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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作说客李恢力劝马超 逢故敌赵云勇挑(2/2)

    “先生何必过谦,倘与超同归汉室,必受擢升。超欲遣先生为使,去葭萌关一走,超决不忘恩!”

    “将军之令,恢岂敢不从?待吾一试。不过……”

    马超见他犹豫,唯恐他又要变卦,急问道:“先生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李恢不安道:“将军倘是真心,他人未必肯降。”

    马超激奋道:“营寨之中,唯超为尊;超若归降,谁敢阻挡!”

    “杨柏肯降否?”

    “呣--”提起杨柏,马超心里就有气,这一阵来被他东跑西走,指手划脚,扰惑军心,弟兄们都不大肯听我的号令,这会儿差点把他忘了,这桩大事正可借他一用。吩咐道:“来,与我请杨将军。”

    杨柏见马超传见了一个文人,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觉得有些不对头,一心要搞个清楚,命手下往大堂去打听,报说乃是马将军幼时同窗,杨柏更觉不安。战乱之际,来一个不明真相的人,杨柏预感到不会有什么好事。正欲自往大帐而去,一手下来报:“杨将军,马将军大帐有请!”

    杨柏急步匆匆赶进大帐,见马超与那人正谈笑风生,上前向马超略一行了礼:“马将军,杨柏有礼!”

    马超此时见了他,心情反而平静下来,思量道:我马超凭着这一身本领,本来可以在东川干一番事业,被你们杨家弟兄在张鲁面前撺掇得一无是处,弄得我进退不得。上逼下反,如今我要归汉了,没有进见之礼,只得对你不起,与你把话挑明了。“杨将军,一月期限将至,超一事无成,恐难与张鲁相见。久闻刘备是个仁君,又与吾父密友,超欲投汉而去。”

    杨柏意想不到事态会转变得这样快,方知来的这个文人果然是个说客,一滴水掉在油瓶里,马超本来走投无路,岂有不听他的。杨柏是个机警人,闻此言语,料道无法挽回,而且还要牵连自己,连忙转风使舵,“马将军归汉,果是壮举,小将愿与将军同降汉室。”

    马超对他看看:话倒说得这样漂亮,背地里恨不得把我一口吞下肚里,这一点我和你一样明白,根本骗不了我。即使刘备肯收留你,我也不能带你去。便冷冷地说:“嗯,杨将军在阆中势大滔天,岂会真心归汉!”

    杨柏马上转口道:“徜然马将军不肯提携,小将只得回归阆中,主公之前决不有伤将军。”

    马超想,和你们杨家人同在一起尚且要遭到你们的非议和诽谤,一且我真的归了刘备,你还会为我说好话!谁来相信你这鬼话!“啊,杨将军,马超归汉全仗于汝,岂可由尔回转东川?”

    杨柏发觉马超说话的口气不对,再看他的脸也已经严峻铁板起来,根本不象往常那种说话的神态,预感到自己将大祸临头,开始心神不安起来,喃喃问道:“马将军此言怎讲?”

    “今日超往葭萌关投汉,欲向杨将军借一物。”

    杨柏不敢正视马超那灼灼逼人的目光,心里揣度着他的话意:走又不让我走,也不带我入关,还要向我借一件东西,是什么东西呢?无从适知,这使杨柏更感到惊恐万丈,惶惶不可终日。试探着问:“未知马将军欲向小将借一何物?”

    马超一声冷笑:“嘿,马超欲取汝之首级,以表归汉之真心!”

    “啊?使不得!使不得!”

    马超慢慢地站起身来,绕过虎案一步一步地走向杨柏;满面杀气,凝视片刻,悠然从怀中抽出宝剑,声色俱厉道:“小子杨柏,超与汝杨氏素无怨仇,恁般相逼,今日吾容不了尔!”

    杨柏见此情景,知已难逃一死,转身就向大帐口逃去。走不得三步,帐口一声断喝:“杨柏慢走!”话音落,一腿已将他重重地踢倒在地。来者不是别人,却是马岱。他叱退了潜伏在帐外的刀斧手就静静地等候在大帐外。此时听得杨柏要逃,手提宝剑冲了上来,正好向杨柏来一个前胸透后背,顿时血染大帐。马岱俯身提起杨柏的发帚,挥剑割下了首级送到了马超的面前,“兄长,杨柏首级在此!”

    马超接在手中,分发出一阵狂笑:“哈……非先生至此,超焉能出得这口恶气!”

    李恢也笑道:“皇叔又得一将材,乃大汉之幸也!”

    “事已至此,超退路已绝,望先生代超入关,在皇叔面前进上数言,不胜感激!”

    “恢才疏学浅,恐有负将军之重托。然将军弃暗投明,纵然赴汤蹈火亦何所辞哉!”

    “多多拜托!”

