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不再是一个不知和多少个女人过的风流将军,他简直就是个头一回进入洞房的童贞男,他凑过去,慢慢解开可卿吉服的衣扣……
……贾珍在香甜的波浪中,后悔原来的粗糙;想到前不可追,后无可继,他愈发珍惜这梦幻般的享受,也愈发有一种与极乐相伴的痛楚……
天香楼外,云隙裂得更大,月亮像松花蛋的蛋黄般,泻下朦胧的昏光;秋虫在夜风中懒懒呜叫,寒鸦在大槐树顶上敛喙酣睡,它们哪管楼里正在生人作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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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晚间,银蝶正伺候尤氏洗脚,忽然有荣府的人来,急传贾珍尤氏,说是贾母立刻召见,这可是旷日没有过的事,尤氏虽知必为可卿家败人亡之事,但何以如此紧急,亦茫然无措;即刻重新装扮起来,并问:“老爷可已知道?”命银蝶让总管来升去佩凤、偕鸾等爱妾处寻到,请一同在正房倒厅中会合,好同赴荣国府。
谁知银蝶来回,佩凤、偕鸾等处,并无老爷身影,竟不知现在何所,尤氏心下狐疑;又让贾蓉快来,人回蓉哥儿自午即与蔷哥儿外出,现仍未归,尤氏顿脚,少不得先命看车,银蝶等丫头婆子随着,往荣府贾母处赶来。
到了贾母居所,琥珀迎出垂花门,命银蝶等俱在门外等候,只引着尤氏一人入内,及至到了正屋门前,连琥珀亦留守门外,鸳鸯掀门开帘,尤氏跨入,见正中座上,贾母端坐,面色肃然,只王夫人一人立于座侧,余再无人影。
贾母因问:“珍哥儿呢?”
尤氏脸胀得通红,嗫嚅地说:“想是带着蓉儿,去冯紫英家细探虚实,绊住了,不及赶回……”
贾母道:“还探哪门子虚实!我且问你,可儿现在怎样?”
尤氏说:“自是悲痛欲绝……”
贾母面色铁青,诘问道:“只是欲绝么?欲而不绝,又将奈何?!”
尤氏慌了,忙看王夫人,王夫人只垂着眼皮,不同尤氏接目。
贾母因叹了口气,微微咳嗽两声,鸳鸯忙到她身后为她轻轻捶背;贾母这才对尤氏说道:“论起来,可儿原是你叔爷和我作主收留的,你叔爷去了以后,一大家子人,最疼她的,不是我是哪个?可儿的模样,袅娜纤巧,天仙似的,自不必说;第一样我喜欢她那行事色色妥当,又温柔平和,对她是一百个放心的;可如今天灭她家,想是神佛要这样,也只得认命;只是她也该明理,她亲爹既已殒,她娘即时殉了,她是怎么个打算?难道苟活下去不成?……”
尤氏忙应道:“可卿晚饭时得知噩耗,已绝粒不食;难得她还撑着伺候我们;去年那张友士来时,开的那个方子,她亦明白,想来她必自处……只是这一二十年把她当作掌上明珠,哪忍心明言及此……再说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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