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这时凯尔正蹲在地上,细细地看着程龙膝上几处青紫色的伤痕,不时用手轻轻按按,黑沉沉的眼中不时有异芒闪过。
“他是爬到客厅来的?”魏大虎见凯尔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几处伤痕,不由跟着看去,只见青紫色的淤痕只集中在膝盖附近,似爬过很远的距离,再看看睡衣,正面有些脏,靠近胳膊肘处的睡衣更是脏得厉害,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凯尔看了看魏大虎,点了点头,两人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怀疑的事情——昨夜,程龙一定在这幢小楼的哪个地方藏着,不知怎么受了伤,想找水喝,却因体力不支只能爬向饮水机,也许是伤势过重,竟昏迷在饮水机前。
凯尔坐到地上,将程龙头抱起来搁在自己腿上,用手仔细按着程龙的脉搏,眼神中有些焦虑,却沉静地对魏大虎吩咐道“去倒点水来。”魏大虎拿了只杯子,到饮水机接了半杯温水,小心益益地掰开程龙的嘴,再一点一点喂进去。喂了大概有小半杯,忽听程龙喉咙里微微“咕噜”了一声,似乎是在说什么,却又没力气说出来,魏大虎忙爬在程龙嘴边侧耳细,好半天才听清一个字。
“水……水……”
急忙把剩下的小半杯水放到程龙嗫嗫而动的嘴唇旁,又喂了几小口,见程龙将头转向一边,似乎是不想喝了,魏大虎才放下杯子,附在程龙耳边低声道“大哥,我是大虎,一会儿就能要医院了,你一定要挺住!”
也许是听到了魏大虎的话,也许是喝了些水,程龙的面色似好转了些,安静了片刻,似重新陷入昏迷,又似进入沉沉的熟睡,然而没过多少时候,嘴唇又嗫嗫地动了起来。
魏大虎急忙俯下身子,小心地将耳朵附在程龙唇边听去,却听程龙的声音似若梦呓,模模糊糊,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苦涩。好半天,魏大虎才断断续续地听清了几个音节。
“……山无陵……冬雷……天地合……”
是汉乐府的《上邪》!骤然间,魏大虎脑中如同掠过一个炸雷,轰然一声巨响,竟半晌回不过神来。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上邪,一个痴情而又热烈表白,一段痴缠而又执着的爱恋,如此荡人心腑,曾让人世间一个纯美如带着晨露的栀子花般的女孩子心痴神醉,并将之一句一句拆开,写进为吕启明包好的书封皮内,让勺子、自己和罗兰误入歧途,最后还让吕启明不明不白的惨死,让勺子蒙上不白之冤!
**花最爱的上邪,此刻从昏迷的程龙口中下意识地流出,这是否久久郁结的真情的最自然的流露?
**花!一个纯美又哀伤的名字,一个纯洁又凄婉的悲剧少女程龙口中的那个“她”一定是**花!
让**花珠胎暗结的一定是程龙!
魏大虎下意识地摸着裤兜内那枚小小的菊花银耳钉,到这时才突然想起了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枚耳钉,那是罗兰带自己去见一个叫jack的摄影爱好者,在那里自己看到一张叫“岁月”的照片,照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吕启明和**花背对着镜头,亲昵地牵着手,**花脸一倾向吕启明,长发夹在耳后,露出的正是这枚小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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