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该怎么办?”江月反问,见沐chūn阳一副为难的模样便说:“如果你对牡丹真的无心那就赶紧把铭儿姓于还是姓沐的事情说清楚,于家、杨家的人不就是不愿意分家产给他们母子么?难不成牡丹还非要那钱才能活得下来?”
把江月看了好一阵,沐chūn阳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有些无有力气地低声说道:“好吧,我去试一试。”
江月听了这话脸sè才好看一些,倒了一杯水给沐chūn阳,然后说:“你方才说我是吃醋了,这一点也不假,我就是吃醋了。你应该还记得我曾经说的话,纵然我明明知道你与牡丹并无瓜隔,但我依旧不愿意让牡丹与你有夫妻的名份。你要顾及与于沣的兄弟情义,咱们尽量护着牡丹与铭儿的安全就行了,这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他们母子两人,这个道理你应该不难明白对吗?”
“嗯。”沐chūn阳轻声地应着,心里却在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如若不然我瞒你做什么?我这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那些人是容不得铭儿生在这世上啊,要不是咱们有些底子他们不敢动咱们,你以为就我认了铭儿这事儿就了了吗?”
这些话本来是沐chūn阳要说给江月听的,看了江月执拗的反应,知道说了也起不了作用所以也就懒得说了,只是想着别的办法。
又过了差不多一两月,盛夏时节,江月收到了一张邀请函,有人请她去西湖游玩,此函发出人为苏梦君的夫人钰娘。
对这个钰娘江月的印象很不错,加上她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所以就去了。
在函中早已经说明,钰娘在“平湖秋月”等江月,所以江月直接去了那里。见面后相互寒喧几句,再聊了聊家常,然后就隐入了一阵寂静的沉默中。
“小月,我听说了些事情……,本来我是不信的,可听得多了又觉得该跟你提醒两句。”过了好一会儿钰娘才试着开口。
观其颜,辨其声,江月已然知道钰娘所说何事了,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杳不可闻地嗯了一下。
钰娘一脸难为的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我就直说了?”也不等江月回答便飞快地又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们家chūn阳在外面有人了。”
江月心道果然是这事,眉头打着结,很是不客气地说:“多谢夫人关心,这是没影儿的事!”说着顿了一下又说:“那只是故人遗霜、幼子,我们代为照顾!”为了明确意思,江月格外将最后那四个字咬得特重。
“原来是这样。”钰娘说着一笑,拉着江月的手笑着又说:“我就说嘛,chūn阳哪里是那样的人,必定是别人乱传。只是……,小月,别怪我多嘴,这事你也不能马虎了,就算他们两个人没有意思老叫人这般说着,时间久了也就是个事儿了!”
其实江月也是这么想的,点了点头,向钰娘道了一声:“谢夫人提醒!”
向钰娘道完谢江月借口家里有事要先走,钰娘见她悻悻地也就不再强留。
沐chūn阳从外面回来,听闻江月接了一个贴子出去了,问是谁约的下人又答不上来,不由得心头涌起了一丝莫明的紧张,后来又久等江月不回来,那份紧张又随着时间的推遗逐渐加剧。
“你去哪里了?害我担心!”江月刚从门口露了一个影儿,沐chūn阳就扑了过去。
江月斜了沐chūn阳一眼,不yīn不阳地故意说道:“我去看我那位妹妹去了,你担心什么?怕我吃了她?”
沐chūn阳脸上一讪,慌乱地掩示住自己的尴尬,装傻充愣地笑着问:“咦?铁嘴鸡,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的?我怎么不知道?”
“沐chūn阳!”江月见沐chūn阳到这会儿还装傻不由得来气,陡地高喊一声,突然又脸上一笑,十分亲和地与沐chūn阳说:“是了,都是我的不是,怪不得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装傻充愣。”说着话江月上了台阶进了屋里,一边换着外衣一边说道:“其实啊我回头一想也明白了,这事儿只怪我不贤惠不大方……”
听话听音儿,江月话刚起了一个头沐chūn阳就知道大事不好,连忙过来跟江月解释:“铁嘴鸡……”
“别给我摆出一副二皮脸!”江月猛地回头,伸手就将沐chūn阳伸过来的两只胳膊打开,蹭蹭地快走两步离得沐chūn阳远远的,骂道:“今天我把话跟你挑明了,我不管你是顾及兄弟情义还是别的,你现在就去把那个牡丹的事了了!如若不然你就休想让我以后再理你!”
