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世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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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制造个人(3)(2/2)
    经济人的概念虽然源于亚当?斯密和约翰?穆勒的论述,但经济人的事实却是现代社会所创造的,而且先于经济人的观念。经济人的成长与商业、工业、城市化所创造的市场经济有关。无论商业还是工业,还有城市化,都是对传统农业社会的否定。农业社会的财富总是有限的,因为农业社会的财富主要由土地所定义,而土地总是有限的。在农业社会,拥有土地就拥有稳定的财富,土地还定义了古代人的权力,没有土地就没有权力,甚至没有自由。所以农民关心的是如何保护既有的土地,而不像现代人那样点铁成金地甚至无中生有地创造财富。就像拉吉罗描述的,靠土地过活的人们没有什么事情刺激其个性发展,因此农民的个性意识总是“懒散疲沓”的,缺乏创新精神参见[意]圭多?德?拉吉罗:《欧洲自由主义史》,43页,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在农业社会里,要成为财富暴发户就必须依靠暴力和不正当手段,只有战争才能够掠夺足够惊人的财富,而古代的商业只是为了互通有无,并不是一种真正创造财富的手段。在没有能力发动战争时,人们就接受和平下的稳定财富。对于古代人来说,与生存有关的主要问题只是战争与和平以及自然灾害,几乎没有别的问题。

    只有当工业创造了远超出人们基本生存所需的无数新产品,社会财富总量才有可能获得惊人的增长。工业给商业带来了崭新的意义,尽量多的产品要卖给尽量多的人,这导致了市场竞争。竞争不再是生活中的一个偶然事件,而变成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甚至就是现代生活本身,它是一种非暴力战争,很适合用来代替血腥冲突。在自由市场条件下,竞争这一比赛不是比暴力,而是比革新和推广,斗智不斗勇。生活中的任何失败不再是一声叹息的命运,而变成了必须改正的缺点。这一切明显地促进了个人自助和创新的个性精神以及疯狂生长的自我,同时也使人们普遍陌生化。普遍的竞争使每个人在警惕、不安、紧张和忌恨中重新理解人际关系,竞争伤感情,所以现代生活的一个突出表现就是感情退化。现代性的集结地是不可思议的都市。现代城市包含一切可能性,但这些可能性并非现成可得,于是城市成为具有创新精神和冒险投机精神的人们的乐园。城市不是一个以土地定义财富的地方,而是以货币定义财富的地方,它是一个人们可以不依靠土地而依靠个人能力去获得财富、权力和自由的地方。可以说,工业、商业、自由市场和城市化的本质都是使人们“背井离乡”,而以个人身份和能力去开创无法预知的生活。这种背井离乡不仅离开土地,而且离开了原来的共同体,不仅离开家乡,而且离开精神故乡,不仅告别熟人,而且告别传统,告别集体意识,变成在陌生人环绕之中独立自主的个人。《宣言》有一段声情并茂地写道,资本主义“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都破坏了。它无情地斩断了把人们束缚于天然尊长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羁绊,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它把宗教虔诚、骑士热忱、小市民伤感这些情感的神圣发作,淹没在利己主义打算的冰水之中。它把人的尊严变成了交换价值……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274~275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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