    李恢这才提了杨柏的脑袋出了马超的大营,回到了葭萌关,立即登堂参见孔明,呈上了首级,将劝降马超的前后情景大概地说了一下。孔明验看过首级,吩咐军士到关外掘地埋葬,又请李恢更换了官服,暂许他为中大夫。说道:“先生此行功劳非小,待等平定西川再行论功行赏。有劳先生再往马超营中相请入关。”

    李恢换上了袍帽,又有一番气象,跨上银鬃马,重又进得营寨。马超一见李恢这般打扮,方知就是,恍然大悟,再次感激他从中周旋。这里又叙了一番话,埋葬了杨柏的无头尸体,收拾了营帐,早又传下降汉的将令。营中自有不少东川军士不肯随降,纷纷打迭行装回转家乡,十人中已去其三。马超也不阻挡,听其自便,要去的发给盘缠,愿留的重新整编了一下,大队浩浩荡荡开赴葭萌关。

    葭萌关外亦然人山人海,刘备与孔明车马并行,只见对面人如潮涌,李恢之后马超手抱金枪,马岱手提大刀,英武雄壮,气概非凡,刘备见马超弟兄双双来降,欢喜异常,不觉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至关前,马超滚鞍下马,抢步上前行礼道:“叔父大人在上,小侄马超拜见!”

    “将军少礼。”

    马超见一旁四轮车上坐一位纶巾鹤氅、手执羽扇的文人,知其就是大名鼎鼎的汉军师诸葛亮,立即移步过去,“军师,小将马超愿降!”

    “将军不忘旧交,以汉室为重,忠义可嘉。今日率众来归,实乃大汉之万幸也!”

    马超弟兄二人先后向刘备君臣见过礼,文武众人也与他们各施礼见过,大军驻扎在关外,刘备与孔明车马并行,率领文武回进关厢,大堂上已经设了酒宴,为马超弟兄洗尘。席间,文武皆称赞马超勇力过人,刘备也兴致极高,频频劝酒,马超又顿首谢曰:“今遇明主,如拨云雾而见青天!”

    少顷,张飞走来为马超斟酒,“小马啊,老张敬尔一杯!”

    马超想起那天与他打了一天一夜,就好象都发疯一样不顾性命,今日相见之下,倒有点难以为情起来。乘这个机会表示歉意道:“三将军,昔日多有冒昧,望勿见怪!日后多多关照!”

    “小马啊,自家弟兄,不必客套。老张喜爱寻欢作乐,若有得罪处,还请多多包涵!”

    “久闻三将军洪量,相见之下果然量大艺高,实是豪杰,超所恨相见之晚!”

    张飞笑道:“小马啊,老张虽有些酒量,亦不过如此而已,彼时旗门所饮并无美酒,实是空坛,意在吓唬将军也!”

    “哈,原来如此!”马超明白张飞是放的“噱头”,一经戳穿,倒反觉得十分有趣,便放声大笑起来。

    马超归汉,轰动了整个西川,刘备感慨万千,想起三年前马超在潼关与曹操交兵,曾要孔明发兵接应马超,但孔明却若无其事,置之不理,当时真不明白他为何这样绝情。今日思之,若马超无渭桥之败,他怎肯投奔张鲁,今日怎能劝其归汉?倘然当时出于一时义愤出兵救援,马超仍然难免一败,曹操势大滔天,必定挥师与我对敌,我刘备一不能相救马超,二则引火烧身,要甩掉曹操这条尾巴又谈何容易!再说我还能分身出来打入西川吗?刘备暗暗叹服孔明对政治形势的分析和料事如神的智谋。

    次日,手下来报:“东川大都督赛猿精领兵到此,关外叫战!”

    赛猿精原在阳平关镇守,前番被刘备击败后不敢再犯葭萌关。昨日马超归汉,不少东川兵卒逃奔阳平关。身为东川大都督的赛猿精,自恃勇力过人,咽不下这口气,就领了一万大军赶至葭萌关,来搦战马超。

    孔明便问刘备:“主公,此赛猿精乃何许人物,敢与马将军交战?”

    “军师,来将膂力非凡,乃是个有勇无谋的亡命之徒,昔年长坂坡,曾被吾家四弟挫败,前番备又将其击退。据闻他是辽东公孙王麾下得力猛将,如今投靠了东川张鲁,身居都督之职,不可轻视。”

    堂上有不少大将都知道赛猿精的武力,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唯有赵云心里最清楚怎样可以取胜他。暗思道:我一生中所遇敌将实在太多,无法记住曾与哪一个交过手,但这一个赛猿精我记忆犹新,一直没有忘记。原来他长坂坡战败后反挑他到东川来做了个大都督了,那就再去会会他。赵云从旁闪出,“军师,云与彼曾有一面之交,待小将前住抵挡!”

    孔明想,既然当初已战胜过他,那也就一客不烦二主,索性由赵云前去御敌。便取令唤道:“子龙,赛猿精勇力过人,不可轻敌。付汝将令一支,领兵三千。”

    “遵命。”

    赵云点齐兵马,上马提枪,出葭萌关设列旗门,然后挺枪出马,来到战场中心。举目往对阵一看,旗门下一将人大身高,两条浓眉,一对蟹壳眼睛,胯下一匹红鬃良马,双手倒提一对铜人,一身帅盔帅甲,头挑雉尾。赵云向他一拱手:“马上之将,通上名来!”

