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嬷嬷见白灵没说话,便道:“娘娘,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老奴先告退了。”也是该处理一下自己的身后事了,钦天监的干儿子已为自己看了相,说自己的寿命不过这三日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甘愿喝下那碗茶。
白灵却道:“李嬷嬷,请等一等,灵儿还有话要问你。”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正欲喝下去,李嬷嬷却惊得睁大了眼睛,阻止道:“娘娘,不可!”
“怎么了?”灵儿满是不解。
“娘娘,你这茶里……不是下毒了么?”
白灵愣了好一会儿,才意会过来,“噗哧”一笑,将那茶送进自己嘴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这才向目瞪口呆的李嬷嬷笑道:“李嬷嬷,你说什么呢。这茶是养气补血,延年益寿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信,你现在感觉一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比较有精神了呢?”
李嬷嬷一愣,双手握拳提了提力气,顿时发现自己仿佛年轻了十岁,浑身有劲,腰不酸腿不疼。惊疑地看了白灵一眼,她迟疑道:“娘娘,这是真的?”
“真的。我为何要下毒害你?这对我又没什么好处,这茶是我自己平时喝的,对人的身体可有好处了呢。”白灵笑呵呵地说。自己既然以灵力增长了她的寿命,总不能让她平白无故地觉得身体好了吧,总得找个理由才行。
李嬷嬷又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这才相信了。十分惊喜地抬头,连连朝白灵道谢。白灵摆摆手,让她坐下,又问道:“李嬷嬷,那你可知道,杨仪究竟为什么被赐死呀?”
李嬷嬷本以为自己天命已到,猛然间却喝了一碗奇效水果茶,当下十分高兴。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事情的过程,老奴也是听秦嬷嬷说起。秦嬷嬷说,当时杨仪知道自己怀孕,便十分得意,要求皇上封她为后。要知道皇上登基以来,后位一直空悬,虽然多少人虎视眈眈,但皇上却似乎无心立后。”
“是这样吗?”白灵疑惑地问,想起自己入宫当日,东方毅便问自己想不想当皇后,那暴君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嬷嬷点头,说:“是的,为此皇上龙颜震怒,可杨仪却不知进退,为此辱骂了皇上十分心爱的人,已经死去的姚宜兰。”
“什么?”白灵如遭雷击,定定地看着李嬷嬷,脑海里一幅幅画面快速飞转,许多事情到了这一步,终于都想通了,也明白了。
李嬷嬷奇怪地看着白灵,说:“娘娘,怎么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白灵强压下内心的波涛,问:“知道什么?李嬷嬷你说吧。”
“自皇上登基以来,这三五年,但凡得宠的妃子,都与皇上死去的爱人姚宜兰十分相似。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就曾与姚将军府上的宜兰相爱,曾成为街头巷尾的笑话。后来宜兰不知为何生病死去,皇上一夜间转了性子,从懦弱无能到残暴凶狠,只在一夜之间。皇上他杀兄长,夺父皇的位置,手段之很辣,一时间无人敢反抗。以致今日,他所宠幸过的妃子,传言大多与姚宜兰十分相似。”这本该是天猎国人人皆知的事实才对,除了那个一直被隐瞒在鼓里的娇蛮大小姐姚宜景。但为何眼前的灵妃娘娘也不知道?
李嬷嬷奇怪地看着白灵,白灵却是失魂落魄地望着远方。刹那间,心底似乎碎裂开了一道缝隙,越来越大。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呵呵,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原来,自己今日在南湾山小溪边所见到的女人,就是姚宜兰,就是东方毅曾经最心爱,如今也最挚爱的女人。
他爱她至深,所以,甘愿以自身的护身符凝碧软玉作为陪葬之物,一起常埋于地下。守护着她。
他爱她至深,所以,那样宠爱杨仪,甚至杨仪杀了他母亲,他都不曾动怒,却仅仅因为杨仪对姚宜兰几句不恭敬的话,便不惜将杨仪凌迟处斩,全家陪葬。
他爱她至深,所以爱屋及乌,包括欧阳婉儿、自己。以及其他受宠的妃子,都不过仗着与姚宜兰有几分相似罢了……
恍然之间,白灵忆起。中和殿初见东方毅时,他那样炽热浓烈而又温柔缱绻的眼神,自那以后再未曾见到过。想必,那时他以为是故人翩翩从梦中来吧……
所以,他待自己这样好,也只是因为,自己与那死去的女人有几分相似吗?……
白灵想通了这些,忽然觉得心里怅然若失,似乎天地初开之时,被人撕裂了天空里的那一块女娲巨石,缺了一块的天,怎么也补不好了。
难怪,难怪他眉眼间看似丝毫不爱姚宜景,却对姚宜景放纵至此,也只因为,姚宜景是姚宜兰的女人,是他挚爱女人的姐姐……
而自己,自己在这皇宫之中,又到底算得了什么呢?
