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悲哀的途程
鞑靼士兵带着马匹到来的时候,加甫里尔·奥列克西奇已经做好了谒见的准备工作。他穿上了银光闪闪的锁子甲;系上了镶银宽腰带,腰带上挂着金饰牌;左侧武装带上挎上一把宝剑,银制剑鞘上裹着绿色丝绒,宝剑柄首用“鱼牙”——海象牙雕成;戴上金光闪闪的刻着云纹的头盔,头盔下露出微微卷曲的浅褐色头发;脚蹬绣满花纹的红色上等羊皮靴,靴尖微微上翘。
一名卫士走进帐篷,结结巴巴、惶恐不安地向他报告道:
“外面来了大汗送的马匹,不过……你不要生气……那些马匹很不像样子!你根本不应该骑这样的马!连鞑靼人也会耻笑的!”卫士随手撩起帐篷门帘。
停在帐篷门前的那匹马确实糟糕:毛色灰中透白,下唇搭拉,牙齿老而发黄,而且是一匹牝马;鞍子倒是大汗用过的,还铺着红丝绒垫,但是破旧至极;马具也很陈旧,磨得失去了原有的光泽;马尾脱去了一半,四条腿支支架架,一股风就能吹倒。同时送来的另外两匹马也是这样的。虽然牵马的鞑靼士兵穿着华丽,举止庄重,但是骑这种马实在有损于骑士的荣樱
加甫里尔·奥列克西奇放下门帘。他一气之下甩下头盔,脱下衣甲,命令卫士帮他揪下皮靴,又换了一身装束:上身是一件深蓝绸衫,领口上缀着一圈小珠子,外面是一件平整的天蓝呢袍,束一根皮带;脚上是一双普通的不里阿耳①皮靴;身上未带任何武器。换装完毕,他走出帐篷发话道:
“把尼科季姆叫来!”
“我来了,主人!”陪同奥列克西奇出使此地、老成持重的司库尼科季姆应声走过来。
“尼科季姆,你注意听着,然后照我的吩咐去办:你把最好的那块外国天鹅绒料子搭在牝马背上,然后用一条金色腰带当马肚带把它捆紧——金色腰带要最漂亮的,再用珠子线把马头装饰好。另一匹马搭上两件女式貂皮皮袄,再用漂亮腰带捆好,以防半路上掉下去。”
尼科季姆不解地抬起眼来望了望加甫里尔·奥列克西奇,但是没有再说二话。
“遵命,我的主人!请略等一下,上路用的东西就会准备好。”
奥列克西奇看到,跟他一起来到这里的公爵修史人瓦尔索诺菲神父正站在一边。
“你听我说,神父!你穿上最漂亮的长袍,拿上香炉,立即跟我出发。我们很可能要经受严峻的考验,面对痛苦的命运,还有可能再也回不了家。”
“我明白,我的孩子!为了让香炉时时燃烧,我还得带上生着木炭的陶罐。”
任凭尼科季姆和卫士们装饰马匹,牵马的蒙古士兵却像石头人一般站着一动不动,只是不时皱皱眉头。加甫里尔·奥列克西奇转身回到帐篷,拔都汗派来的通司也随之悄悄地跟进帐篷,但是立即就被踹了出来,勉勉强强站稳脚跟。最后,司库撩起门帘,对里边禀报道:
“一切准备停当!”
这时加甫里尔·奥列克西奇才走出帐篷,戴上海狸皮帽子,对蒙古兵说道:
“给我送来这几匹牝马,显然是弄错了。我认为,鞑靼汗和俄国公爵都不骑牝马。这种牝马只配给女人们骑,或者驮货物。因此,请你们把这几匹牝马送给英明的鞑靼汗可敬而智慧的母后,”说到这里,他摘下海狸皮帽子,“再告诉她,由于手头拮据,我无法再奉上更好的礼品,请她接受忠诚的奴仆——诺甫哥罗德使者的一片心意。”
拔都汗的两名大官正想要说点什么,奥列克西奇义正辞严地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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