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生孩子只是一阵子的事情,可没有想到会那一阵一阵的疼痛恍是没有尽头的,一波比一波凶猛。侯氏在我身边嘱咐说道:“主子不要慌,大口大口的哈气,孩子还没有那么快下来的,先别忙着使劲。”
我头上尽是汗水,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去找块木头来。”这宫里虽然大多主子都去了南苑,但是也难免会有人路过这里,若是声响太大了,终归是不好。
侯氏一愣,从窗边抓了一块木头递给我,我咬住了,一波疼痛袭来,牙齿遂深深陷入了木头之中。
侯氏头上尽是汗水,屡次前往门口探望,却都是无功而返。其实我是无暇顾忌她的,那一阵赛过一阵的疼痛就已经够我难受了,而疼痛的间隙,心头的迷茫而无助也会一波一波的袭来。
雪下的好大,落在屋檐之上,沙沙作响,偶尔向窗外看去,触目的尽是一片白茫茫。
终于在门口听到了响动,侯氏迎了出去。有人在问:“怎么样了?”听这声音,像是少言的,我心头一松,他来了,也就表示岳乐也来了。
果然,那侯氏低声说道:“王爷,主子情况不是很好,是先见的红,孩子是横着的,又是使药物闹下来的,恐怕不好生……”
一波疼痛下来,侯氏后面的话听得不甚清楚了,我大口大口的哈气,等这阵疼痛过来,才听见岳乐在说话,“大人孩子,都要保!!”语气一反往日的温雅,竟是狞厉决然的。
侯氏低声说道:“主子的意思是,要先保孩子……”
少言插嘴说道:“去,去,去,你没有听见王爷的话?大人小孩都要!哪一个都不能有闪失地!”
侯氏带着两个陌生地丫头进来了。想是天必是黑了下来。她地面容瞧得并不真切。只是伸过来地手略有些抖。对那两个丫头说道:“你们赶紧去烧水。备剪刀……”
我低声问道:“孩子是横着地吗?”
“是。”侯氏低声说道。“奴婢看能不能转过来。主子先顺着奴婢地手势慢慢哈气。”
我点了点头。天慢慢黑了。屋里没有点灯。只墙角地土灶有星星点点地火苗暗窜着。蹲在灶前地丫头默声翻着火钳。因是下了雪。反是外面是亮地。可以看见屋檐上挂着老长地冰柱子。正荧荧泛着寒光。
有人在外面跺剁了脚。少言在外面低声说道:“爷。都安排好了。雪下得大。一时半会也没有人能找到这里来地。”
岳乐没有说话。
疼痛越剧烈了,终是到了我忍受的极点,我忍不住低哼出声,神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断断续续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突然大作起来,侯氏突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两个灶前的丫头猛地一下子拿什么东西盖住了土灶。
门口有人在说话:“这里一点人气都没有,姑姑定然不在这边,我们赶紧去长春宫那边看看吧。”
我心头一紧,听这声音依稀是我宫里一个小太监的,那么,是初画他们寻来了吗?
“那赶紧走吧,听说咸福宫地主子也没有跟着去南苑,要不要知会一声?咱们这边人手也不过,有个主子在旁边盯着,终归是好一些,再说,到底她也是和咱们姑姑是一族的……”
我疼得意识陡然抽离,再回神时,屋里又恢复了原样,外面的雪的落着,我心头顿时一松,突然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重重袭来,侯氏大叫一声:“快把剪刀给我……”我眼前一黑,手指扣进木头里,侯氏满头大汗嘱咐说道:“主子使劲啊,孩子要下来了……”
这阵疼痛仿佛有一世纪那么长久,我几乎要以为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终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哭声。
这是我听过最美妙地声音了,我浑身陡然一松,遂摊了下来,听到少言在门口问道:“是不是生了?是不是生了?”
“是的,是的……”侯氏一连声笑着回答,“是个带嘴壶的呢……”
屋里的丫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侯氏连忙说道:“瞧我这话说得……”
我挣扎着抬起头,说道:“让我看看孩子,让我看看孩子。”
侯氏抱着一个小小的布团凑过来让我看,那是一个全身粉粉地婴儿,可爱极了,许是哭累了,正紧紧闭着眼睛,小小嘴巴约莫只有指甲盖那般大小,粉粉的耳廓边上有一颗小小地黑痣,眼睛紧紧闭着,成了一条细细的线,微湿地睫毛微翘着。我紧紧看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惟恐一不小心惊到了他。
突然听到外面少言低声说道:“爷,有人过来了……”
门帘突然被掀开了,岳乐闯了进来,一把抱了孩子,看着我,低声说道:“他们也听到了哭声,来不及了……”
我张大了嘴巴,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他抱了孩子出去,浑身所有的力气仿佛在那一瞬间被尽数抽离,无力地摊了下来,侯氏送了岳乐出去,门口已然声响大作了,我听到无数人在说话……
“好像哭声就在这里……”
,那不就是侯嬷嬷……”
“是不是生了……”
“人在哪里?姑姑人呢……”
什么声音都有,像是有一大堆人涌了进来,那些声响像是浮在水面的,沉浮不定,我感觉并不真切,下身有什么东西汹涌而出,意识渐渐游离不定起来,倒是侯氏的一声惊慌的尖叫听得尤为清晰。
“不好,血崩了……”
有无数只手伸了过来,有拉的,有拽的,我却抓不住,眼睁睁看着各种感觉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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