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顷盖成知已,临别还将心事传。
不说石珠与松庵迤逦回山,却说云闲回到洞中,便唤过一个童子,分付道:“我要到长林村去,拜访稽师父,你好好看守洞府。我去半月之后,却回来同你收拾了,一齐到发鸠山石姐处去相叙。倘有人来相访,只回他不在便了。”童子唯唯听命。陆静便扮作云游道人,唤个道童随了,竟出洞门,望长林村而来,不题。有分教,此一来:
长林村中无壮士,发鸠山下聚英豪。
却说那长林村,也是潞安州管辖的地方。方圆有三十多里远近,都是些长松茂竹,榆柳桐椿,不上有四五家人家。长林村中有一座小山,唤做白石岩,却是稽德的住居。那稽德号称有光,生得面如重枣,须长二尺,有一丈长的身材。虽是修道的人,却也极喜武艺,使的一柄消魂摄魄的大神刀,约有百二十斤多重,兼之通晓道术,嘘神役鬼,靡不如响。手下有神兵五百,俱能出入水火,腾云跨雾,平日里只在村中弄神弄鬼,惊得往来的行人,没一个敢在白石岩前经过。
那一日,稽有光领着五百神兵,在岩前排列阵势。将手中红旗,望着东南上连展三展,只听得军中连珠炮响,五百神兵分作五队,五队分作十队,纷纷混混,五色旗幡招展。一霎时,复合将拢来,忽见中军立起一面大红帅字旗,悠悠扬扬,变出一座旗门,旗门之下,坐着稽有光,纶巾羽扇,指挥三军。顷刻问排下一阵,东南西北俱无门户,只见阵中五百个神兵,像有百十万军马往来,阴风惨惨,杀气腾腾,甚是利害。你道这阵是甚么名称?有诗为证:
五百神兵变化多,帅旗招展动山河。
浑元阵里无人试,空向岩前独逞戈。
稽有光排下阵势,一纵一横,开合不一,演试多时。忽然一阵狂风从西北而来,竟将帅旗吹得乱颠乱折,馀者竟不动分毫。
有光心下奇异,忙忙收拾阵势,抬头观看。只见一个披发道童,手持双剑,对面杀来。稽有光不胜大怒,也不辨是谁,轮动大神刀,声振如雷的接住大杀。看看战了有半个时辰,那道童招接不住,拖剑而走。稽有光怒气不息,后面赶来,喝道:“何处野道童,敢来与我相战?快快留下姓名,不然,我决不饶你。”一边说,一边赶来。
约赶有半箭之路,转过一个树林。忽然不见了道童,但见一个真人,五柳长须,身穿水合道袍,坐于林下,背后立着一个道童,正是方才交战的那个人。稽有光一见,仔细向前一看,不觉吃了一惊,连忙举手道:“云闲道兄,为何却独坐在此,小弟不知,有失迎候。”云闲见说,便立起身笑道:“你不要杀我的道童也就勾了,安敢远劳迎候。”有光也笑道:“这是道兄明明使这道童来耍我,我却不知是尊使,多有得罪。请问道兄,为何不到荒居,却静坐于此?”云闲道:“原来相访道兄,有话告知,因见道兄试演军法,未敢唐突。特使小童相戏,岂知道兄以假为真,怒气如雷,真可笑也。”说罢,大家又笑了一会,携手而回。
不一时,到了白石岩。转过厅堂,两下重新见了一礼,叙了些寒温。先吃了一杯茶,不一时就排上饭来,两下相对而食。食毕,各谈了些世事。稽有光却问道:“晋室衰微,人民扰乱,道兄不惮跋踄而来,必有所教,望乞明言勿隐。”云闲道:“小弟此来,原非无事。目今发鸠山下有个道姑,名为石珠,在山中招纳英豪,前日特到小弟梅花洞来,要小弟与舍妹同去。小弟彼时即将道兄大名,及有意延纳天下豪杰之事,与彼说知。便令舍妹同他先到发鸠山,待我约了道兄,一齐去相叙。石珠甚喜,连催小弟前来。所以小弟不辞道里辽远,特来相邀。道兄素有同心,想不我弃也。”有光道:“道兄相约,自然当去,但不知石姐处更有何人?”云闲道:“将来豪杰,自未可料,即目今侯有方、袁玉銮与桐凌霄三人,也不在我辈之下。况且石珠又是吴子真的徒弟,岂是凡品?”有光道:“那个吴子真?”云闲道:“是卧云子吴礼,是个道行最高的人。”有光喜道:“原来有这许多高人,若非道兄见教,几乎错过,明日就与道兄同行便了。”两个说说笑笑,不觉天色已暮,有光便叫安排酒馔,与云闲痛饮。饮酒间,又谈了些各人的本事,直至露滴花稍。星稀河汉,方才抵足而睡。正是:
言逢知己那辞久,话不投机半句多。
毕竟不知明日行否?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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