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兴道:“就委屈几位东家,在货物堆里躲一下,还得遮严了,一时会有些气闷,多担待了。”
洪秀等只求能进城,哪会在乎这个。
车把势二狗先赶来一辆大车,两匹牛拉的两车,支支呀呀,停在面前,装的是绸缎庄的丝绸,车斗很高里装的满满的,足够藏个人,而且很舒服。
洪秀、燕青是小辈,当然让二叔洪德瑾先上,杜兴拿开许多锦缎,老汉钻在车斗里,然后又盖上锦缎,果然看不出破绽。
二狗让手下赶起牛车走起来,接着几步都装着些散货,藏不住人,然后又一辆车停下,装的是生药铺的药材,几十种药材堆在一起,味道挺冲的,洪秀闻了一皱眉。燕青是什么人,立马知道洪秀想什么,便主动爬上了这辆车,杜兴把药材盖好,车把势轻喝一声,“得得,我我。”车也走了。
又过来一辆车上堆的象小山一样,洪秀一看,好么,是肉铺的猪肉,什么蹄胖,里脊,肝儿啊,肠儿啊,什么都有,还有三四个大猪头扣在上面,好象对着洪秀在笑。再一闻,好悬没把洪秀熏晕过去了,其实这些肉味道也还好而且都洗的特别干净,可是洪秀这几年里都在道观里吃素,虽然偶然也抓几只狗吃点香肉,可哪禁的住这些大肥瞟啊。
洪秀愁眉苦脸道:“这个,这味太大了,换辆车吧。”
二狗陪着笑脸道:“这位爷,这次就这三辆车大,别的都装的少,藏不住人。这肉都洗干净的,生吃都没事,不打紧。”
博士看着洪秀哭笑不得的样子,早就笑的直不起腰了,这只能怪洪秀自己,谁要他不上前面那辆呢?”
杜兴由于洪秀毕竟是少东家,他也不好笑出声,只好商量道:“哟,少东家,这都怪我准备不周,没想到今天走的是肉铺的货,要不您看这样,我带您在城外住一天,明晚咱们再进城?”
洪秀看看那一车肉一阵恶心,看到杜兴忍俊不止的样子,心中暗恼怒:“好你杜兴,别不是你整我吧。”可是现在大事要紧,只好咬咬牙,道:“也罢,就上这辆吧,真正倒霉。”说毕,一捏鼻子攀上了车。至于博士,反正别人看不见,悠闲地在旁边看热闹。
二狗在洪秀身上盖上大肥肉,一只只猪头也堆上去了,杜兴也终于忍不住了爆发了“哈哈哈哈”。
……
且说洪秀在肉堆里捏着鼻子自怨自哀不提,一行人赶奔大名府城南门。
且说大名府近日却是草木皆兵,前几日城里满街都是没头帖子,只说卢俊义,洪德瑜,皆义士也,梁山泊请之上一起山替天行道,令大名府交出两人,以及李固买氏两个奸夫淫妇见副。如若违背,大军到处,玉石俱焚。只吓得梁中书并王太守寝食不安,派快马蓝旗去开封求援,又命令城里守军严守城池,每天天不黑便关了城门。
门军今天当值的是毛三儿,此时正坐在城门洞里对着一同当值的小校挨声叹气,本来靠着本家兄弟毛节级的路子,在门军里谋了个步军都头,就图混个饷,反正也不去操练。没想到让梁山草贼这一闹,城里戒严,连他这种混空饷的,也被强制来守值,真正晦气。否则这时候自己早就在东城柳香院里,睡在李婉香的被窝里了,哪会来受这罪。同伴小校知道他有后台,自然是百般迎合。
正这时候,有车马的声音靠近,毛三儿胆战心惊道:“这,这时候哪里来的车马?莫不是梁山的贼寇?”
小校心里鄙夷,如果是贼寇到了,城楼上面的兄弟早就发现了,就你这熊样,居然还能做都头,但嘴里却陪笑道:“都头过虑了,此时通常是城内商家运货进城的时候,这要是梁山的贼寇一来,城里的铺子买卖可就要都断了。”
毛三儿一听,怎么着有买卖?立刻精神来了,“什么?这帮奸商,半夜进货,准是要逃税哪,小子,你去看看,是谁家这么大胆?”
