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只听“呼”、“呼”、“呼”之声大作,刀破天罡显然正在全力出手,另外脚步之声、兵刃之声大作,嘶声不绝,显然银发帮的那票兄弟也都围攻了上去。
接着,只听有人骇哑的声音叫道:“不好,这里还有一个!”然后,又是一阵惨嘶、惊吼,又有人叫道:“快躲开,小心……”一语未毕,便是一声惨叫,那出声之人,显然遭遇了极大的惊恐。
“你是谁!”外面,传来刀破天罡不信的大喝声,同时,夹杂着“呼”、“呼”、“呼”之声又作,还有刀风、剑风、棍声,阳狐冲心中骇然,暗道:“银发帮已经全力出手!”他心念未绝,一条人影已飞入店中,“砰”的一声跌在地上。
阳狐冲奋力扭头望去,只见这人奋力跳起,用一柄齐肩高的长刀矗在地上,呼呼喘气,此人一头银发上染满了鲜血,仿佛厉鬼一般,好不骇人,赫然就是银发帮主,宋家堡十大真传弟子中排行第十的刀破天罡。
刀破天罡勉力站起,他看见店中诸人,狰狞一笑,接着举起大刀,全身颤动起来,便向燕赤霞等人冲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燕赤霞屹然一笑,仍然端坐在座上,连剑都懒得拿,阳狐冲眼睁睁的看着刀破天罡冲到燕赤霞面前,举刀yù挥,心中一阵激动,突然,阳狐冲耳边传来一声狂吼,只见刀破天罡身上标出了七八道血箭,喷出老高,他的人也仿佛失去气力似的,忽然丢下长刀,软绵绵的仰天栽倒在地上。
原来刀破天罡在入店前,身上已中了好几道剑伤,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直到运用了内力之后,暗伤一齐迸裂,这才立时发作,要了他的老命。
居然有人可以用剑劈中刀破天罡数下,而且因为剑法之快,连血都不及隘出,一运功力,方才溅血,简直是骇人听闻。
阳狐冲本来苍白的面sè变得更加青白。
二十招!从岳衡冲出去到现在,最多过了二十招,就在群战之中速杀了刀破天罡!
这时又“呼”的一声,一根黑突突的东西飞了进来,“砰”的跌在店中的地上,“咕噜噜”的乱滚,阳狐冲一看。原来是一根碗口粗细的镔铁杖,上面染满了鲜血,同时外面传来不可不戒爽朗的大笑声:“这个用杖的臂力还算不错,居然能接我三锤,比那个用朴刀的还要稍微强上一点!”
众人心中惴然。阳狐冲更是一惊,他陪伴刀破天罡同来,路上也曾暗中试探过银发帮众的身手,自然知道其中有个用铁杖的高手,乃是丐帮好手,身手极强,另外还有个使朴刀的宋家堡高手,乃是刀破天罡的师弟,这两人都是悍勇之辈,被奉为银发帮的副帮主,论身手,均在自己之上。
阳狐冲叹了一口气,原本悬而未决的心思终于定了下来。官道狙杀,以寡敌众,而那剑客和不可不戒面对接近三十人的阵容,尚能打出这等声势,那银发帮显然已经一败涂地了,既然连刀破天罡和他苦心经营的银发帮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那自己小小的戎州三个地头蛇,败在这些人手中,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阳狐冲叹只叹,论气势、身手,对方简直就是大无惧、真英雄、好汉子,可看刚才这几人的言行,却显然都是老的不能再老,算盘成jīng的老江湖,只怕无论自己如何服软认输,对方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非的让自己出点儿彩,吐点儿血不可。
唉,夜路走多了,终于遇到了鬼,劫道劫多了,终于也遇到了不要脸的高手行家,这回老子只怕要遭!
阳狐冲终于明白唐毒为什么要逃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逃!
