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嫔妃,都曾相互祈祷,但愿生诸王、或公主,而不愿生太子。因为北魏国制规定,如果生子为嗣君,母亲应当被赐死。独有胡充华对嫔妃们说:“皇帝岂可没有儿子,虽国家旧制规定,子为嗣君,其母应赐死,可你们为什么只怕自己一死,而不顾皇家没有嫡传宗嗣呢?”后来胡充华怀孕了,有人劝她堕胎,有人将往事来恐吓她。胡充华执意不肯堕胎。夜间,她独自一人焚香仰告上天,说:“但愿所怀是男,排行为长子,就是子生母死,也在所不辞。”后来分娩,果生一男,即日后的孝明帝元诩(515-528)。胡充华得以封为贵嫔。宣武帝曾多次失去儿子,自以为年岁大了,对元诩备加爱护,特为另择乳母,养子别宫,高皇后、胡贵嫔都不得前去看望。三年后,元诩三岁,宣武帝立其为太子。宣武帝后嗣已立,十分喜悦,竟改变旧制,不令胡充华自尽。
(取材自《魏书·帝纪·世宗宣武帝》、《魏书·宣武灵皇后胡氏》)
102.母鸩子
北魏宣武帝元恪于延昌四年病故,孝明帝元诩继位,年仅五岁。尊生母胡充华为皇太妃,后尊为皇太后。胡充华因子年幼,自己临朝听政,起先还只是下令行事,后来干脆将下令改作颁诏。俨然以皇帝自居。群臣上书也都称她为陛下,她也自称为朕。
这年冬天,胡太后祭宗庙,因元诩年幼,未能亲祭,胡太后想代幼主行祭礼。礼官都以为不可。胡太后又转问侍中崔光,崔光曲意逢迎,引据汉和帝时邓皇后荐祭的故事奏陈,正中胡太后心意,便亲至宗庙,代行祭袒。
胡太后大权独揽,一时得志,宫廷。她逼清河王元怿和她私通,此事传出,为臣僚们所厌恶。侍中,领军元叉、中侍中刘腾等人不满胡太后所做所为,寻机起事,他们将胡太后幽禁于北宫,并将元怿杀死,奉迎孝明帝元诩执掌朝政。
胡太后侄儿、都统僧敬闻讯,与左右张车渠等几十人商议,欲谋杀元叉等人,再奉迎胡太后临朝,此举未成,胡氏宗族大多遭免黜。后来,元诩想念生母胡太后,元叉于西林园摆宴,让其母子一见,并宴请文武大臣。饮宴至日落时分,元叉起座走到胡太后面前,说:“外间曾传说,太后想加害于我和刘腾,有这样的事吗?”胡太后回答说:“根本没有这样的事。”胡太后一阵巧言,却也蒙混过去。饮甚夜深,胡太后起身,执元诩的手步下堂来,说:“我们母子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今共宿一晚。诸位大臣送送我母子。”说完携元诩向东北小阁而去。
数年后,刘腾死,孝明帝元诩渐渐长大。胡太后与高阳王元雍商定,解除了元叉领军之职。胡太后重又独揽大权,荒淫无度,朝政日非。胡太后亲侄僧敬,聚集亲族,向她哭谏:“陛下母仪海内,岂可如此轻脱。”不料胡太后大怒,从此再不召见僧敬。胡太后怕皇室宗亲嫌忌,于是,内结朋党,封锁宫内消息,遮蔽外厢耳目。凡是元诩所亲信的人,胡太后多寻衅加害。有一道人名叫蜜多,能说胡语,元诩将他安置在身边,常出入宫廷。胡太后怕他将宫中内情传出去,一日命人跟踪,把他刺杀于城南大巷中。又在宫内将元诩的近臣谷会、绍达杀了。由此,胡太后与元诩的矛盾日益加深。
武泰元年,元诩差人秘密送诏书给安北将军尔朱荣,命他除掉胡太后心腹郑俨、徐纥,削平胡太后的势力,尔朱荣原是北方一部落酋长,以镇压葛荣起义军有功而得朝廷重用。他见北魏朝政昏乱,本来就想利用时机掌握朝政大权,便发兵洛阳,讨伐胡氏党羽。谏议大夫郑俨、黄门侍郎徐纥,是胡太后的死党,忧虑大祸将临,同胡太后密商对策。最后用毒酒将元诩毒死于显阳殿。元诩死时年仅十九岁。
胡太后毒死元诩以后,便大赦天下,改年号,出诏书,以潘贵嫔之女诳称为太子即位。过了几天,见人心已安,才又颁诏说,潘贵嫔只是生了一个女儿,今应另择嗣君,改立临洮王的儿子元钊为君。这时元钊年仅三岁。朝野闻此,俱都愕然。
尔朱荣闻元诩已死,当即发去抗表,说:“今海内异口一言,都说皇帝被鸩毒致死。先举潘贵嫔之女,以诳百姓,今又抬出不会说话的小儿君临四海,实在闻所未闻:”尔朱荣率兵讨伐胡太后。胡太后闻讯,带领六宫女嫔入道庵,削发为尼。尔朱荣率军渡过黄河杀入洛阳,捕获胡太后及幼主元钊,将他们拘送去河套。胡太后见此去前景不妙,向尔朱荣恳求放过自己,尔朱荣怒不可遏,拂袖而起,命部下将胡太后及元钊沉杀于黄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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