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向世人宣告一点:大周代殷商实在是各路神仙的意思,我不过按命行事。
换句话说,谁反抗我,就是反抗天。反抗天,如果天不惩罚你,我就替天行道。
这就是完整的逻辑。简单点说就是,你不听我话,我就要你命。
但这个事情它必须要弄得复杂。
他还要告诉自己一点的是:姬发,你终于成功了。父亲被杀,哥哥碎尸,自己忍辱负重,所有所有的一切在今天都了结了。因为,我是唯一的成功者。
朝歌城中的男女老幼终于等来了周武王的彩旗飘飘。
白旗,红旗,青旗,蓝旗。一派繁华锦绣。
可老百姓们对繁华锦绣视若无睹,因为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只残缺不全沾满污垢的空碗。
他们要饭吃。他们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
周武王眼中突然涌满了泪水。他突然从狂妄自大的陶醉中清醒过来,像是腊月天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清醒。
哀民生之多艰。
他立刻把散宜生喊来,吩咐其速速领兵赶至钜桥,把里面的陈粟全部打开,开仓赈灾。
宁愿让粮食烂在仓库里,也不许落在老百姓的嘴巴里,这就是纣当政下的现实。
周武王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鹿台,可是这里只剩下些焦黑的残垣断壁。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自此一去不复返。
周武王突然间很伤感,人间恩恩怨怨起起落落,何时能有尽头?帝纣如此叱咤风云的人物,到最后却连找一块埋葬自己的地儿都不能。
因为天下再也没一方土地是属于他的。
可是,周武王很清楚,他必须抑制住这股伤感,表现出无比的仇恨。
他从囊中抽出三支利箭,向鹿台灰烬中央连射过去。然后又令人从中找出些碎末骨渣,拼凑胶粘在一起,成一个人脸形状,挂在了车前的大白旗上。
恰好,这时士兵们搜索到了妲己的尸体,依旧悬挂在房梁上。
飘飘荡荡。
曾经,她美若仙人,然而现在却只剩一具干瘪的皮囊。
只有那凸出的舌头似乎能倾诉一些悲伤。
不过,更多的是凄惨。
不管你当年如何美丽,死后亦不过是一具枯骨。
不管你当时如何对镜梳妆,死后亦不过是蓬头垢面。
所有人都在掩鼻。
因为尸体正散发着浓浓的臭味。
可是,周武王却死死地盯着她。
这个女人身上曾经有太多传奇,其中一个传奇就是逼着他爸爸吃下了他哥哥的肉。
周武王拔出腰剑,一跃而起。“哧”的一声,三尺白绫应声而断。
妲己那可怜惨惨散发着尸臭的躯体就这样“啪”的一声摔落在了地上。
很直接。
又很无力。
周武王用左脚踏住,然后用宝剑一点点割下了她的头颅,并把它悬挂在了车前的小白旗上。
妲己就这样和纣又一次靠在了一起,只是他们两个人再也不会知道。
永远永远永远。
周武王原本愤怒畸形的脸立刻换成了阳光灿烂。
因为,他现在面对的不再是他的内心,而是外面跪伏在地上的万千子民。
周武王举行了盛大的登基仪式。
史载:百夫荷罕旗以先驱。武王弟叔振铎奉陈常车,周公旦把大钺,毕公把小钺,以夹武王。散宜生、太颠、闳夭皆执剑以卫武王。既入,立于社南大卒之左,左右毕从。毛叔郑奉明水,卫康叔奉布兹,召公奭赞采,师尚父牵牲。
总之,英才济济。
百夫荷罕旗,是指扛着大旗开道;叔振铎、周公旦、毕公、毛叔郑、卫康叔、召公奭是周武王的六个弟弟,当然他有很多兄弟,以后会逐渐涉及;明水,是指用铜镜取的隔夜露水,意谓取其阴阳谐和之气;布兹,是祭拜用的蒲团;赞采,是指司仪;师尚父当然就是大家熟悉的姜子牙,他牵牲口不是去喂草,而是去当牺牲,也就是祭品。
天下初定之后,周武王开始实施他的安国计划。第一步,自然是平乱。
他派出得力干将分别赴至南国、越戏方、豕韦、蜀、宣等殷商属国一一征讨,将其平定。另再派辛甲率精锐主力星夜兼程赶至海隅,诛杀恶来和蜚蠊,斩草除根。他决不允许有任何的宫廷余孽留存在世间。
恶来和蜚蠊自然都被杀死,不过他们的后代却在此繁衍生息,并终于开创出令人惊叹的丰功伟绩。
因为他们的后代建立了这样一个国家。
秦。
所以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这句话真的很难经得起推敲。恶来如此缺德带冒烟,可是他的子孙却偏偏又居万人之上。
所以,我对这句话开始产生严重的怀疑,但是,这句话无论你如何严重地怀疑,它都是在摇摇欲坠中屹立不倒。
因为,它还可自欺欺人。
因为,它还可给人一点空想主义式的希望。
美好而又脆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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