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婉儿不解何故,但看她目光灼灼,众目睽睽之下,倒也不好拒绝。她只得硬着头皮,堆起笑容道:“姐姐吩咐,婉儿焉敢不从。”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琉璃宫中。
目送白灵与欧阳婉儿离去,姚宜景的表情由惊讶到担忧再到阴狠,最终归位平静。她扫视了大殿一周,静静地开口了:“列为臣工,你们都是我凤耀国的忠心之士。如今皇上病重,不知何日临朝,还请各位先退下。至于皇上中毒一事,各位不得泄漏,若坊间有所传闻,只怕民心动摇。届时该有什么样的惩罚,你们懂的。”
老太傅与老太尉率先拱手应道:“臣等自当保守秘密,臣等告退!”
老太傅与老太尉率着三公九卿离开了琉璃宫,各位太医见姚宜景没有吩咐,便也跟在众位大臣之后悄悄溜走。唯有阙无忧静静立在原地,她知道姚宜景还有事要问她。
果然,待众人都走光之后,姚宜景这才淡淡开口道:“无忧先生,请到宜景的瑞庆宫来一趟。”
阙无忧面无表情,拱手道:“领命。”
姚宜景鼻子里冷哼一声,便率着小蝶等宫女先行离开。华贵妃与容妃她们见景贵妃都离开了,自然也不敢多做停留,先后离开了琉璃宫。热闹的琉璃宫瞬间又恢复了冷寂。
瑞庆宫中,依旧是姚宜景的寝殿,小蝶把守在寝殿门口,不让其他宫婢太监靠近。事实上,其他人也不敢靠近。
“无忧先生,你不是说那狐狸精自会有办法救皇上吗?如今,你可有话说?”姚宜景握紧了拳头,攒在手心里的指甲都快被戳断了。
阙无忧目光清冷,注视着姚宜景,不慌不忙地说:“娘娘,皇上才刚刚中毒,您这就等不急了么?”
“等什么?”姚宜景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恐惧,怒吼道:“你看到了,那小狐狸精说她无能为力,她没有办法救东方毅!无忧先生,你告诉我,如果九天之内,真的没有太阳与月亮同时出现,她也没有解救皇上的法子,你真的有解药吗?”
“娘娘,请不要自乱阵脚。”阙无忧镇定自若道:“你想想看,皇上刚刚中毒,而我说过此毒难解,若灵妃娘娘轻易就解了皇上的毒,难道她不怕引起别人的猜疑吗?今天在大殿上,她对皇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相信你也是看到的。九天之内,无忧相信,灵妃娘娘一定会救皇上的。”其实,阙无忧也是在赌,赌灵妃娘娘对东方毅的爱,赌人间到底有没有真爱,赌一个狐狸精会不会为了凡人不顾一切,赌狐妖到底有没有能力救东方毅。
听了阙无忧的话,姚宜景沉默下来。阙无忧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算那狐狸精真有能力救东方毅,只怕也不会轻易出手吧。毕竟,时间还有八天,再等等吧。她试图说服自己,待心情平复下来,不那么激动,她这才冷着眸子扫了阙无忧一眼,又问:“那么,无忧先生,如果七天之后,那狐狸精仍然没有救皇上,你有办法救他吗?”
阙无忧恍然一笑,诡秘地眨了眨眼睛,道:“娘娘,您猜呢?”
姚宜景刚刚平静的心又如同扔下一枚石子的湖面,再起涟漪。她想起只有日月同辉才能解东方毅的毒,惊呼一声:“阙无忧!你在戏弄本宫吗?日月同辉才能解毒,那么你呢,你能让太阳与月亮同时出现吗?”
阙无忧哂笑一声,咳嗽道:“娘娘,难道您真的相信我在大殿上说过的话?”
“这……这……”姚宜景糊涂了,这阙无忧,她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她的话到底真假难辨,叫人难以预测。猛地想起,这阙无忧是爹爹推荐给自己的,既然爹爹之前有弑君篡位的想法,那么现在会不会……姚宜景的眼神倏然冷漠如冰,冷魅森严地警告道:“阙无忧,我不管是那狐狸精还是你,总之七天后,我要看到皇上安然无恙,脱离危险。否则,你就殉葬吧!”
冷漠的语气,扭曲的面孔,残暴的恐吓,与东方毅如出一辙。阙无忧低低地笑了,刚才在大殿之上,白灵是这样的语气,现在姚宜景也是这样。这些女人怎么了,明明温柔似水,却因为待在那暴君身边久了,竟都沾染了他身上的暴戾气息。
阙无忧转身经过姚宜景身边,信步走出了寝殿,姚宜景紧盯着阙无忧的背影,如果眼神能够放火,只怕此刻的阙无忧早已葬身火海。
同一时间,未央宫中,正殿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与幽深。
白灵抱着小白兔,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双眼盯着坐在她对面的欧阳婉儿,直到看得欧阳婉儿浑身发毛,这才硬着头皮,小声问道:“灵儿姐姐,你找婉儿来,有什么事吗?”
