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商泛海亦遭风飘至卧眉方登岸见一少年视之而惊。知为中国人便问居里商以告。少年曳入幽谷一小石洞洞外皆丛棘且嘱勿出。去移时挟鹿肉来啖商。自言:“父亦交人。”商问之而知为徐商在客中尝识之。因曰:“我故人也。今其子为副将。”少年不解何名。商曰:“此中国之官名。”又问:“何以为官?”曰:“出则舆马入则高堂上一呼而下百诺见者侧目视侧足立此名为官。”少年甚歆动。商曰:“既尊君在交何久淹此?”少年以情告。商劝南旋曰:“余亦常作是念。但母非中国人言貌殊异且同类觉之必见残害用是辗转。”乃出曰:“待北风起我来送汝行。烦于父兄处寄一耗问。”商伏洞中几半年。时自棘中外窥见山中辄有夜叉往还大惧不敢少动。一日北风策策少年忽至引与急窜。嘱曰:“所言勿忘却。”商应之。又以肉置几上商乃归。
径抵交达副总府备述所见。彪闻而悲欲往寻之。父虑海涛妖薮险恶难犯力阻之。彪抚膺痛哭父不能止。乃告交帅携两兵至海内。逆风阻舟摆簸海中者半月。四望无涯咫尺迷闷无从辨其南北。忽而涌波接汉乘舟倾覆彪落海中逐浪浮沉。久之被一物曳去至一处竟有舍宇。彪视之一物如夜叉状。彪乃作夜叉语夜叉惊讯之彪乃告以所往。夜叉喜曰:“卧眉我故里也唐突可罪!君离故道已八千里。此去为毒龙国向卧眉非路。”乃觅舟来送彪。夜叉在水中推行如矢瞬息千里过一宵已达北岸见一少年临流瞻望。彪知山无人类疑是弟近之果弟因执手哭。既而问母及妹并云健安。彪欲偕往弟止之仓忙便去。回谢夜叉则已去。未几母妹俱至见彪俱哭。彪告其意母曰:“恐去为人所凌。”彪曰:“儿在中国甚荣贵人不敢欺。”归计已决苦逆风难度。母子方徊徨间忽见布帆南动其声瑟瑟。彪喜曰:“天助吾也!”相继登舟波如箭激三日抵岸见者皆奔。彪向三人脱分袍裤。抵家母夜叉见翁怒骂恨其不谋徐谢过不遑。家人拜见家主母无不战栗。彪劝母学作华言衣锦厌粱肉乃大欣慰。母女皆男儿装类满制。数月稍辨语言弟妹亦渐白皙。
弟曰豹妹曰夜儿俱强有力。彪耻不知书教弟读豹最慧经史一过辄了。又不欲操儒业仍使挽强弩驰怒马登武进士第聘阿游击女夜儿以异种无与为婚。会标下袁夺备失偶强妻之。夜儿开百石弓百余步射小鸟无虚落。袁每征辄与妻俱历任同知将军奇勋半出于闺门。豹三十四岁挂印母尝从之南征每临巨敌辄擐甲执锐为子接应见者莫不辟易。诏封男爵。豹代母疏辞封夫人。
异史氏曰:“夜叉夫人亦所罕闻然细思之而不罕也。家家床头有个夜叉在。”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