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在婚姻观念上大概看得开一些了,“协议离婚”的兴起就是明证,但在事业上能否看开,就很难说。体育是竞争最激烈的领域之一,“不服输”是运动员最基本的品格之一,比对手“更高,更快,更强”已经成为奥林匹克口号。我国跳水女将高敏参加国际大赛,从未输过一场,不知同时的各国女将会不会生出“既生瑜而何生亮”的感触?相反,男队谭良德始终被美国的洛加尼斯公平不公平地压住,以至始终与金牌无缘,也颇令同情者扼腕。但无论从体育精神来说,还是从观众审美需求来说,“瑜亮一时”,也就是“既生瑜,也生亮”,才能出现精彩的对局。如果让美国职业明星“梦之队”和业余队赛一场,肯定不会激起球迷的兴趣。
这就形成了一个永恒的悲哀:冠军反正只有一个。如果“世无英雄”,让你“庶子成名”,独步一时,难免会产生一种落寞感,美国作家杰克.伦敦从社会底层最终走上当时文坛的颠峰,结果看到一片空漠,觉得失去了奋斗的乐趣,于是自杀了,像他笔下《马丁.伊登》的主人公那样。如果“世有英雄”,竞争激烈,但老是被“山外山”,“人外人”略胜一筹,压上一头,又会产生“既生瑜而何生亮”的感慨,于是气死了,像《三国演义》中的周瑜一样。
一时英杰,在这两难境地中何以自处呢?我想胜负观应该多元化,社会竞争并不等同于体育比赛,不但可以并列,而且可以在激烈对抗中双胜。钱锺书与曹禺、华粹深大学同班,当时亦有“龙、虎、狗”的戏称,后来一在学术界独领风骚,一在戏剧界占据鳌头,一在教育界著名教授,各擅其长,传为美谈。又如美日汽车大战,各集谋士,竞出奇招,斗智斗技,忽而此长彼消,忽而此消彼长,结果是美国汽车注意了经济性,日本汽车提高了档次,现在还看不出瑜亮之别。
差别是永恒的,那怕一点点,一丢丢。正是这点差别引发的良性竞争,极大地推动了科技学术进步和社会整体发展。关键在于看重差别不等于小肚鸡肠的嫉妒,更不要变成铲除异己的暗算。
说到这里,想起鲁迅一篇文章的著名题目《论“费厄泼赖”应当缓行》,在今天激烈竞争中,我主张”费厄泼赖”应当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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