”女愀然曰:“恐此尚未是苦!”困少苏相将入兰若礼佛而进。曲折入禅堂见老僧趺坐目若瞑一僮执拂侍之。方丈中扫除光洁;而坐前悉布沙砾密如星宿。女不敢择入跪其上;生亦从诸其后。僧开目一瞻即复合去。女参曰:“久不定省今女已嫁故偕婿来。”僧久之启视曰:“妮子大累人!”即不复言。夫妻跪良久筋力俱殆沙石将压入骨痛不可支。又移时乃言曰:“将骡来未?”女答曰:“未。”曰:“夫妻即去可将来。”二人拜而起狼狈而行。
既归如命不解其意但伏听之。过数日相传罪人已得伏诛讫。夫妻相庆。无何山中遣僮来以断杖付生云:“代死者此君也。”便嘱瘗葬致祭以解竹木之冤。生视之断处有血痕焉。乃祝而葬之。夫妻不敢久居星夜归辽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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