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不赞成黛玉的这番话,便接话道:“若说那个人呢,依我看他还是真心实意地要和姑娘好的,只是拗不过老爷和太太罢了。”
“何以见得。”黛玉反问了一句。
紫鹃见黛玉不认账,心中有点不自在,想把往事说出来,又怕黛玉借故使性子,就试探着问道:“姑娘,在这荣国府里,那个人可是和姑娘来往最多……”
“和宝姑娘的来往也不比我少啊。”不等紫鹃说完,黛玉就打断她的话,堵上一句。但又觉得说服不了她二人,就又举例道:“有一天晚上,宝姑娘到了怡红院,她一进去,马上就把院门关上了。我去叫门,怎么叫也不开,关上门在里边干什么!当时我没走,立在门外倾听,里边他们二人的欢声笑语,隔着门都听得真,玩得也够狂的了。这事儿,紫鹃不知道,晴雯该知道吧!”
晴雯道:“那桩事儿不怪宝二爷,不怪那个人,是我赌气,没听见姑娘叫门。”
“这时候你还护着他呢!”黛玉不愠不怒地驳着晴雯:“请问,怡红院里有来客就关门的规矩吗?”
“怡红院大白天关门也是常有的。”
“那是他和丫头们在干那种下流事!”
晴雯心知这是有过的,羞得低下头,不吱声了。
黛玉继续说道:“至于来客关园门,只有薛大姑娘来了。不给我开门的事,你晴雯可以替他们揽过去,那嬉戏声远扬院门外,你又怎样替他们解释呢?薛大姑娘在老太太面前,在夫人面前,和我们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多么文静,多么稳重,和那个人私下嬉戏怎么就如此轻狂?这说明什么!”
紫鹃从未见黛玉这样说话,村的粗的俗的不管不顾,不避不忌,也就不管不顾不避忌地说道:“那个人也不分白天晚上到咱们潇湘馆来。”
“……”紫鹃见黛玉没回话,就继续说道:“姑娘,平日那个人在姑娘面前说的那些话,关怀体贴的,起誓发愿的,我也没少听到过,能说他不是真心实意的吗?”
黛玉听了,笑道:“紫鹃妹妹,说起这些来,正好说明我是多么的愚,多么的傻。现在咱们回头想想,那个人在我面前都说了些什么话?甜言蜜语的瞎话,无非是渔钩上的诱饵;赌誓发愿的假话,无非是用赔礼道歉作绳索,套住我乖乖儿的就擒。不过如此罢了!”
紫鹃道:“不知姑娘还记得我去试探他那件事吗?”
黛玉心里明镜儿似的,知她要说什么,知道她想用往事证明贾宝玉是爱她的,却故意不肯承认:“什么事?我怎么就不记得了。”
于是紫鹃就抓住黛玉的这个“不记得”的话把儿,把她巧试贾宝玉的往事说了出来。
那时,林黛玉既感受到婚事无人做主的孤独,又对贾宝玉是否真心爱她有所怀疑。她在贾府里,惟一可以说说知心话的,只有紫鹃。
紫鹃也深知林黛玉心里装着个贾宝玉,而且也知道她怀疑贾宝玉这个人是不是胡来乱搞的轻浮男人。
这一天,贾宝玉到潇湘馆来探望黛玉,正值黛玉刚睡午觉,不敢惊动她。因见紫鹃在回廊那边做针线,便走过去问道:“林妹妹昨夜还咳嗽吗?”
紫鹃道:“好些了。”头也没抬,专心致意地做她的针线活。
宝玉见紫鹃贴身穿着淡墨绫子薄丝袄,外面只套一件青缎子夹背心,丰满的肌肤透着露着,那青春女性的肉感,尤其那伴随着呼吸而起伏颤动的,使宝玉不由得情动心摇,伸手在紫鹃身上轻柔地摩抚着,说道:
“穿得这样单薄,还在这风吹里坐着……”
紫鹃厌恶贾宝玉在女人面前的轻浮,知道贾宝玉也在她身上打主意。见他这样,就把宝玉的手从自身上挪开,沉着脸儿说道:“二爷,咱们以后只可说说话儿,可别动手动脚的,叫人家看着不尊重,这般行为如何使得!林姑娘也常嘱咐我们,不叫和二爷说笑。”
说着,便起身携了针线进别的屋里去了。
贾宝玉见紫鹃如此这般,先是一惊,这荣宁两府的丫头们,谁敢这样不识抬举!继而自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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