白灵想着,眼泪就不知不觉“啪嗒”一声,滴落在红木梨花桌上。
“娘娘……”李嬷嬷惊呼一声,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白灵动情。而一旁的小白兔苏浅浅,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灵儿姐姐身为一只狐妖,却流下了只属于人类才有的眼泪……
白灵浑然不觉自己的变化,被李嬷嬷一再叫唤,她终于回过神来,歉意地一笑,站起身来送李嬷嬷道:“李嬷嬷,谢谢你为我解惑。我有些累了,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放心吧。”
李嬷嬷诚惶诚恐地站起来,诚恳地说:“娘娘保重身体。老奴告辞了。”
白灵想挤出一个笑容送她出去,无奈挤出来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索性作罢。目送李嬷嬷出了宫,白灵一跌身坐进了太师椅中,趴在红木梨花桌上哭得伤心极了。
小白兔苏浅浅虽然猜到大概,却仍是不明所以,用爪子试着挠了挠白灵的手臂,她怯怯地问道:“灵儿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这块凝碧软玉惹你伤心了?”
白灵无心回答她,一心想着自己与东方毅的种种,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笑话,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已死女人的替代。偏偏自己还差点错许终生,一想到这里便对东方毅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来。
小白兔见她不说话,不安地用爪子扒拉着桌面,说:“灵儿姐姐,如果这块玉让你不伤心了,那不如就扔掉吧……”
“不!”它话音未落,就见白灵抬起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泪眼婆娑地对她说:“浅浅,你知道吗,这玉是东方毅的。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我要找的那个人,竟然是他!竟然就是他啊!可是他却对我说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不想让我找到,他也不想让我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因为他根本不想跟我有什么吧,他想要的只是每天看见我的这张脸,这张跟他已经死去的女人相似的脸!”
苏浅浅听着白灵的话,跳到对面的太师椅上,变成了一个安静而坐的女子。她秀眉紧蹙,凝视着面前的白灵,半响,才突然抓住白灵的手,目光炯炯地说:“灵儿姐姐,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白灵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师傅说,你要找到有缘人,有缘人就是身佩凝碧软玉的救命恩人,而这个人就是东方毅。现在这些都知道了。剩下的事,就是你说过,要渡过心劫,要先修得人心。而人心中先修人性,人性里又数爱情这玩意儿最难琢磨。灵儿姐姐你不承认自己爱上了东方毅,可是你却为他流下了人类的眼泪……”苏浅浅目光殷切地看着白灵,然而见她两眼哭得犹如核桃,眼神涣散,秀发凌乱,实在不忍再说下去。
白灵却会意,迟疑而茫然地接口道:“你是说,我已经懂得了何为爱情,并且也对东方毅动心了?”
苏浅浅肯定地点点头,目露兴奋。
“因为他做的事让我很伤心,所以我才会流眼泪?”白灵继续问道。
“就是这样,没错!”
