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面前哪里有小人的座位站着就好站着就好!”苏灿陪着笑脸说道屁股却慢慢蹭过来粘到了椅子边缘。他和武忠相交久了彼此都熟悉了对方的禀性所以言谈举止也没有太多的虚礼。
“破虏军兵泉州了你知道么?”武忠一边整理着纤尘不染的征衣一边问道。虽然站在敌对一方将来说不定还要兵戎相见但破虏军打接连获胜的消息依旧让他感到鼓舞。有时候他甚至把自己幻想成破虏军中的大将带领麾下人马纵横驰骋一番。
“属下知道路过的商贩说他们已经困了泉州。汀洲那边中丞大人也加强了对邵武的攻势试图围魏救赵!”苏灿对前线的消息了如指掌一一道来不见半点生疏。
达春调集人马猛攻邵武军的消息和文天祥兵困泉州的消息是同时传来的。双方形势都不很乐观。宁化那边破虏军在邹凤叔的指挥下凭借地形和石头搭建的城堡寸土不让。泉州外围没有退路的左翼军也豁了出去死死地将破虏军抵在外围据说守军的尸体已经塞住了洛阳江。
“眼下两浙大都督范文虎、汉军副元帅刘深都加紧了攻势。只是两浙兵马本来就孱弱加上底下将领存着私心一直被箫明哲挡在寿宁一线。而刘深的兵马和许夫人的兴宋军战斗力不相上下一时也见不下分晓。”苏灿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案上草草地画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瞧不起建武军的战斗力达春暂时还没命令建武军全线压上。武忠和苏灿也不担心这一点。上面命令下来了他们自有对策。大不了去百丈岭一线虚张声势一下对空射上几箭反正新附军不是破虏军对手达春也不能强求武忠能杀进邵武去。
唯独让他二人百思不解的是杀人王索都。这个向来受忽必烈器重的鞑子头麾下有一万多蒙古军和一万多探马赤军还要三万多拼凑出来的青壮仆从。前一段时间和张元隔着九龙江杀了个难解难分如今却突然没了动静。
“你说文丞相是不是在围城打援!”武忠用手指敲打的桌面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领兵多年他没打过大仗但见识却不比别人少。
“我估计文丞相这手玩得不太好索都有些犹豫。加上他素来不喜欢蒲寿庚上次救援泉州就没得到什么好处这次索性让蒲寿庚和文丞相斗个两败俱伤!”苏灿迟疑着分析。“索都喜欢屠城但达春中丞曾严令对于投降的城市不准杀戮。所以两度进入泉州索都大人都没能尽兴。那蒲家兄弟的职位比他高又都是视财如命的家伙。肯定不会出太多的孝敬给他有了上次的隔阂这次即便能救他也不会卖力去救了!”
“如此一来蒲家估计要完蛋了只是不知道拿下泉州后文丞相还来不来得及回救邵武!”
“大人以为达春中丞还有机会攻下邵武么?”苏灿笑着反问仿佛破虏军通盘计划是他参与制订的一般。
“此话怎讲?”武忠迟疑地抬起头看向师爷。这个一会明白一会儿糊涂的家伙料事十中**他这么说肯定还有未曾透漏的玄机。
“大人您忘了有溃军逃向兴国了!”苏灿低低的提醒了一句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划勾出一道尖利的箭头模样。
“此话怎讲?”武忠又追问了一句。隐隐地觉得事态有些失控从自己辖区越境而过的破虏军将给自己带来很大的灾祸。
“咱们建武军也算兵甲精良真的与破虏军开战大人认为胜算几何?”苏灿没有直接回答武忠的问话反而考教起他对自己实力的认知。
“本来士气和军械就差了许多他们又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一触即溃我已经可去佛前烧香”武忠想了想叹着气回答。
“既然大人只能将这股残匪击溃力保城池不失。江西行省境内不知还要哪家力量能挡住流寇的去路啊!”苏灿拖着长声说道。语调里带着说不出的调侃。
“嘶——”武忠看着桌面上那个巨大的箭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引狼入室这个责任他担大了。整个江西行省兵力都在江西和福建的交界处后方几乎是一片空白有些地方甚至连维持治安的新附军都不多。先前已经被西门彪搅了个鸡飞狗跳如今凭空再杀出一支破虏军来可以预见不多时整个江南西路的都会重新燃起战火。
“文丞相这手玩得高啊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原来大宋处处防守大元兵马往来纵横。现在大元承担起了守土之责大宋兵马是否能来去自如就看带队的将领本事如何了!”苏灿伸手将桌案上的水渍全部抹去。与武忠的分析他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眼下的大宋虽然焕出一丝生机可谁能预料他不是回光返照。现在自己所做的事情完全出自读书人残存的一点良心。不求有什么回报但求不要给自己和东主惹来太多的麻烦。
“笠翁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我也没瞒过你。你去过南边且说说南边那位能长得了么?”武忠站起来望着墙上挂了多年的佩剑低低的问。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种末名的冲动想把剑从鞘中拔出来冲着想挥的地方挥出去。带着一个武人的全部梦想。
“大人啊只怕到头来依旧是好梦一场!”冷冰冰的叹息声将武忠心里的火苗硬生生又压成了积炭。
“嗨!”大殿内传来两声沉重的叹息。大宋积弱三百年凭借一个书生的肩膀真能力挽狂澜么?
武忠不知道也不愿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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