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降?”刘珏笑道。
小小的常乐酒家变得安静。领头黑衣人突然出一阵狂笑声:“那就来吧!”话音一落,其他十二个黑衣人迅围成一圈。
刘珏叹息了一声,这等死士,他知道捉不到活口,便沉声道:“放箭!”
士兵手一松,箭离弦射向黑衣人。十二个黑衣人拼命挥动手中长剑,护住领头的那个。他突然爆出一声大吼,四个黑衣人竟跃上其他人的肩头,以人为盾接住箭矢。刘珏心中一动,领头的黑衣人展开身形,脚借力一蹬,人已飘开,几下兔起鹘落,轻如飞雪一般越过酒家院墙,回头几剑砍翻圈住的士兵,往林间窜去。空中传来他的狂笑声:“我们还会见面的!”剩下的人瞬间被箭雨射中,竟在领头人逃离的瞬间服毒自尽。
刘珏看得心惊,不知道这个功夫不在自己之下的黑衣人是何来历,值得十二个高手舍命相救。不多时,前去追赶的乌衣骑回报:“那人已从西山崖跳入汉水。”
刘珏沉思半晌道:“回府。请天翔将军今晚加强警戒,东西南三城门驻军随时待命。”
士兵们撤离了酒家,院子里只剩下刘珏和他的乌衣骑。
被解开穴道的七夫人、小玉还有张妈一家哭得一塌糊涂,阿萝觉得脚软手软,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她突觉得身上一暖,刘珏已解下大氅披在她身上。
阿萝抬眼看去,刘珏英俊的脸沉如寒冰,正狠狠地盯着她。阿萝这才感到冷,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感叹着,三年未见,他已磨炼成了一个男人。刘珏居高临下地看着阿萝微微颤抖的身体,不禁磨了磨牙,目中露出几分恨意。
阿萝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嘴里却不肯服软地小声说道:“我不是心急嘛。”
“心急?急得告诉敌人人质的价值?!”
刘珏的声音几时变得这么冷漠无情的?阿萝慢慢站起身,直视刘珏:“我不像你,能把属下治理得如此听令;也不像你,成天在军营待着,防范敌军时心中有数,应付来袭淡然自若!我怎能不急?我再冷静也不冷血!是,你有你的打算,我若不出声,或许他们不知道捉的人有多重要,但你若是以为我能把自己的心机藏得这么深,水淹到喉咙也不慌不忙,那是小王爷你抬举我了!不过,总之也是我不够冷静,坏了你的布局,所以我走过去,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分不了他们的神,让你一并射杀了而已!”
刘珏听到最后这句话,心猛烈地抽*动起来,带起一阵酸痛,狠吸几口气才压了下去。他不是怪她不冷静,看到她横剑威胁着退向黑衣人那边的刹那,他的心都紧成了一团,亏她还坦然道,不行就让他下令连她一起射杀!他痛楚地盯着阿萝,她竟不明白他的心,她不知道这三年来他已对她情根深种,思念若狂,她居然觉得他可以下手杀了她!刘珏两眼冒火,这时他恨不得真能杀了她。
阿萝感觉到刘珏身上散出一阵阵寒气,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了,心里有几分怕他这个样子。她又紧了紧大氅,尽量不让声音抖:“我没有怪你半分,真的,就算你当时下令放箭我也不怪你。换作是我,也是同样。你没错。只是让我重来,我也同样的做法。”
刘珏已是气极。她不怪他,可是她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心呢?要是她当时有个三长两短——刘珏甩甩头,简直不敢往下想。她怎么敢这样来吓他!他蓦地出手点软了阿萝,抱起她飞身跃上马,吩咐道:“带七夫人和那个丫头回府。”说着一夹马腹朝将军府飞驰而去。
阿萝动弹不得,口不能言,瞪大眼望着刘珏,见他黑着脸也不看她,叹了口气。她是真的不怪他,而且很感动。刘珏应是在她来到临南城时便知道她的行踪了吧。那两人死命护着她,一个人还丢了性命,如果没有他派来的人,恐怕她早就死在黑衣人手上了。她又不是傻子,如果不是刘珏命令,那两人怎么会以命相救!
回了将军府,他抱着阿萝进了内堂,也不给她解穴,吩咐婢女道:“给她洗个澡,收拾一下!”
阿萝眼睁睁瞧他放下她就走了,然后几个丫头过来就伸手剥她的衣裳。阿萝脸一红,闭了眼,心里开始骂刘珏,都说了不怪他了,都说了原因了,还这样臭着脸!反正她动不得,由她们折腾吧。
她冷静下来,一晚上的经历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动。那些黑衣人潜进来应该是准备与陈国大军里应外合的,看中小酒家要栖身,必是想等待约定好的时间到来。黑衣人曾说过离明日行动还有十个时辰,十个时辰!阿萝大急,心里暗暗算时间,那不是明晚亥时么?如果领头的黑衣人逃回去,提前行动时间,时间就更紧了。她不知道穴道几时能解,刘珏几时能来,只能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也不知道刘珏是什么态度,看起来是气得不轻。本来两国交战,她一点也不关心,可是一旦打起来,她还是不希望刘珏打败仗。
婢女摆布完阿萝,把她放到床上躺着。阿萝慢慢想清楚了事情的过程,闭着眼嘴边露出一丝笑容。他是关心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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