白灵又看了她一会儿,直到看到欧阳婉儿发虚地移开眼睛,这才低下头,抚着手中小白兔柔软光滑的皮毛,似毫不在意地问道:“婉儿妹妹,自我们相识到现在,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可是你,你有把我当作朋友过吗?”
欧阳婉儿急急解释道:“灵儿姐姐,请你相信我!婉儿也是真心地把你当朋友,婉儿发自内心地敬重你,绝对没有欺骗过你!”
白灵抬头,猛地又撞上了欧阳婉儿的眼睛,直视着她,眼瞳清亮如电:“是吗?那么,婉儿妹妹,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害了东方毅?”
欧阳婉儿不料白灵突然有次一问,一时语塞。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便低下了头。
而她这副神情,看在白灵眼中,只觉是默认了。虽则早已从内观小宇宙中用天眼看到过,却仍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层失望之色浮上了眼底,半响,她才黯然地道:“婉儿妹妹,当初,你告诉我,你想去探视你表姐,我见你独居槿汐苑,似乎渴求圣宠,才会祈求东方毅,请求他对你好一点。他果然让你成为了菀贵妃,你们……你们已然有了夫妻之实。可是,灵儿想不通,婉儿妹妹,既然这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如今,你却要害了他呢?”
听白灵的语气,她因为东方毅中毒昏迷而非常担忧。又似乎非常在乎自己与东方毅的那一夜……欧阳婉儿顿了一顿,这才缓缓说道:“灵儿姐姐,你误会了。其实,皇上只临幸过我一次。而且,那一夜,他在睡梦中,都呢喃着你的名字。”
什么?
白灵蓦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欧阳婉儿,仿佛在听天方夜谭。而她怀中的小白兔,原本四处乱甩着尾巴,此时闻言也安静下来,一双褐色眼瞳滴溜溜乱转着,似乎在怀疑欧阳婉儿的话。
欧阳婉儿苦笑一声,低诉道:“那一夜,他念叨着灵儿姐姐你。从那一夜之后,他虽然常去我昌庆宫,可是,却从未宠幸过我。”
欧阳婉儿语气哀怨,神情苦楚,令白灵心中一沉。难道,难道她也喜欢东方毅么?对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岂不是自己害了她?曾经拥有却又得不到,远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失去。倒不如,一开始自己就不该做这个滥好人。
对了,她为什么要说也喜欢……
欧阳婉儿眼底浮出一层雾气,继续伤感地说:“虽然东方毅这次不是我害的,但是,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下毒之人就是我!”
“什么?”白灵再次愕然张大了嘴巴。怀中的小白兔,短尾巴也“呼”地一声,竖立起来,似乎根本不相信。
欧阳婉儿笑笑,看向白灵,大义凛然地说:“灵儿姐姐,无忧先生说过,皇上他中了九天剧毒,没有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他就不会活了,是吧?”白灵没有说话,欧阳婉儿的笑容似乎灿烂起来,她开心地说:“那就好,那样多好!”
白灵眨巴了一下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喃喃地问道:“婉儿妹妹,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呵!”欧阳婉儿似乎眯起了眼睛,沉浸到回忆里,说:“灵儿姐姐,我从小生活在一个特别幸福的家庭。虽然我自幼体弱多病,爹娘为了让我强身健体,将我送入蜀山,但是,我爹娘都很疼爱我。我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早已娶妻生子,姐姐嫁入皇宫,成为了皇帝的宠妃。每年夏天,爹娘都会把我从蜀山接回来,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相亲相爱。”欧阳婉儿说着,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情,仿佛回到了童年,犹在院中的那颗大树底下,一家人吃着西瓜,丫鬟佣人们在旁边伺候着,哥嫂给自己讲笑话,姐姐不时说一些宫中趣闻,每次回家都会给自己带来许多宫里的奇珍异宝。而父母,因为一年到头都不在身边,所以对自己格外娇宠。
那样的时光,那样的欢乐,那样的幸福,真让人永远都不想长大。
可惜,却被东方毅破坏了,并且,永远也不再来了!
白灵没有家人,一出生便是一只没有爹娘的小狐狸,终年随师傅在天山修炼,千年的修行寂寥寒冷,她不是没想过有家人陪伴,渴望欢乐和温暖,却始终得不到,故而到后来也不再奢求。所以,听着欧阳婉儿的描述,她似乎也被那样欢快的情绪感染了,不禁下意识地想道,如果自己有爹娘兄姐的疼爱,还会不会祈求什么与天地同寿?比起短暂但却真实的欢乐来说,千年寒冷寂寞的神仙生涯,又有什么可羡慕!
