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让我感到惊讶了,惊呼道:“你已经78岁了,在这里过了一辈子,竟然没去过那里!”
这位老人断然反驳道:“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去那儿?我住在这儿。”我说的那个城市离这里其实不到十英里!
还有其他事实说明我们刚才提到的那项提倡永久性(我们姑且用这个词)的法律的效果。虽然钟表这些东西中国不生产,也很少有人拥有它们,进口的数量更是微乎其微,但是中国每一个有一定规模的城市里都会有几家修钟表的店铺。旅行者也许想知道他们如何找到顾客,更重要的是,他们从哪学来的这门手艺。答案很简单。他们对这行知之甚少,都是罗马天主教徒,从祖先那里继承了信仰以及手艺。他们的祖先是两百多年前,早期来华的天主教牧师的学生以及皈依者。他们从传教士那里学来了钟表维修的知识,并传给子孙后代。
“孝顺父母”这句话已经内化于中国人的性格之中,不仅受到众意支持,还受到法律保护。任何人对它有一点违背,即使侥幸逃过了刑罚,也会被当做忤逆者或异教徒而驱逐。其实它已走向极端,成为一种。一个人完全没有独立行动和判断的空间,无法发挥他的个人能力,除非到了无所作为的高龄。同时,中国家庭生活令人愉快的一个特点是后辈对长辈的顺从与尊敬。在中国,即使是调皮淘气、异想天开的孩子也不会透露先人的阴暗,更不会对先人的不是有些许微词。中国人从不用“老头”、“老官僚”、“老太婆”这些词称呼父母。年龄是受到尊敬的。人们会用“老太太”(“尊敬的女士”的意思)这个词来称呼一个穿着破烂肮脏的、街上的讨饭婆,以表示对她白发的尊敬。头发花白,重任在肩的国务大臣也要抽时间照顾他没牙、眼瞎,像小孩子一样暴躁的母亲,要以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服从来对待她们不讲道理的心血来潮。如果老年人的确受到了子女的孝顺和尊敬,中国人的平均寿命就会比其他地方都长。
有时这种尊敬与爱戴以一种我们看似可疑的形式表现出来,但是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是适当的。在北京或中国的其他城市常常见到一队人,以吹鼓手和旗手开路,在街上行进。在整个队伍的中间是两口棺材。没有白色(它象征着哀悼),欢快的音乐,整个队伍愉快的气氛都说明他们不是在为死者举行最后的仪式。这两口棺材是张氏夫妇的儿子所买,象征着对他们的孝顺与尊敬。它们风风光光地被抬到老人家,并且得到惊喜的老人的赞扬。要是我们在拜访一位朋友时,他拿出了手表,我们就会把它当成送客的暗示。但是中国的父母没有如此过于谨慎的观念。他们会接受这些精心上漆、装饰精美的棺材,并把它们当成子女考虑周到、孝敬父母的证明。这些棺材停放在家里的大堂之上,小心保管,并且作为一种夸耀显示给朋友看。中国人的客厅里也许没有昂贵的钢琴,但是常常提前摆放着作为他们安息之地的棺材。这甚至让他们感到自豪。他们不会想到这件礼物所代表的令人悲伤的一面。他们从中只看到了爱、尊敬,以及子女的深谋远虑。这让他们感到安心,因为对于一个中国人,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保证有一个风光、隆重的葬礼。
虽然不是和本章的主题关系密切,但是也要顺便提及,中国人在自己精力充沛的时候,去世几年前就准备棺材了。这些棺材被小心存放,以备不时之需。我雇用了一个没有孩子的寡妇许多年,给她微薄的每月4英镑的工资。她最终攒够了钱,买了一口普通的、没有饰纹的、未上漆的杉木棺材。因为没有地方存放棺材,她就把它寄存在几英里之外的镇上的一位远房亲戚家。三年以来,她每半年就像朝圣一般地骑着驴,去四存棺材的地方看看她的棺材是不是安全,是不是保存完好。但是最终有一次她带着悲哀的故事,心碎地回来了。她的亲戚因为急于用钱,把她的棺材当了。更大的灾难是,他把当票当铺典当的凭证。一些穷人实在无力赎回当品时,当票本身便成了第二次交易的商品。这样的当品就成了绝当。当票的购买者可以用较低的价格赎回当品,合计起来还是比当品的价值便宜——译者。也卖了。不幸的经历并没有让她泄气,老太太又开始攒钱,每次从牙缝中省下一文两文钱,打算再买一口棺材。但是在她的储蓄完成之前,霍乱夺走了她的生命。朋友们完成了她的心愿,给她举办了一场体面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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