白灵低着头若有所悟,神情虽然依旧哀伤,却总算停止了哭泣。一只狐妖流下了人类才有的眼泪,证明她已经悟懂了爱情,修得了人心。师傅说过,只要跨过这一劫,看破爱情,便能渡过此劫,今后的修行之路必将突飞猛进,离成仙之路不远了……
只是,不知为何,千年来她费心修炼成仙的梦想,却在这一瞬间变得无足轻重,甚至那样可笑。握紧了手中的乾坤袋,感受着凝碧软玉在手掌中温润如水的温暖触感,白灵不知是哭是笑。如果成仙要以这样的方式,她宁可不要成仙,宁愿回到从前,依旧做那个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狐狸。
“灵儿姐姐……”见白灵处于懵懂状态,苏浅浅不由伸出手,握住了白灵的皓腕,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白灵抬头,对上了苏浅浅关切的眼神,心中蓦地一暖。她在想什么,虽然在山上的日子无忧无虑,可是却寂寞无聊。而这里,毕竟还有苏浅浅,还是有人关心着自己啊。想到这里,白灵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她反握住苏浅浅的手,柔声道:“浅浅,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起,云游四海,行遍九州?”
到了这一刻,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在拿王大爷一家人做接口。若真要离去,什么都阻挡不住离开的决心。任他东方毅是坐拥天下的君主又如何,还能斗得过一只狐妖吗?大不了下山,帮助王大爷他们一家人移居外地,设法让他们改名换姓,实在不行找一深山野岭为他们设下结界,只要一家人能够和睦相处,想必王大爷他们一家人也不会拒绝。
以前总拿王大爷他们一家人的性命做借口,迟迟不愿离去,不过是因为对东方毅仍存了一份心而已。然而就在刚才,在李嬷嬷说出那些陈年往事之后,白灵就知道,自己的那一份心,在一瞬间被残酷的真相撕裂开来,碎了一地,是再也不会弥补了……
苏浅浅当然不明所以,但是能够离开这乏味的皇宫,也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她当即兴奋地点头:“好哇,浅浅愿随着灵儿姐姐游历人间。”只不过,那个追风还挺好玩的呢。
然而,白灵却不知道,此时,一场关于她的更大风波正在暗暗酝酿着,扰乱了她离宫的计划。如果后来白灵知道这一切,一定会在当时毫不犹豫地离开。可惜,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且说那日,欧阳婉儿离开了皇宫,被东方毅派去跟踪的暗卫回奏一切。东方毅听完,唇角冷冷地泛出一抹冷笑,便森严可怖地开口了:“这个女人,当真是不知道知恩图报!灵儿,你待她人总是这样宽厚,可知别人在背后如何背叛你?”眼神冷冽如刀刃,口气寒凉如冰块:“朕不杀欧阳婉儿,但一定要让她为她的所作所为后悔终生!朕要她,活着比死更痛苦!你们,听懂了吗?”
“是。”暗卫得令,立刻便从大殿中消失了。
离开了皇宫,欧阳婉儿怀揣着姚宜景送给她的一百两黄金,急急地向欧阳婉儿指点给她的城外农郊行去。走了半天,估摸着路程不远,天人交战了片刻,最后只得来到集市上,雇了一辆马车,向郊外行去。
马车行走了一日,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了姚宜景所说的地点。欧阳婉儿潜伏在茅草屋对面的一个草垛上,眼看着那一家壮年男子在屋前砍柴,妻子在院内洗衣服,看上去夫妇和顺。只是独独不见姚宜景所说的小柱子。
莫不是姚宜景在欺骗自己?欧阳婉儿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为了知道这个侄子的所在地,她可是出卖了白灵啊……怀着对姚宜景浓烈的恨意,失望而黯然地准备离去,她在走之前,再一次地回头,却看到了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从远处大呼小叫地赶着一个滚铁圈而来,脸上的汗水掩不去他的兴奋之色,也同样掩不去那一张与哥哥一般无二的脸孔。看着那孩子经过自己面前的草垛,向院子里的那对夫妇跑去,欧阳婉儿张了张嘴,几度欲开口叫他,却终是忍住了。
“爹,娘,我回来了,今儿个晚上吃什么好吃的?”小男孩跑到母亲面前,母亲停下搓衣服的手,慈爱地替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柔声说:“柱子乖,再等会儿啊,等娘把衣服洗好,再把鸡给喂了,就做晚饭。”
小柱子十分乖巧地说:“娘还没喂鸡吗?我来喂吧。”
妇人笑呵呵地指引着他去找鸡食,小男孩放下手中的滚铁圈,呼啦一声蹦蹦跳跳地进了里屋。
妇人转头与丈夫对视一眼,两人笑了笑,壮年男子开口道:“媳妇儿,幸亏有了柱子,要不然,咱俩的生活可真是无趣。”
妇人低头愧疚地说:“相公,都是我的肚子不争气……”
壮年男子打断她:“胡说什么呢,柱子不就跟咱俩亲生儿子一样……”正说着,瞧见小柱子从屋内跑出来,便转了话音道:“柱子,等你把鸡喂好了,把爹教你的防身术再打一遍给爹看看!”
