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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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高布追踪
    (起点中文网更新时间:2004-10-28 7:59:00 本章字数:4246)次日,徽宗辍朝。百官苦等不至,怏怏散去。晌午时分,御前指挥使持节出城,犒赏三军。军士各有赏赐。三军欢欣鼓舞,自不消提。赏罢,十路人马各归原处。牛皋陈翥等人,引领千军万马,都归御营去了。秦明呼延灼诸众,相偕也归御营。柴进宋江一干人,统统打入天牢,指日处决。婆婆不知所向了。那燕青因有卢俊义说情,挨高俅一通臭骂,当场除了束缚,同去高俅府邸。闻焕章领先一步走了,私去御营画卯,不提。

    却说高俅领高布三人归府,就厢房安置设榻。一盏茶罢,四人各诉衷肠。忽报太师干人来请。高俅乃急起轿,迳望新宋门大街赶去。不多时,太师府到,高俅遂端身下轿。家丁引进堂内,蔡京接着。厮见罢,两人好一番寒暄,不提。那高俅小心翼翼陪话,不露本色。许多时,蔡京瞅然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今水洼贼寇归案,理当速死。”高俅声喏称是。蔡京又道:“今番功劳非小,太尉欲保举何人?”高俅拱手作揖,道:“有义士卢俊义燕青,出淤泥而不染,尝合力剿贼,理当一荐。又有犬子高布,无惧艰险,孤身深入贼巢,也当一荐。”蔡京不动声色,道:“举贤不避亲,唯太尉是也。”高俅逊谢。蔡京道:“贵公子高布,原本何方人氏?老朽闻所未闻。”高俅一凛,兀自笑道:“布乃徐州人氏,与下官沾几分亲,带几分故,因他孑然一身,下官便领作义子。此事未曾声张,是以人多不知。”蔡京眉头轻扬,哦一声,略微解颐。高俅心下不悦。蔡京道:“老朽听说,那卢俊义乃梁山二当家,只怕贼性难改。果若举荐他,还消仔细斟酌。”高俅作礼道:“全仗太师作美。”蔡京沉吟不答。高俅捺将性子,又叙一回话,良久狼狈辞出。

    既回宅第,童贯又使人来请。高俅乃匆匆上马,直奔状元桥来。童贯早候在门口。高俅迅速下马,把手问安。童贯笑容可掬,引高俅入屋。看座罢,童贯开门见山道:“贼寇怎生安置?”高俅斩钉截铁,道:“杀。”童贯微微颌首,道:“正是这话。皇上好善,若然久置不决,早晚须要生变。不如趁热打铁,一把送贼去鬼门关,落个干净。”高俅道:“是极。现如今,贼寇囚在死牢,一条性命,已然埋了半截。”童贯呵呵一笑,摇头道:“只怕未必。那老迂腐出了太仆寺,须防他与贼勾结,闹出事来。”高俅诧道:“那厮几时出的寺?”童贯道:“中秋节之时,李行首进宫,皇上大悦,便敕他官复原职了。”高俅重重叹气,跺脚道:“那厮恁好福气!”童贯道:“他既出寺,我等怎能不防?当今之计,可教人日夜盯梢,监视他一举一动。果然与贼来往,便禀明皇上,先下手为强。”高俅连声称善。

    半晌,高俅问道:“下官往梁山时,有旨教蔡攸北征,合金击辽,以规燕地。而今战事如何?”童贯脸色转暗,长叹一声,道:“老朽养伤未已。若不然,怎到得这般田地?”高俅惊道:“大军败了?”童贯摇摇头,道:“无功而返了。”高俅益发惊讶,不解道:“王师才发,何以无功而返?”童贯啪一声拍案,起立道:“都怪那方腊作耗。老朽归来当日,有报方十三作反,占据江南八州二十五县,改元建号,罪大恶极。皇上见报震惊,急教蔡攸班师,反扑江南。”高俅听得分明,当下松一口气。