欧阳婉儿笑着,流下了两行泪水。白灵不忍,便隔着桌子,伸手替她拂去了脸上的泪痕。她静静地等待着下文,她知道欧阳婉儿还有话要说,也几乎能猜到欧阳婉儿要说什么。
果然,欧阳婉儿朝她露出纯美的一笑,低着头,哽咽着说:“可是,却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了表姐的信鸽。她在信中说,姐姐因为在宫中骄横跋扈,屡次冲撞皇上,最后,被当今圣上、也就是东方毅处死!”说到这里,欧阳婉儿目狠之色,咬牙切齿地道:“这还不够,东方毅还赐死了我的爹娘,我的兄长,还有我嫂子,以及我那才刚刚三个月的小侄儿!”
“灵儿姐姐,东方毅怎么可以这么残暴,这么残忍?我爹娘,他们早已经年逾古稀,是垂暮之人,东方毅却不让他们安度晚年!我兄嫂他们正当年轻,还有我那三个月的小侄儿,他只是一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生命,还什么都来不及看一眼,却被东方毅一道旨意,莫名其妙就夺去了生命啊!”欧阳婉儿说着,泪如雨下:“而我,若不是当时在蜀山随师傅静修,只怕婉儿我也早已做了泉下亡魂!”
“灵儿姐姐,你说,我怎能不恨他?我怎能不报仇?为人子女者,养育之恩尚来不及报,就连披麻戴孝的机会都没有,这份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怎么能不报仇?”欧阳婉儿哭诉着,眼睛已经红肿,鬓边一缕凌乱的发丝垂落腮旁,更显得梨花带雨,份外可怜。
小白兔乖巧地从白灵腿上跳下来,白灵疑惑地看着她,不一会儿,只见小白兔蹦蹦跳跳地衔着一块丝帕过来,一跃而跳上了八仙桌,将丝帕垂到欧阳婉儿面前。欧阳婉儿此刻正伤心,也没去想这小白兔的灵性,只是接过丝帕擦拭眼泪。白灵伸手将小白兔抱入怀中,沉默良久,眼眸由同情再到复杂,最后一脸平静地抬头看向欧阳婉儿,声音淡淡地问道:“所以,婉儿,就因为这样,你要下毒害死他吗?”
欧阳婉儿停止了哭泣,抽噎着说:“灵儿姐姐,虽然我真的很希望东方毅死无全尸,我也巴不得这次是我下毒害了他,亲手为父母报仇,可是事实上,这真的不是我下毒。”
白灵疑惑地看着她,问道:“真的不是你?”
欧阳婉儿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希望他死,可却不是这样死去。这样就死了,对他所犯过的罪来说未免太轻松了!我要他狂性成魔,肝胆俱裂而死!”
白灵浑身打了个哆嗦,原来,这就是仇恨的力量。
她只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妖,从小便独来独往,后来拜在师傅门下,也是每日里独自修行。白灵没有父母姐妹和朋友,不曾体会过那份家人和睦相处的温暖,也不知道恨一个人到底有多痛。只是……她咬唇想了一会儿,仍旧是将心里的话和盘托出:“婉儿,我知道你恨东方毅,恨不得他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死了,天下易主,江山变色,那么,又会有多少家庭,遭遇你和你兄嫂所遭遇过的事情?如果天下大乱,会有多少家庭从此风崩离席,家破人亡?虽然你复仇了,可是,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欧阳婉儿苦涩地牵扯了一下嘴角,抬头看着白灵,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掩饰:“灵儿姐姐,你不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下毒。另外,你说东方毅的死会令天下大乱,虽然我并不否认这一点,可是,他活着就会更好吗?你看看这个国家,言官不敢谏言,后宫女人明争暗斗,东方毅他沉迷女色,他给这个国家的子民又带来了些什么?”
白灵没有说话。说实话,自她下山以来,不断听到别人说东方毅残暴冷漠,好色成性,可是以她看来,东方毅并没有那么沉迷女色啊……当然,她斜睨了对面的欧阳婉儿一眼,若说东方毅宠幸她是沉迷女色,也并不成立。凡间的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作为一国君主,他后妃众多,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虽然,白灵自己绝不会找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可她却在心底无意识地为东方毅开脱。
她不知道的是,自她进宫,东方毅看到她的那一眼起,东方毅便下令让其他秀女返乡,并且从此不再选秀。而东方毅之前的好色成性,白灵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两人如此静静地对坐了一会儿,白灵知道欧阳婉儿心中难受,可她却不擅长安慰人,只好陪她坐着。心中想的,却是中毒不醒的东方毅。按照阙无忧的说法,若没有日月同辉,八天之后,东方毅就会一命呜呼。如果他真的死了……白灵不敢再深想下去,只是一想到他就要离开这人世间,心里就会没来由地慌乱起来。
为今之计,找到解毒的方法才是源头。可是,如果连他怎么中毒都不知道,又如何解毒?想着,白灵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试探地问欧阳婉儿道:“婉儿妹妹,我刚刚去探察皇上的毒,他体内好像有两股力量在操控着,似乎心性迷失,我担心他入了魔镜。上次我无意中在你宫中,好像看到一支绿色的短笛,你是如何得到那支短笛的?”
