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魏大虎本想说仅仅知道程龙是私生子,话到口边,怕惹程龙伤感,却又给咽了回去。
程龙显然是看穿了魏大虎的心思,微微一笑,双眼虽看着魏大虎,却又似看向茫然的空间,“大虎,你是我兄弟,我即然肯告诉你这些,就不会忌讳。”说完,站起身来,走到沙发背后,脸背着魏大虎朝向窗外,这才平静地讲了下去,低沉粗糙的声音在屋里低徘回荡,说是讲给魏大虎听,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16岁那年,背着画夹子从家里跑了这里,今年已经33岁,有17年没回过家,你可知道是为什么?”说着,程龙停顿了一下,却没回头看魏大虎,沉默半晌,微微叹了口气,才又接着讲了下去。
“你还不知道吧,小时候我有个外号,叫疯狗。很难听吧,但人人都这么喊,跟我差不多的小孩子们叫,大人也这么叫,原因很简单,就是好打架,几乎天天打,一个巷子里,没几个孩子没被我打过,还有的被我打得头破血流,我也经常被打人得头破血流。你知道是为什么?”程龙转身朝魏大虎看了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眼光深中竟是一处怜悯,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脸上也不情自禁地带出笑来,自己却不知道笑容深处却是几许苍凉。
“你是同情我吧,我也同情过自己很多年,直到把什么是同情给忘了。”接着,又顿了一顿,才又道,“在被人叫疯狗前,我是被叫野种,原因很简单,我没爸。最开始我并不明白,也不知道什么是野种,还以为是别人逗我玩,别人叫我也就答应。后来慢慢长大些,才知道自己家和别人不一样,别家的小子上街,左边牵着爸,右边牵着妈,我却只有一个妈……”说到这里,程龙又停了下来,魏大虎看见程龙又背过身去,双手在背后握着,指节处泛起青白色,显然双手在正下识地用力拧绞。
“这时我才知道被人叫野种不是什么好事,更看出这样叫的那些人脸上的笑都不是什么好笑,就渐渐的恨起来。但偏偏别的小子们总这样叫,还经常拿着水枪、飞机、汽车给我看,一边看一边还说‘野种,这是我爸给我买的,你有没?’尤其一个叫张得宝的,天天换着花样拿东西给我看。有一回,那个张得宝弄了个遥控汽车,又在我面前眩,当时我除了生气,更多的是眼馋。我就一个妈,家里日子也不太好,这些东西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过,当时,我见遥控汽车,就跟张得宝借着玩,你猜他说什么?”
程龙又转过头看了魏大虎一眼,见他摇了摇头,又背过身子接下去讲道,“张得宝说,‘你是野种,脏得厉害,别碰我的东西。’说罢就得意洋洋地拿着车走了。这也不是一回两回,我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那天下午,我一个人玩时看见他的车放在一块石头上,人却不知到哪儿去了。见周围没什么人,我就过去摸了摸那车,谁知手刚碰车,张得宝就窜了出来,硬指着我说我把他的车弄坏了。最后揪着我吵到我妈跟前,我妈赔他的车。最后,我妈打了我一巴掌,还是赔给了别人十块钱。”
“十块钱!”程龙长叹口气,“这时算个狗屁,那时可是我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为这,害得我挨了顿好揍。第二天碰到张得宝,他骂我什么野种就该挨打,说我妈是**,天天换着男人睡,也没见有男人帮我们,还不是照样赔钱。这是我第一次打架。后来……就越打越凶,门牙都打掉过,直到没人敢再欺付我,也没人敢再叫我野种,但疯狗却被人叫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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