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放了你被人举报了我自己脱不了干系!”钱四叔狠狠摔了下袖子将程老蔫的脏手摔到了一边。
“上次选举我还投了你的朱签呢!”陈老蔫见求情不成跺了下脚翻起了旧帐。
“承蒙大伙看得上让我当这个里正。拿了这分俸禄就得干这分事。就得行正走直不能让人背后戳我的脊梁骨给文丞相丢脸!”钱四叔笑了笑自顾走开。
“德行下次我叫上老拙、八爷、小六子他们都不把朱签投给你!”程老蔫冲着钱四叔的背影悻悻地嘀咕了几句灰溜溜地拿起簸箕继续洒石灰去了。
此刻对两年前的那次失误他心中充满了后悔。当年破虏军初入福州一切规矩都重新改了。原来的衙门、从吏全部解雇县令、县丞皆从地方士绅中推举。并且把福州府称分成了东、南、西、北四个区每个区又按街道分了十几个里要百姓们自己选能识文断字的区长和里正出来协助官府做事。
夫子巷在夫子庙边上读书的人家较多。但大伙谁也不愿意当这个里正。无论大宋和大元底层小吏都不是有良心的人能干的。没有俸禄不说催粮催款的事还都落在头上。一旦催出个错来或把钱交得迟了就得吃官司挨板子。
夫子巷前一任保长就是因为替官府催款催得急了逼死了钞户被抓去蹲了大牢。家产也被冲了公抵了亏欠的款项。(酒徒注:钞户是元代的一大明。专对没有田产的城市人口而设每人每年要交一定数量的钱履行做草民的义务!)。
所以几个大族私下核计了找那些家族人口少的外来户来应差。在福州陈、程、黄、王都是大姓有上百年家族史。钱、杨、冯是小姓属于外来人。所以第一次选里正、区长时各家代表们把表达民意的朱签全部投到了几户小姓候选人的竹筒子里。
等选举完了大伙才知道原来大都督府的官制与大宋不同。区长、里正都算官府职位每月有固定的俸禄拿。只需要想办法为所辖区域做事情不需要协助官府摊粮派款。并且还有弹劾府、县官员的权力只要他们不犯律法县太老爷都不能将他们罢免掉。
这种好事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几个大族叫苦不迭可又没地方买后悔药去。誓下一届选举推自己人上。可一届是五年之期下一届选举谁知道届时大丞相府会玩什么新花样。
反正那些花样程老蔫儿是看不懂。就像这次瘟疫往常的时候官老爷们早做了船到海上避瘟疫去了可文丞相没走。虽然他不肯自请降职也不肯写文章烧给瘟神娘娘请罪。但这份直面瘟疫的胆量让人在指摘他的过错同时难免心生几分敬佩。
那些对付瘟疫的手段也是百姓们闻所未闻的。如生了病的人不准在家养着必须全到固定的医馆去治疗。不准人乱丢垃圾乱倒废水。还有喝水必须喝烧开了的井水不准从江河里挑水喝。用石灰垫道路和宅院百姓日常的生活垃圾不准随便丢要倒到指定地点每天由官府派人装车收走拌上大量的石灰拉到野地里深埋。
最让人无法弄明白的是灾难当前丞相府却大兴土木。把福州城内臭了几十年的排水沟全部填平了。一边填另一边开挖新的几丈深一丈多宽。据说邵武、剑浦、漳州、泉州都在这样做一直要通到大海深处去。完工后还要用水泥铺了底盖了面
皇上家也不敢这么花钱啊很多习惯了节俭的老人摇头叹息。据说这种“无节制”的奢侈行为让皇上身边的6大人都看不过眼了几次苦口婆心地劝。但那文疯子却像听不见一样把准备给皇上修宫殿的钱都砸了进去。
“疯子!”程老蔫洒一锹石灰骂上一句。
“文大人要做的事情决不会错!”钱四叔合上自己的小本把上边下来的炭笔(铅笔)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揣进怀中。
酒徒注1:关于好人不为吏的说法见于一本介绍民国初年基层政治得失的文章。具体名字酒徒忘记了。据说最初当村长一级都是由地方士绅来担任。这些最初的小吏大多数人品都比较正村中有人交不上赋税时他们会用自己垫付。后来民国征求无度村长们垫不起了纷纷请辞。官府为了完税只好启用了一批地痞流氓来当村长。这样税收立刻有了保证。新村长们不但能按期完成任务还个个捞足油水。只是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注2:关于火炮射程、瘟疫防治措施及如何在当时历史条件下有限分权与制衡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到论坛中‘酒徒专区’帖子讨论那里不限制字数。酒徒今天把文忠的原型到了那里请大家参考。这段比较难写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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