可惜,他不能逃,也逃不掉。
外面的杀声正在转弱,相反的,倒是呻吟声,惨呼声不绝于耳,显然,在首领阵亡之后,银发帮便立刻溃败了。
店内,有燕赤霞,不知名的唐门高手,和一个不知名的剑客虎视眈眈,店外,则有不可不戒和那个可怕的剑客四处游走,阳狐冲觉得自己此刻根本就是羊入虎口,无路可走。
人影一现,岳衡突兀的出现在阳狐冲的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淡淡问道:“咳咳,抱歉兄弟,刚才处理点事情,耽搁了,咱们交换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
说话间,岳衡又扬了扬手中剑,这剑朴实无华,普普通通,只不过剑刃上鲜血淋漓,有刀破天罡的,也有其他人的,令见者触目惊心。
“竟有如此可怕的高手!”阳狐冲眼角一跳,立刻算明白敌我之间的实力差距,于是苦笑道:“好,兄弟今天认栽,咱们就换剑,不过,我的这些弟兄们,其实也都挺不容易的,就放过他们一马吧。”
“这个没问题,一言为定,咳咳,咱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岳衡立刻爽快的点头,笑道:“就冲着这把两千两银子的好剑,咱也不会食言!”
阳狐冲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一个“好”字,他这个时候才明白,对方的眼睛敢情毒着呢,自己一进店,人家就已经瞧上了这把剑。
“等一下,”岳衡低头瞧瞧左臂上衣服的破洞,忽然又皱了皱眉头,那是在店外行险搏杀刀破天罡时,混乱中被人划破的,差点儿就伤及肌肤,他一抬头,突然又有一主意,摊开手掌吆喝道:“我的衣服破了看见没有?缝缝补补也是要银子的,兄弟,快点赔些银子来,要不然,咱们就用这姑娘的铁琵琶来顶账也行!”
燕赤霞忽然仰天打了个喷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东方非子僵硬的身躯,也突然颤抖起来,她这铁琵琶的价值虽然在老大的长剑之下,但却是要做门派任务才可得到的,在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要是被人家给讹走了,自己哭都没处哭去。
阳狐冲人老面皮厚,心想反正已经丢人了,再丢点银子也无所谓,应道:“赔就赔,你要多少?”
岳衡歪头看了铁琵琶一眼,想了一下,笑眯眯的说道:“马马虎虎,也算两千两吧!咳咳,咱只要银票,别拿铜钱充数!”
阳狐冲立即道:“行。”
他不等岳衡在说话,已掏摸出一张银票,迅疾起身,双手递过,一面低声道:“我们认输,大家都是出来玩玩的,没必要为点小事打生打死,兄弟,这件事就此揭过如何?不然传出去,对大家都不好。”
此人极是老jiān巨滑,三两句就扭转了形势。在外人眼中,他忽然变成好象跟岳衡有什么默契似的,事实上,他却很谨慎的告诫了岳衡反悔的后果,并且全身而退。
不过在银票递过去的那一刹那,阳狐冲的心,仍然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们戎州三恶在这一带作恶多端,其实图的不过是个“财”字,以他们的本事,真正的高手惹不起,有势力保护的玩家惹不起,无非也就是欺负欺负一些散兵游勇,挣些小钱,还要经常打点手下的兄弟,三个月来,他们三人抛去吃穿用度,前后不过就挣了万把两银子,最近刚刚鸟枪换炮,可这一次,就被人家生生讹走了接近二分之一的家当。
唉,就当是花钱消灾了。阳狐冲认命般的想着。
岳衡接过银票,颔首道:“就这么说定了。”他将银票小心翼翼的叠好,收入怀中,然后,忽然一拍脑袋,冲着阳狐冲道:“你瞧瞧我,真是记xìng不好,其实兄弟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个忙!”
阳狐冲脸都快绿了,但还是挂着笑容,问道:“啥事?只要我能办到的。”
岳衡用手冲着高山流水一指,微笑道:“那边坐着的兄弟,应该不是你们的人,而是被你们制住的客人吧,我从进来起,他就一直用眼神提醒我们危险,既然咱现在化险为夷,也不能不顾念人家的好处,这样,这个人我们带走,你看怎么样?”说话间,他的手,又按到了剑柄上。
“什么?”阳狐冲扭头望去,正对上高山流水那张兴奋,且略带得意的脸,这一回,他的脸真的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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