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看见有一道火炭般的身影在寒梅树前闪过。文天祥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地现许夫人带着两个女侍卫一边与院子里的幕僚们打着招呼一边向自己的书房行来。
“靖远!”文天祥低呼了一声无端觉得有些紧张匆忙从窗前转过身走到书案之后。
“属下在!丞相有何吩咐!”完颜靖远显然也看到了“有人”正向丞相大人的办公之所靠近促狭地回答。
“倒几杯清茶来!如果有人求见直接请他进来吧!”文天祥的命令毫无条理。目光落在桌案许夫人关于整军的条陈上入眼是一排清丽的小字。
许夫人的表现还是像三年前一样落落大方。因为身上具有部分畲家人血统的缘故她的瞳孔颜色偏深呈一种明澈的亮黑色。每当目光向人扫来即如泉水般让人感觉到其中的甘冽滋味。
多年的戎马生涯磨去了她脸上三十多岁女子应有的风韵代之是一种坚毅与刚强就像一束寒梅伫立于风中令人无法不瞩目其夺目的冷艳。
“夫人为何而来?”文天祥尽力将目光从许夫人身上收回以不似自己般的声音问道。
“当然是整军之事情不知丞相考虑得如何了?”许夫人笑了笑低声问。随即促狭地追问了一句“难道无事时我即不可进丞相府么?”
“当然当然可以!”直到此刻文天祥才觉自己原来如此笨拙。看着许夫人盈盈的笑脸和挺拔的身躯内心深处突然升起了一股无法诉说的**。
“夫人以一品诰命兴宋军统制的身份当然可以随时到大都督府来议事。地方治安还有很多仰仗夫人的地方!”想了半天文天祥终于找到一句自己认为合适的说辞低声回答。
“如果碧娘不做这兴宋军统制一品诰命夫人呢?”许夫人仿佛没注意到文天祥的尴尬以无比明澈的大眼睛望着文天祥追问了一句。
“当然也可以夫人乃女中豪杰大宋女子之楷模如今诸事皆在草创之际宋瑞欢迎夫人随时前来赐教!”文天祥的话突然流利起来仿佛冲破了内心一道魔障般站起来落落大方地回答。
许夫人又笑了明媚的笑容如阳光般瞬间照亮了这个屋子。接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已经了悟到什么天机般淡然说道:“这次冒昧前来一是关于兴宋军整编的事情想跟丞相探讨一下其中细节。第二是关于舍弟陈吊眼的事情他最近给我写了封信说自己遇到了些麻烦!”
“整编的事情我正与大伙商议。明天一早夫人请带几个兴宋军将领到议事厅来我想多听听他们的意思。兴宋军为国争战多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寒了心!”文天祥微笑着回答“至于吊眼他在两浙不是打得很好么?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你这当姐姐的出面?”
“自然是他的家事了他来信说喜欢上了一个姓曾的参谋。偏偏他这个笨人不知道人家是女子所以内心恐慌得不得了。我想这位曾姑娘与参谋长曾寰必然有些联系所以想给他们做个媒顺便请丞相去信将曾参谋的身份说明一下免得吊眼心里总是忐忑不安!”许夫人显然对族弟的“糗”事觉得很好笑一边说一边擦去脸上笑出来的眼泪。
“原来如此这个吊眼?”文天祥摇头微笑。“当从夫人之命曾家小姐若不反对宋瑞也愿意替吊眼做一回媒人!”
仿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般经历了开头的生疏文天祥与许夫人的交流越来越融洽。关于陈吊眼的婚事关于兴宋军的安排关于南洋战事以及高丽方面隐藏的威胁关于辽东局势和江南战场的下一步举措二人谈谈说说彼此之间补充着对方看法的欠缺与不足不知不觉谈到了傍晚。
晚钟声从天际外传来许夫人站起身向文天祥告辞。
文天祥写了封信唤进完颜靖远吩咐他快马送往陈吊眼处。然后亲自送许夫人走出丞相府挥手作别。
“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兵这个文丞相跟张狗蛋一样虚伪!”许夫人的侍卫红叶打马跑出了几十步小声骂道。
“嘘别让夫人听见了否则又要骂咱们多事了!再说狗蛋他也是没办法破虏军刚刚站稳脚跟天下大半还在鞑子手里!”女侍卫海棠把手指放在嘴唇边低声抗意道。
“还、没、嫁、入、人家就替人家说话羞、也、不羞!”女侍卫红叶伶牙俐齿笑着奚落。
“纵被无情弃不知羞!”海棠用刚刚学会没几天的汉诗回了一句提了提缰绳快追向渐渐去远的许夫人和几个同伴。
“呸!”红叶啐了一口打马跟上边追边小声嘀咕“明明喜欢咱们夫人明明能看出夫人不会拒绝他就是没胆子说。绕来绕去的他们汉人唉!真麻烦!也不知道夫人怎么想的居然由着他来绕***!”
“你不懂红叶!”海棠摇头轻叹。
“不懂什么?”跟在许夫人身边的其他几个女侍卫刚巧听到这句话在齐齐转过头来问。
“不懂?”海棠看了看许夫人平静无波的面孔不知该怎么向大家解释如此繁琐的问题。跟张狗蛋接触久了她已经多少明白了一些汉人的习俗和传统虽然不赞同却也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男欢女爱这么简单。
“如果有来生让我在未嫁时与你相逢!”黑暗深处传来一句低低的戏此。下班了此刻正是街头戏班子的黄金时间。写词的人显然有些功底婉转处道出了很多无奈与心酸。
“如果有来生
让我在未嫁时与你相逢。
当我送你双明珠时
希望换回的不仅仅是眼泪……”
夜幕中传来旦与生低低的共唱。分不清谁起的第一句也听不到结尾。
“夫人真的有来生么?”叫做海棠的女孩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冷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
酒徒注: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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