“爹爹,柱子要跟你比试一下,试试柱子有没有长进。”
院子中,一家三口说说笑笑,欧阳婉儿一直默默地看着,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这样吧,这样就很好了,若是哥嫂知道他们的儿子还好好地活着,一定很高兴吧?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前去认亲的冲动,她知道自己此刻是戴罪之身,即使去了,也只会害了小柱子。
眼看着小柱子喂了鸡,然后与他爹爹比试拳脚,妇人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直到暮色四合,夫妇俩才牵着小柱子的手进了堂屋,关上了大门。欧阳婉儿这才从草垛之后现身出来,一溜小跑到他们的屋子前,将自己怀中的包裹轻轻地放在门口,恋恋不舍地看了大门一眼,她叹了口气,终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却不想,她刚刚走出村子,准备回城时,不知从哪冒出五个精壮大汉,不紧不慢地跟着她。欧阳婉儿心里后悔着刚才不该让马车夫先回城,心里一害怕,就加快了步子。可那五个汉子竟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有人调戏道:“小娘子,走这么急,去哪里呀?”
欧阳婉儿脸色惨白,月亮已经爬上来了,小山坡下面寂静无人,下田干活的农人们都早已回了家。
五名大汉渐渐围住了欧阳婉儿,其中一个渐渐逼近她,带着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着她高挺的胸脯,啧啧赞道:“果然是宫里的女人,瞧瞧这身段,这容貌,这气质,就是不一样!”
宫里的?欧阳婉儿心中一痛,没有别人知道自己来这里,除了姚宜景……表姐,你好狠毒的心!婉儿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你便要除去婉儿是吗?
“美人儿,皇宫里只有皇上一个男人,却有那么多女人,怎么能满足你?你寂寞了吧,让爷来陪陪你吧!”为首的大汉子说着,一手捏紧了欧阳婉儿的左手,作势欲亲。
欧阳婉儿在蜀山多年,拳脚功夫也是学过一些的,然而她还来不及出手,就被这五个大汉制服了。她悄悄取出凝碧笛,一个眼尖的男人看见,早夺了丢到一旁弃之不理,欧阳婉儿想哭,然而为首的男人早已目露凶光,一把尺把长的明晃晃的尖刀,在月色的映照下泛着清冷的光辉,令人不寒而栗。
“美人儿,你要是乖乖地伺候爷几个,大爷们爽了,自然能饶了你。可你要是敢叫一声,爷这就结果了你,然后先jian后杀,再拖到村子里供人观赏,你说如何?”
欧阳婉儿打了个寒颤,想到那副场面,不由得噤声。她不怕惨遭蹂躏,但是,这一笔仇,怎么能不报……想着,她只有紧闭双目,咬住双唇,流下了一行无助的泪水……
几名大汉没想到如此轻易便得逞了,相顾哈哈一笑,为首的一名虬髯大汉早已迫不及待地提着裤子凑了上去,找准她的乳峰就啃,其他几名男子原本站在一旁看着,然而那男子嘴里不断发出的吭哧吭哧声,彻底激怒了男人最原始的。
一名秃顶男人眼里泛着异样的光芒,流着哈喇子对为首的男人道:“大哥……让弟兄们也都一起开荤吧。”
那虬髯大汉正抱着欧阳婉儿,在她身上肆意冲撞着,闻言嘿嘿一笑,道:“嘿嘿,三弟,你今晚倒有雅兴。这个主意不错,来吧……”
秃顶男人闻言兴奋地褪了裤子,从背后加入了其中……他们哪管欧阳婉儿只是个孱弱女子,虽不是处子之身,却只有一次之事。再加上她从小便身子薄弱,因此一口气提不上来,竟生生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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