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她的手,走进了那朱红的大门,静阑王府的大门。
无数的房屋楼阁,无数的回廊亭台,贺兰紧紧拉住他的手,生怕这瞬间的温存转瞬没了身影。他的手很大很温暖,洁白如玉,厚厚的手掌,手指葱白一样的修长。静阑王府,相比红袖阁的浮华,多出几丝庄重与大气,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气质一样,让人觉得遥远而飘渺。贺兰仰望着他,竟然有些如入梦境。
门前的老人,王府赵总管,连忙安排下人备膳。
不多时,大盘小碗的满满一桌子。十天一直只吃素食的贺兰,看见这些琳琅满目的食物,却突然没有了胃口,只是呆望着他,他指着饭菜不自然的说道:“吃吧。”她提起筷子,只是简单的夹了几条青菜,然后放下筷子,说道:“我吃不下。”他不解的望着她,“一路上是不是很辛苦?”她点点头,他又问道:“一路上吃的怎样?”听了这话,贺兰倒有了精神,“他只让我吃馒头和烧饼。”洛天泽轻笑了一下,“他是怕你路上吃坏肚子,不方便就医。”贺兰委屈的说道:“但是他也不能总让我吃馒头烧饼啊!一连吃了十天。”
“不要提不高兴的事了,吃饭吧!”洛天泽提起筷子向她的碗中夹了一块肉。
“这么多饭菜,吃不了多浪费啊?”贺兰早已经习惯了和母亲简单的膳食,不知觉得说道,洛天泽提着的筷子愣了一下,很多年之前,那个女子也这么说过。赵总管见王爷又忆起当年事,俯身说道:“小郡主,这都是王爷特意吩咐给你做的。”贺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三十多岁,成熟而又俊俏的脸,额前飘逸的流苏下垂着,庄严还多出几丝忧郁,明亮的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不知是天生丽质,还是岁月的沉淀。
贺兰低下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他无力的低垂着头,刘海挡住了他忧郁的双眸。对着只有十岁不懂世事的孩子说道:“贺兰,是父王对不起你,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他那里听到“家”,这个单指他,母亲和她的家。很多很多年之后,贺兰才知道这种畸形的家庭对她产生的沉重影响!
他忧郁的眼神让人见了心痛,贺兰只得岔开话题,柔柔的说道:“父王,我们吃饭了,来……”她夹菜放在他的碗里。
他们都不懂怎样与对方交往,十年,没有任何相知的十年父女。
静阑城不大,但也不小,在北方的草原上,它是那么的孤傲。比起京城的繁华,静阑城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充满了宁静,安详的气息。静阑,宁静典雅,灯火阑珊。
洛天泽拉着贺兰的手,登上了北面的城墙。他指着北方,对她说:“贺兰,你看见北方低低起伏的高地吗?哪里就是枉水帝国最北方的边境。”她远远的望去,黄色的山丘连绵不断,“父王,北面的大荒之地是什么样子的?哪里也生活着和我们一样的人类吗?”他远望着哪里,“北方的大荒之地,有草原,也有肥沃的平原。同样也生活着和我们一样的人类,只是他们教化未开,又不愿向我们学习。”
她又问,“父王,那为什么我们的国家要比他们的先进呢?”他说:“我们的国家处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下,我们的西境靠着隆起的高原,南侧只也有天远,边城和水暖三个郡在天水河流出枉水帝国的边境处与南昭野蛮人居住的地区接壤。东侧又是高山,翻过山是瘴气弥漫的原始森林,而北方,也只有静阑,魏源,佳宁在帝国的东北方与大荒之地接壤。我们的国家地质肥沃,又有天水河的浇灌,于是孕育出了自己的文化。”
她又问,“父王,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们一样发达的国家吗?”这次他摇了摇头,“贺兰,这个我不知道。我们的四周大多都是教化未开的人类,交通又不便利,所以父王也不知道这个世上是否还存在与我们枉水帝国一样繁盛的国家。”
草原的风缓缓的吹来,穹隆的边缘升起晚霞。洛天泽抱起她,在北方的残阳中,指点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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