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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纽约街头的都会牧歌(2)
    14纽约街头的都会牧歌(2)

    莱维特不仅仅将她温情的目光停留于儿童的游玩,她也着迷地将孩子们信手涂画在路边墙上的涂鸦一一拾起并收入镜头。她从这些童心的自然流露中发现童心的诗意、纯洁与憧憬。从这些由稚拙的线条与图形构成的“天真的象形文字”(莱维特语)中,莱维特发现了他们的发自生命根源的自由欢快,而她则通过记录这些图像来转达儿童无垢的心灵之美与人性的自我主张,奏出一曲悠长的都市牧歌。同时,她也将这些儿童涂鸦视为人类存在的符号表示,并从他们这种自发的表现中窥见人类顽强地表现自我的热情与人性的自然流露。她与卡蒂埃—布列松、布拉塞、埃文斯等大师一样,擅于从符号来切入都市的日常生活,体察都市的内在秘密,通过这些符号图形来破译都市人的心灵密码。

    有趣的是,莱维特虽然深受卡蒂埃—布列松的影响,但她的摄影风格却与之相去甚远,甚至呈现出两极状态。就他们采用的表现形式而言,两人都是在35毫米小型相机还没受到广泛承认的时候就已经将其特性表现得了无遗憾的摄影家。而拒绝在照片中叙事也是他们共同的艺术特征。卡蒂埃—布列松无意于叙事是因为他对现实世界的认识有其美学根据,而莱维特回避叙事则可说是出于自己与生俱来的抒情气质。就作品的内在质地而言,与卡蒂埃—布列松的街头影像相比,莱维特的照片结构更趋开放、流动,因而也更具亲和力。她的照片构图不像卡蒂埃—布列松的照片那么理性、矜持与严谨,因而也更富于感性。如果说卡蒂埃—布列松是刻意地用表面上相互矛盾或类似的形状、事物等并置的手法来显示世界的某种荒谬或者超现实本质的话,那么莱维特则习惯以轻松的一瞥将世界的神秘与诗意通过儿童们的游戏与涂鸦和盘托出。卡蒂埃—布列松的充满“决定性瞬间”的街头照片可说是一种严守造型规则的格律诗,而莱维特看似信手拈来的照片则是一种娓娓絮语的散文诗。我们也可以说,卡蒂埃—布列松的照片是一种“等待”的结果,即等待画面中的、也就是现实中的事物以种种适当的几何形态进入画面的最佳位置并悄然展示世界的某个神秘瞬间的结果,而莱维特的照片则是视线“掠过”的产物,是她用自己的视线对世界轻轻一瞥并加以急切挽留的结果。莱维特的照片显示的是一种即兴式的感情反应与强度,而卡蒂埃—布列松的照片则是一种刻在胶片上的理智的思辩。如果说卡蒂埃—布列松的照片以其超现实主义的性格而使照片意味臻于隽永的话,莱维特的照片则因了童心与荒诞的双重叠加而倍增超现实主义的想像幅度与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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