欧阳婉儿惊讶抬头,注视着白灵,好一会儿,才道:“灵儿姐姐,那支短笛,是我在蜀山的时候,师傅送给我的。”
白灵点头,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又追问道:“那么,你可知道那支短笛,其实是神器。如果使用得当,便能够助人修炼有功;反之,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亦能使听曲之人走入魔幻之境?”
如此说来,灵儿姐姐什么都知道了……欧阳婉儿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眸子里满是晶亮的勇气,她承认道:“灵儿姐姐,那是凝碧笛。师傅告诉我,是他先师的传世衣钵。凝碧笛因为有神力,所以如果吹笛之人有心利用,而听曲之人没有防备,便可轻易夺取听曲之人的神魄。我原是打算,以这样的方式,让东方毅经常听我吹笛,尔后心念成魔,这样他才能死得凄惨!”
白灵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那么,东方毅体内的两股力量,一股是凝碧笛在他脑海里留下的魔音,一股便是那九天剧毒了。
欧阳婉儿却直视着白灵,语出惊人地问道:“灵儿姐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白灵一时有些怔住。见欧阳婉儿径直看着自己,顿时意会到,自己情急之下,说出了凝碧笛的功能,而凡人,是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能力的。她看着欧阳婉儿清澈的眼眸,想了一会儿,便笑道:“婉儿妹妹,你不用猜了,我啊,我的确不是普通人。不过,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害你的。”
欧阳婉儿没有说话,对她来说,白灵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方毅必须得死!
室内沉默着,一时无话。良久,欧阳婉儿方起身道:“灵儿姐姐,若是没事,婉儿告辞了。”
白灵起身相送,两人并肩走到殿门口,欧阳婉儿正欲离去,白灵却又叫住了她。
欧阳婉儿回头,眨了眨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声音低涩:“婉儿姐姐,什么事?”
“婉儿妹妹,你姐姐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欧阳婉儿看看左右无人,料想白灵也不会传将出去,便低声道:“她叫杨仪,家中兄妹三人排行老大。婉儿排行最小,真名杨末。”
白灵一愣,她没想到欧阳婉儿会将秘密告诉自己。欧阳婉儿这话,无异于告诉自己,她现在的身份,她的名字,一切都是姚宜景父女伪造的。若是白灵有心利用,遭殃的将不仅仅是欧阳婉儿。欧阳婉儿仍旧如此信任自己,倒令白灵心生暖意,握住了欧阳婉儿柔弱的手腕,白灵轻声道:“妹妹放心,你今日在我这里所说的一切,我都会当作没听见。不过,婉儿妹妹,你最好回去想一想,若东方毅活过来了,你还要杀他吗?”
欧阳婉儿狡黠一笑,似乎有些得意:“灵儿姐姐,他还能活得过来吗?”
白灵还没有回过神来,欧阳婉儿已经走远了。
白灵回到正殿中,小白兔自她肩膀上跳落,奇怪地转动着眼珠。白灵现在可没有心情跟她玩耍,便没好气道:“小馋猫,你想到什么尽管说吧!”
小白兔得了旨意,这才跳上了八仙桌,得意地说:“灵儿姐姐,你看刚才欧阳婉儿走的时候,她那样子,似乎还有事情没告诉你呢。”
白灵皱眉想了一会儿,说:“眼下这些事情没个由头,但可以肯定的是,必须要从她这里下手,她肯定知道什么,却没有告诉我。”理了理思绪,她忽然抬头一笑,抱起桌上的小白兔道:“浅浅,我们去寝殿,我让李嬷嬷准备些好吃的给你,你就在旁边守着。”
小白兔知道白灵又要元神出窍,以天眼回到内观世界中察看所发生的一切。但念在有美食,她嘀咕了一声便没有抗议。
寒玉冰床上,白灵盘膝而坐,双手捏了莲花指,眉间一颗豆大的金印若有若无地放出灿烂光华。旁边坐着的小白兔,不时往嘴里送几块冰晶桂花糕,不时瞄几眼白灵,好不惬意。
白灵这次直接搜索欧阳婉儿的记忆,她所看到的,是许多凌乱的片段。一开始是幼年的欧阳婉儿,与父母兄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画面。再然后是蜀山那寂寞冷清的日子。白灵此刻无暇多看,便快速略过。直到她看到姚宜景坐在昌庆宫中,与欧阳婉儿相对而坐,笑意盈盈,白灵才放慢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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