“月!”平rì里沐chūn阳都叫江月老婆、铁嘴鸡什么的,只有在极为难与极动情的时候才会叫江月“月”。
江月被沐chūn阳这一声“月”勾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瞪着沐chūn阳说:“不许这样叫我!”话一出口江月就止不住呜咽起来。
看着江月这般沐chūn阳便知道江月今天出去定是遇着了什么事,他心疼江月,但对牡丹这事儿也确实为难,左右想想还是决定跟江月讲讲道理。
沐chūn阳先让琼花把院里的人都清理出去,然后再把琼花赶出去,再把门上了栓,然后趁江月不注意的时候把江月抱住,轻吟地恳求:“你听我说好吗?”
“我不听!”想着那rì苏梦君脸上挂着的笑脸,再想着钰娘今天说话的神情,江月哪里还能听沐chūn阳说别的。
“你听我说,我知道这件事不该这样做,我知道!”沐chūn阳见江月冷静不下来,他使劲地摇着江月,一字一句地说:“但是你不知道他们母子有多危险,如果我今天去承认铭儿不是我儿子不出十天他们母子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们消失我并不在乎,可我不能不在乎与于沣的兄弟情义!”说着沐chūn阳眼圈就红了,看着江月言语沉痛地说:“于沣死的时候你不在,你没有看到他那乞求的眼神……。我可以做一个不念旧情的人,可我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畜牲!在三河戌的时候如若不是于沣我早就死了!就是这一次于沣也是替我死的!”
“这一次于沣也是替我死的!”这话触动到了江月的神筋,没错,这一次本来是沐chūn阳去西域的,于沣本来是不愿意去的,只因沐chūn阳要留在杭州守着江月生产,于沣抵不住沐chūn阳的苦求才替沐chūn阳去的!
“月,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杨氏确实愿意收留铭儿,就是对牡丹也不至于‘除之后快’,但别人容不得他们!”沐chūn阳说着声音越发地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长出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一个什么决定一般,正视着江月又说道:“今rì我索xìng就把全部跟你说了吧!其实,于沣死前并未对我托负什么,我到杭州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早先准备的东西也被人搜走了,我只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担忧。本来,我并不打算像现在这样‘接纳’铭儿母子,只是后来被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沐chūn阳双手把着江月的双肩,稍稍地用了一些力,眼睛定定地看着江月极其温柔地一字一字地又说:“我的心你还不知道么?生怕自己对你做得不够,哪里能舍得半分委屈强加于你?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你又是一个单纯的xìng子,在田地庄稼的事上聪明绝顶,但对于那些纷争从来不懂,我是不忍心让你为了那些无聊的琐事分心才没有跟你详说的。月,你懂我么?”
“我懂!”江月很清晰地说着,但沐chūn阳还来不及高兴她又叫嚣着嚷了起来:“但我就是不能够接受,不管是有名无实,还是有实无名,我都不能够接受!”
听着江月这般说沐chūn阳沉默了,他知道自己这是为难江月了,但是……
沐chūn阳着力地想了许久,最后说:“好,我再想办法。”沐chūn阳心想实在不行就将他们母子送远一些,既安全又不给咱们添堵。
事实上事情比沐chūn阳自己想得还要复杂,牡丹也是不一个让人随意安排的主儿,沐chūn阳几次三番的变故已经大大地伤到了牡丹的自尊心,当沐chūn阳再次提出要把他们母子送走的时候,牡丹先是口头答应,转过身就去寻死觅活。牡丹是于沣的心爱之人,是铭儿生母,沐chūn阳怎么让自己眼瞅着牡丹去寻死。
于是,牡丹的住所成了沐chūn阳的外室,当然,这事自然是瞒着江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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