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小故事很多。有一次孟子对齐宣王说,有一个人,要到楚国去游历,就把他的妻子孩子交给朋友照顾,几个月以后回来,发现妻子孩子在挨饿受冻,那该怎么对付这个朋友呢?齐宣王直接说绝交。但孟子继续说,如果你有一位法官,对于底下各层的法官没有管教好,怎么办呢?那就把他免职,齐宣王说得很干脆。孟子最后说,那你国家治安等方面没有做好,该怪谁呢?齐宣王“顾左右而言他”,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今天天气不错啊。
—下属的义务—
孟子常常向国君进言。他的高明之处,在于他婉转的讲话方式。但是有时候再怎么说国君还是有错,就不如顺势而行。《孟子》里面有一段话就是这样,很有意思。
齐宣王对孟子坦白说,寡人有疾,寡人有病。平常我们对大夫才说自己有病,不然那就没人救得了你了。讳疾忌医,我这个病不好说,对医生也不说,那是不要命了。齐宣王对孟子说我有病,说明他把孟子当做医生,他们的关系有了一种令人惊讶的转变。
西方近代哲学家尼采说过一句话:哲学家是文化的医生。为什么这么讲呢?因为文化也会生病,一个社会的文化趋向一般人看不出来,我们生活在每天的新闻里面,今天看看这个消息,明天看看那个八卦,天气如何,社会动态如何,却永远不知道它的趋势。它的趋势需要长期来看,跳开来看,从整体看,最后才能知道。尼采认为,哲学家看得比较长远、深刻,比如在教育上出了什么问题,比如修订了某些教科书,比如出现了国学热,所以增加一些国学材料,趋势会发生变化。哲学家是可以对文化下诊断的。
齐宣王这个国君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对孟子承认了自己有病。孟子就问他,你什么病啊?他的病还蛮严重的。第一个病,他说是好勇。他喜欢打仗,跟别人比赛看谁厉害,最后看谁能称霸天下。这个病还不算太严重,哪一个国君不好勇呢?尤其是战国时代,每一国的国君都希望称霸。但孟子不说他好或是坏,只对他说,你好勇吗?那我建议你要学大勇,而不要学小勇。什么叫小勇呢?就是匹夫之勇。一个人走在路上耀武扬威的,别人瞪一眼,他马上过去说“你瞪我干吗”,让别人立刻道歉,这是小勇。随时准备跟别人决斗似的,这算什么好汉呢?你现在身强力壮,可以这样好勇斗狠,将来老了怎么办呢?所以这种小勇不值得学习,要学就学大勇。
孟子举出周文王、周武王,把标准调得非常高,甚至把古代的最高理想——“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的话都提出来了。上天生下了老百姓,就要替他们找一位国君,替他们找一位老师,希望能够代替天来照顾百姓。这话哪一个当国君的听了不是很向往呢?这是古代帝王的基本责任,我代替天来照顾百姓。孟子说了,要学就要学周文王,因为周文王一发怒,天下就太平了,比如他曾经讨伐过一些小的诸侯,因为他们做了许多坏事。这才是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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