    少时,高俅复道:“昨夜下官出城,路过少傅府时,见得他灯火通明,笙簧齐鸣,活不该蔡攸在府?”童贯又叹一声,愤懑道:“说来话长。那厮北去略地,到得大同府,眼见辽人铜墙铁壁,心下先怯了三分。班师那时,一到大名府,便称疾不走了,独教谭稹领军南下。”高俅火冒三丈,道:“花心萝卜忒也可恶!恁地胡弄王命,不怕诛连九族?”原来,花心萝卜乃蔡攸绰号。为因他为人花哨,同僚间日常戏谑,多以此谓。当下那童贯嗟然道:“那厮情知不妙。回京当夕,即把李行首接进宫来。圣上原本怒气冲冲,忽见李行首乍现眼前,一腔怒火,登时化为乌有。当下罚那厮一年俸禄,便草草了事。”高俅不胜唏嘘。

    两人叙话至晚,高俅方作别归去。

    方入门,听得屋里有人咆哮。那嗓门粗而且高,骂声滔滔不绝,嚷得人耳朵也聋。高俅摇摇头,好生懊恼。当下登堂入室。放眼处,早见得一介半老婆娘,满脸扑粉,双手叉将腰,骂得口沫横飞。高俅强打笑脸,唱喏道: “夫人,快快噤声。”婆娘见了高俅,气焰陡长,且吼且跳,叫道:“老泼皮,兀那来的谁人?”高俅陪笑道:“夫人,我哪里不是了?直你这般恼火?”婆娘猛扑过来,手指住高俅鼻尖,眼露凶光,叫道:“老不死,你道,兀那来的谁人?”说罢,把目划壁角一眼。壁角三人见状,飞快越过天井,迎面走来,靠身畔站了。把眼觑时,正是高布三人。三人齐声劝解。婆娘不理,骂得凶了。高俅道:“夫人,有话好说,休要嚎坏嗓子。”婆娘呲牙冷笑。

    忽地,一把稚嫩声音道:“娘,你由晌午骂得天黑,敢情嗓子干了。且吃口水,缓一口气。”声音清脆,好比黄莺出谷。四人闻声一振。高俅喜道:“凤儿,我的好凤儿!”凤儿奔近身旁,搂住高俅,一顿撒娇撒痴。高俅一脸慈祥,摩娑凤儿秀发,笑道:“丫头,三两月不见,又见长了。”凤儿吃吃嘴笑。那婆娘木立半晌,忽喝道:“福安,把水来。”福安不敢怠慢,急忙奉水。那婆娘接过鼎鬲,仰长脖子,咕噜噜,一饮而尽。燕青一肚子好笑,奈何不敢失态,当下忍声不发。那婆娘吃饱了水,精神抖擞了。猛地把腰胯一挺,手舞足蹈,又骂将开来,好比午夜蛙鸣,着实教人心烦。高俅没些好气,引了高布三人,迳入客厅坐下。婆娘寸步不离,贴身跟来。

    四人落座罢,婆娘吼道:“老瘪三!兀那后生是谁,怎地与你八分相象?”高布三人哑然失笑。高俅道:“夫人,此一位呼延公子,乃老夫故交。你休多心,省得吃人笑话。”高布闻言,心下不知甚么滋味。三人相视一眼,俱各缄默不言。婆娘道:“老不正经的汉!你说的话,好比老娘放的屁,哪里当得真?”高俅脸门紧绷,几欲发作。婆娘道:“狗娘养的杂种!你却道个明白。那白净汉子,是你哪门子亲戚?”高俅握紧拳头,楞楞别过脸去。高布道:“婶婶,休要诬赖好人。我与太尉大人,三五年前相的识。今日冒昧前来,正要拜会婶婶尊颜。”婆娘颜色稍解,嘿嘿冷笑一声,冲出门去了。四人坐在屋里,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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