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

    无名山谷，木屋。

    “奇怪了，脉象上明明显示她是气急攻心伴有脱力之症。你却说她是被人打伤的，这不对呀。外伤都是些皮毛之患；而这掌伤虽然很重，但是没有伤到她的内腑，怎么可能会昏迷这么久？辰砂，你确定没有弄错？”无漏子轻探白衣人手腕，眉头紧皱。

    他口中的辰砂正是野xìng青年，此刻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蹑空草不耐烦地说道：“当然不会有错。三个穿黑衣服的在追杀他，最后被我搞死了。死老头，该不是你自己医术不行，故意找借口推脱吧。”

    “我医术不行？！”无漏子勃然大怒，嘴上两缕胡须无风自动，刚想要向这没有尊卑的混帐徒弟分说，突然看到白衣人被扯开的上衣，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可能道：“辰砂，你当时有没有对这个人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我就检查了下他的伤势啊。”他看着无漏子一脸狐疑，有些莫名其妙。

    “检查？！那你都检查到了些什么呢？”无漏子循循善诱。

    “说起来真是奇怪呀，死老头，这个穿白衣服的胸口又大又软，白白嫩嫩的，还有股子香味。你看他是不是水肿呀？”辰砂把一直憋在自己心中的问题提了出来。

    果然……无漏子面sè一阵青一阵黄：这个笨蛋！

    “咦，死老头，你的面sè不对耶。怎么黄黄绿绿的？”

    “……”无漏子长吸一口气，平缓心神后浮上一丝微笑：“对了，辰砂，我还没问过你：你跑到后山古潭去干什么？”

    “去钓……”话说到一半，辰砂蓦然惊觉。

    可惜迟了点。“钓？你这个混蛋！说了多少次，那只八鳍血线鲤是我从小养大的！我连摸都舍不得摸一下。你居然想吃它？”无漏子脸上微笑瞬间化为狰狞，大手一挥，一道血红sè的巨掌从天降下，奔雷般重重击向辰砂。

    辰砂话一出口便知不对，慌忙跳起逃命。此时见无漏子发飙，口中大叫一声：“救命呀，死老头又发疯了！”抱头鼠窜，夺门而出。

    “师叔，你不知道呀。当时死老头居然使出了大五毒血手印向我拍过来。幸好我跑得快，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其实我不过就是想和那条八鳍血线鲤培养一下感情，交流一下思想嘛。也用不着这么狠吧。”辰砂口若悬河地向无患子诉说自己的委屈。

    无患子满面慈祥，一头银发，听到辰砂说的那么夸张也不去驳斥，只是呵呵轻笑。待到辰砂手舞足蹈地比画完无漏子当时的“凶狠”后，方才笑着道：“辰砂呀，师兄有时候发发脾气，也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就放我下山咯。死老头，难道要等到他挂掉的那一天我才能离开这里吗？简直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惨……”辰砂低头嘀咕。

    无患子笑嘻嘻地看着辰砂，只当全没听见他说的一般：“还有那个大五毒血手印，这是什么功夫？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辰砂一愕，眼神一动嬉皮笑脸地道：“是吗？那肯定是死老头背着你练出的功夫。你看看死老头什么都压着你一头，又是你师兄，功夫又比你厉害，就连绝学都比你会得多。你难道不气愤吗？不如你有什么绝招啊，宝贝啊都交给我。我帮你把它们发扬光大，一定会把死老头压倒，压趴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

    他说得正痛快，冷不防旁边一个声音接道：“你说要把谁压倒，压得喘不过气来呀？”

    “恩？我说，我说一定要把山下面那窝黄鼠狼压倒，压得它们喘不过气来。免得它们来偷鸡……这个，师傅呀，您这是要和师叔有什么事关门派机密的大事商量吧，弟子我就不在这里妨碍你们了。我先走了。”辰砂望着冷眼瞧过来的无漏子，嘿嘿笑着道。然后向无患子投过一道：“死老头来了居然不通知我”的jǐng告眼神，迅速离开。

    “这小子越来越痞了。”无漏子看着辰砂的身影消失，叹了口气摇头道。

    无患子笑着道：“辰砂他很有活力呀，师兄，听说辰砂救了一个人回来？”

    “就知道那小子一定会到你这里告状！”无漏子冷哼一声，突然叹了口气道：“师弟，我在想是不是该让辰砂下山了？”

    闻听此言，无患子终于不再微笑，惊讶地道“恩？师兄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件事？”

    无漏子将自己的发现同无患子说了一遍，叹道：“辰砂这孩子从小在山上长大，跟着我们两个老头子除了武功和一点基本的知识以外什么都没学到，现在竟然连男女之别都分不清楚。虽然人很聪明，但是对一些基本的常识却丝毫都不懂。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都去了，他该怎么办。”

    无患子眉头紧皱：“那我们现在教他也不迟啊，师兄，我们不是藏有很多书籍吗？一本一本的教给辰砂就是了。”

    无漏子摇摇头：“破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无患，不出巢的小鸟永远都学不会飞。趁现在我们俩还在，把辰砂放出去飞一飞，就算出了什么漏子，还有你和我可以替他担着。”

    无患子沉默半晌：“好吧。只是，这山上恐怕要清净好久了。”

    就在两人静默之时，一声不大不小摩擦声传来，无患子一楞，倏而站起怒道：“臭小子又去偷我的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