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王他骗了我,就算是他们谋逆,可芙儿是无辜的啊!他何必要夺掉那样一个生命?”景灏口中喃喃。
“大王何必这么说呢?您难道没做过这样的事吗?这几年里,您让老奴给多少人喝下过汤药?您还一次又一次的挑起后宫争宠,叫他们争的谁也别想平安的去生下子嗣,不是吗?这会您不必装作仁爱。也不必冷酷,纵然你口口声声心里只有那一个女人,你现在也已经背叛了她,背叛了你心中的王后,你爱上了一个丫头,还是一个妓奴。一路看中文网”
“够了。安德。你没资格教训孤!”景灏咆哮着挥了衣袖,安德就直接从两阶台阶上滚下。
“我一直把你当我身边最信任的人。可是你却背叛了我,如今还来教训我?你说我防着你,你错了,我恰恰没防着你!你好好想想,孤的哪件事瞒过你?就连这凤藻宫除了孤,也只有你能进!你说你没拿到密录,你暴露了自己。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孤一时心动换了藏匿之地,那密录可是要放在你手里地!你说孤囚你在此,是怕打草惊蛇。不错,孤是怕打草惊蛇,可是孤已经知道你是奸细,只要一掌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却为何不曾动作?因为孤早已习惯把你当作依靠,什么都告诉你!”景灏看着那滚在地上的身子,激动的咆哮着。
“大王,你不要说这样地话,老奴不会信的。天底下最会骗人的就是帝王。”安德捂着脸,慢慢地坐了起来:“您杀了老奴吧,反正我是个奸细,也该杀。”
“不错,你该杀,可是,可是我不会杀你,你不是说我的心不狠吗?我就狠给你看,我会把你囚禁在这里,对外说你失踪,然后让你在这个空荡的宫里活着,慢慢地去煎熬你的心,让你好好想想,你是如何的对不起我!”景灏说着转身就要走。
“你疯了吗?难道你要一个他国奸细会对你有愧疚之心?”安德那苍老的声音也嘶哑在夜空里。
“你会地,因为你很清楚,我有多么信任你!”
“大王啊!”安德忽然声音里透出一份恸哭之音:“你何必这么执拗!”
“什么?”景灏愣着看那安德抽*动的肩。
“一个芙儿,老奴不清楚你究竟和她有怎样的约定,却可以令你固守这些年,哪怕对身边的人都如此狠却也不自知。而老奴虽然在您身边这些年,可老奴是个奸细,是他国潜伏在此的一步老棋,你该要了我的命就是,何必非要我去活着呢?难道您非要证实什么才满意吗?好好,你赢了,是老奴对不起你。老奴愧疚,求您要了我地命吧!”安德地声音已经带着哭泣地嚎音。
景灏地手紧紧地攥着,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安德那佝偻的身子,想着这些年一个老太监却时常给他劝慰,他走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拉了起来:“我也想杀了你,可是我下不了手,如果不是你在我一问之下就承认你是奸细,我绝对不会怀疑你。”
“大王,您……哎,老奴受已逝碧王恩惠自愿到此来做着奸细,潜伏着数十年虽然没能把什么重大地消息回去,但也是目睹了一些事。既然您如此信任,老奴今日也不防告诉您,凌相一家的确是被冤枉的,他根本没有谋逆之心。”
“你说什么?”