小校只得听令,转身在黑暗里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一听有油水精神就来了,什么东西。”但是官大一级啊,只能上了城楼,待他扒着城墙垛子往下看时,一个大车队已经走到了护城河边。
小校拢眼神往下看,无奈天太黑看不甚清,只得扯着嗓子往下喊:“哪里来的车队,没看见城门已经关了吗?妈的,懂不懂规矩啊,明儿白天再来吧。”
只见下面车队走出个领头的,扬着个气死风灯,应道:“哟,这是杜掌柜的车队,是哪位军爷啊,小的是二狗啊,不认识了吗?”
原来正是洪秀等人的车队到了。
小校放下了心,原来是二狗的车队,立刻眉花眼笑道:“是二狗兄弟啊,我是李柱啊,你等着一会就给你开门啊。”周围的几个小校也立刻放松了,笑兮兮地和二狗打招呼。这班守门的小校有几个没拿过二狗的好处,都早成兄弟了。
那叫李柱的小校一溜烟下了城楼,向都头毛三儿报告。
“禀都头,是城里十六户联号的杜掌柜的车队,一直都在这时辰进城,您看是不是就开了?”李柱小心翼翼看着毛三儿。
毛三儿早就在城门洞里听到了刚才的喊话了,虽说他小子百嘛不是,可是这搂钱的事谁听了不明白啊,早就知道这里面有的是油水,心里这个又悔又气啊,悔的是平时从不来守城,没想到居然是个大肥差,气的是这些兵油子,得了那么些好处,居然不孝敬自己一份。他也不想想,自己从来是只领饷不当差,下面的兵根本没几个认识他的。
毛三儿鼻孔里出气,“哼,这些奸商,专门坑蒙拐骗,放桥开门,好好查查,可别少交了税。”
周围的小校听了都心里暗骂,“直娘贼,要刮皮就刮了,还装什么大瓣蒜。”可是却没人敢说什么。
城门口粗大的铁索在七八个粗壮兵丁拽动下,轧轧轧轧地把吊桥放了下来,轰地砸在地面上,激起一阵烟尘,在安静的夜里听上去特别响。
远处城墙上的守兵也都听见了,知道又是守城门的油水来了,早见怪不怪,只暗怪自己没福份,挨不上肥差。
吊桥放平,毛三儿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嘴里骂骂咧咧,“哪里来的奸商半夜进城,莫非是贩卖私货?”
二狗忙迎上去,“哟,这位军爷,说的哪里话,咱们是城里有名的十六家店铺联号,一直都是上税的。”说着,手里一锭银子已经悄悄地递上去了,“一点意思给兄弟买酒驱驱寒气。”
毛三儿银子到手,心里略平,刚想说几句客气话,转念一想,“这银子一会儿还得分给别的兵丁,自己就算得大头,又能有多少,奶奶的,以前不来当差这亏空太大了。”这样一想,火气又上来了,劈手把银子往怀里一揣,道:“进城货物,一概要缴税,瞧你贼眉鼠眼,平时肯定逃了不少税吧,今儿可不行。”
二狗正要辩解,杜兴阻止了他,这摆明了是这家伙要找茬啊,可是今天藏了人,可不能在这里耽搁。
杜兴抱拳道:“这位军爷是?”他望着后面认识的李柱。
李柱忙介绍道:“这位是都头毛三爷。”
杜兴一听就知道了,这吃空饷的主准是想把以前的亏空吃回来了,忙陪笑道:“原来是毛都头,失敬,失敬,小的是联号的掌柜,姓杜。这个,您看,咱的东西多,往常都是月底按帐簿缴税,您说这十几车东西这要是一件件查,这几天都完不了不是,还妨碍军爷们休息。您看,能不能抬个手,还按老规矩办?”说着,又是一锭大银递了过去。这次没说给弟兄们买酒,摆明了是给毛三儿个人的,看得后面的小校们眼里喷火。
毛三儿这回心满意足,挥挥手道:“去,去,过去吧,今天老子心情好。”
杜兴笑得比蜜还甜:“以后还要多仰仗都头。”
二狗等驾起车队赶快就走,都快走完了,正走到洪秀的这辆肉铺车,却听毛三儿喊了声:“慢”,一刀砍了下去。
洪秀在车里不由得大惊失色。
要知洪秀等性命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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