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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没有公平何谈法治和言论自由?(1)(2/2)

    柏拉图认为,法律是一种社会行为规范,是公道与正义的标志。法律正义是为道德正义服务的。

    所以,法律不过是人类社会用来调整彼此关系,实现公平正义的一种手段。如果把这个手段上升到高于目的的地位,甚至忘记了法治的核心价值观,那就走向了极端。

    法治的关键,在于法律必须代表社会正义。在法律与道德背道而驰,或与社会正义背道而驰的情况下,简单地关注法律程序的公正而忽略法律结果的公正,其实已经大大损害了法律的正义性,损害了法治的基本精神。法律作为上层建筑中最具强制力的有关权利和义务的规范,可以说是分配方式最明显的体现。从这点说,法律本身并不必然是公平的,倒行逆施的“恶法”也可能出现。

    比如像上面讨论过的,有些国家将权钱交易合法化,在这种法律下,固然可以实现法治,但是它是不是同“普遍的正义”、同社会的道德完全一致呢?

    也就是说,法治的关键在于法律是否反映了社会正义或大多数人的利益。

    法律是否代表正义,代表大多数人的利益,这又要看谁控制规则的制定,谁控制法律程序的制定,谁控制法律条文的制定。在贫富悬殊的情况下,少数人控制大多数社会财富。如果他们通过对财富的控制来实现对制定社会规则过程的控制,那么所谓法治就可能沦为少数人的游戏。比如,当少数富豪可以通过金钱操纵选票、控制立法机关的时候,法律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同这些富豪们冲突的,至少冲突的概率是很小的。在这种情况下,法律体现他们的利益,虽然不能绝对化,但却是一个高概率的事件。

    “程序正义”不能保证诉讼公正

    法治的另一个方面是“程序正义”。柏拉图认为,法律的正义与道德正义不完全相同。法律的正义是“程序正义”,道德正义是指通过法律机器的正常运转而获得的后果或判决。

    在贫富悬殊的情况下,金钱对诉讼过程的介入非常广泛而深入。在法律程序的过分烦琐化、细节化和条文化的时候,法律服务往往更趋专业化、商品化,这时,真正的法律精神反而可能被忽视,财富的不平等可能会导致法律面前的不平等,“程序正义”很难从根本上保证公平正义。比如,你是否能受到法律的保护,受到多大程度的保护,就看你请什么样的律师了;而请什么样的律师又要看你的钱袋子有多充实。有钱人可以雇用最优秀的律师团队为自己服务,没有钱的人,或一般的中产阶级,则不可能有这种奢侈。在美国,一般来说,穷人在受到刑事指控而无力聘请律师时,法官可为其指定辩护律师,不过,这需要苛刻的个人财务限制,许多中产阶级不能享受这种服务。许多人认为,这种指定的律师提供的是一种免费服务,其实不完全正确。只有当被告洗清最初的指控以后,才是免费的。否则,最后会进入一种支付过程,而被告支付多少,将根据其财产状况、被指控罪行的轻重以及律师的服务程度等来确定。所以,讼诉对中下层是巨大的潜在负担。

    在西方社会,一个亿万富翁和一个中产人士,由于财力的差异,在许多情况下,他们面临的法律保护是不一样的,公平公正原则在这里也可能失效。

    美国一位著名律师写了一本书,叫《诉那些恶棍》(sue the bastards)。这本书开宗明义就讲,打官司是投资,你必须考虑投资回报率,考虑成本和收益。特别是民事领域,由于巨大的诉讼成本,即使权利受到侵犯需要法律保护时,鉴于经济能力的限制,许多中下层往往不会主动选择诉诸法律。结果,有钱人可能因此而逃避法律的惩罚。没有起码的公平,就没有真正的法治。

    所以,如果贫富悬殊严重,诉讼程序包括法律条文本身都有可能被占据较多资源的人所操纵。如果法律条文的制定过程就失去了公平原则,这时强调其神圣性,就可能违背法治的本意,反而使法律沦为富有阶层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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