“那些刺杀之人都是碧王选出来而后费劲心思才做了凌相家的家奴,他们本意是要将先王刺死,可是偏偏你做了梦,预见了此事,于是临时起意,就想着若是搏不下先王的命,也要让凌相死。毕竟他背叛了碧国。可是您不要再妄想芙儿会活着了,先王当年派去灭口的暗卫里也有我们的人,他们是一定会赶尽杀绝的。”
“赶尽杀绝……”景灏重复着退了一步。
“大王,您不是来找老奴想说说心里话吗?老奴知道您在愁什么。大王您要真地信任过老奴就听老奴的话吧:您好不容易真的在意一个人了,又何必顾虑那么多呢?她现在可就是郡主的身份,你想给她一切都可以啊,您何必犹豫呢?您放心吧,知道她身份的只有你我,我若死了不会有人识破的,如果您忧虑子嗣的事……大不了将她先封后,然后选个妃生下孩子过继给她就是。毕竟汤药已经入腹,没什么指望……”
“你说什么,过继?”景灏愣了一下。
“江山后继总要有人,您若是为她好,就选个信的过的妃嫔生下子嗣吧,这样群臣们也不会计较什么血统。而她也可以代替芙儿做您的王后了。”安德说着扶着他自己地老骨头给景灏跪下了:“大王。以后请别那么执拗了。就算您的预见之力可以告诉你一些事,可也总看到的是表象啊。丢开那些枷锁吧,老奴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了。以后老奴不能在您身边伺候,您多保重吧。”
景灏看着安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伸手拉他起来,然后拍拍他地肩膀:“你说的对,我没有帝王的心,我也曾心狠过,可此刻我真的狠不下来,你走吧,离开这里回你的屋里去,明日你递个奏章吧,就说告老还乡,我会下旨准了的。”
“什么?您,您要放我走?”安德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啊,放你走。”景灏说着就转身离开,月色下他的背影竟十分的寂寥。
安德哆嗦着看着景灏地背影消失在那扇门之后,他又一此跪了地,可这次他是冲着东南的方向:“先王碧君,安德一生身在澜,而心永碧,可是末料却……安德有愧,有愧!”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两个头便起了身,颤巍巍地挪着步子消失在夜幕里。
景灏迈着步子,带着沉重前行,才绕到殿前,就听到宫女太监们那焦急的在询问自己的声音,于是他使劲地摇摇头,丢下了脑袋里闷的纠缠,走到了那帮下人们的跟前:“吵什么,孤散步一会你们就闹成这样。安总管不在,你们就乱成这样吗?”
“大王,您看这会都……”
“行了,孤知道了,摆驾承欢殿!”景灏微蹙着眉,有些不耐烦地说到。
殿角高檐,脊兽铜铃,景灏在轿辇里看着月下地他们,只觉得心口凉凉地。这便是宫廷,寻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这么难,如今连安德都是他国地卧底,那么自己还能相信谁?除了母后,难道只有蝉衣了吗景灏想到蝉衣,就想到她那对酒窝对着自己招手的样子,只觉得心中愧疚万分。
我毁了她,要是她知道她不能生育的话……景灏烦闷的想要捶自己一拳。
当轿辇落下,他看到那高挂明灯的承欢殿时,他想起了安德的话:过继。
过继,这似乎是个办法,毕竟汤药已下,她已经……景灏想着坐在轿辇里并没下去。轿下伸手相扶的两个小太监,则举着手臂你看我我看你的无奈的等待着。
景灏抬眼看着那份明亮,他的脑袋里出现了夜昭容的模样,他抿着唇一边一边的想着:“她,适合吗?论身份血统,她倒是可以,但是她恐怕是觊觎着后位的,若要她过继,她回答应吗?就算她遵照我的意思应了,可是那对蝉衣来说就真的好吗?”
“大王,承欢殿到了。”一直跟着的小太监见大王不动,终于开腔提醒。
“哦。”景灏应了一声,起了身,伸了手臂便下,却因为脑袋里还在想着自己的盘算,并未注意搀扶的太监,结果下辇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但还好没什么事。
“你们干什么吃的,竟然伤了大王,要是大王有个什么不适?小心你们的脑袋。”那小太监急忙训斥着身边的人,景灏本欲说自己无事,可是一听到小太监的话,却觉得心里一亮。
如果她生下孩子后意外死掉,那么过继给蝉衣的话也就是顺利成章的事了吧?景灏转了下眼珠,拿定了注意: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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