    赛猿精自从长坂坡挨了赵云一枪之后,念念不忘,铭心镂骨,对别的大将都不服,但只要提起赵云的名字他就不寒而栗。如今刘备和孔明都在这里,赵云也必定来了,他一来,我要当心。便大吼道:“来将听了,咱是昔年辽邦公孙王驾前一等兔儿、头等哈哈番、特等大平章,如今是东川大都督赛猿精!来将是何人物,通上名来!”

    赵云暗暗好笑:连我也不认识了。便捋须笑道:“果然是外邦犬羊,大将军便是常山赵云,长坂坡一枪还曾记得否?”

    “哈哈,尔这无名之将恁般无赖,竟将赵云来吓唬本督。赵云咱岂会不识,乃是个无须之将。”

    赵云听他这样一说,方知赛猿精只记得长坂坡的自已。心想,那个时候我还没蓄须,现在三绺清须他就不敢认了。再说当时我杀得人困马乏、面色憔悴,而且满身是血迹,袍扯盔歪,几年过去了,他怎么还能认得真切呢!真是个呆头呆脑的傻瓜!于是似真似假地问道:“本将军便不是赵云,尔便怎样?”

    赛猿精见他果然不打自招,便来了精神,挥舞着铜人拍马扫了前去:“冒名将与我放马较量!”

    赵云不慌不忙从鸟翅环上提起长枪,见他走近,往他分心刺去,“犬羊看枪!”

    赛猿精单手执铜人照准枪尖上撩去,“嚓啷”一声,将长枪打了出去。赵云“啊”的一声,收枪不住。心想,这家伙的力气仍然不减当年,不可硬拚。便趁势圈转马头往旗门奔去。

    赵云出名的巧将,他的战法就象孔明的用兵一样千变万化,不完全依仗自己的实力来死战,住往以巧智加精湛枪法来取胜,还有一大特点是不愿多战。赛猿精拎错了秤纽绳,以为这是个假赵云见他怕了,所以飞马追了上去,“冒名贼休逃,咱来也!”

    走出没几步,赵云将马带慢,稳稳当当地架起了长枪,暗取弓箭在手,倏然回身,劈面一箭射去。赛猿精的一匹良马何等脚力,片刻已经赶近,见箭来,头只一偏就躲开了,心想,你这一箭又不奥妙,我早已看得清楚。不料就这么躲了一躲,再举目看时,白马依旧,大将不见了,深感奇怪,要想勒马,可两马已近,最多不过一丈之远,情知不妙,忽见前面的鹤顶龙驹突然间后蹄高蹶,一声长嘶“呣……”马头一沉,马尾高高甩起。几乎与此同时,一杆银枪从马尾巴下面伸了出来,直探赛猿精的咽喉。赛猿精看得一清二楚,可他还没来得及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五指开阔的枪尖已刺中了他的颈项。顿时鲜血如注,一对铜人脱手,尸体摇摇晃晃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末,赵云一瞬间到哪里去了呢?原来就从他射出一箭,在赛猿精躲避分心的当口,一边挂好硬弓,一边提枪翻到了马腹之下,左脚尖勾住了铁镫,右腿夹住马肚,再用长枪在马蹄上轻轻一磕。这一枪为之“落马金钱枪”,就是说,这种骑术可以在奔驰的马腹下拉起地上的东西,是一种杀手枪。赵云便又一翻身重新坐在雕鞍之上,就象表演枪法一样轻松。见红鬃良马遛缰逃跑,便策马赶上,顺手扣住,带回旗门。

    都督一死,东川军士似鸟飞雀散,亡命而逃,纷纷回到南郑向张鲁报信。马超降,赛猿精死,这对张鲁来说,无异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万万料不到这几天对他是这样的不利,连失两个得力将材,顿使他陷入一筹莫展,无可奈何的境地。杨松闻此消息且悲且喜,悲只悲兄弟杨柏死得太惨,喜则喜马超降了刘备,就象拔掉了眼中之钉一样舒服。至于赛猿精的死他毫无婉惜,还可趁机拉拢党羽,培植爪牙。所以,三个人走的走,死的死,杨松觉得还是喜多悲少,着实兴奋了一阵子。张鲁连忙召集文官武将,商议讨伐刘备的事情,决定起阆中倾国之军,誓与刘备决一雌雄。此乃后话,姑且不提。

    却说自赵云接令走后,刘备和孔明就带着众文武一齐上了关厢。因此,赵云用落马金钱枪挑去赛猿精的这一手绝妙枪法都看在眼里。尽管这一路枪法大家都曾见过或碰上过,尤其对用枪的大将更是人人会使,但赵云从头至尾一连串连贯的出枪之法表演得淋漓尽致,既快又稳,众将无不惊叹,自愧不如。关厢开,赵云驰马而进,上下一片彩声,掌声如雷。孔明吩咐手下打扫战场,收抬赛猿精的尸首,为他棺木成殓。赵云缴回将令,将红鬃马送与张苞,因为张苞一直为没有好的坐骑而苦恼。小憨如获至宝,立刻飞上马背往关外去溜达了几圈,果然是称心如意,万分感激这位四叔的厚意。

    收降马超,枪挑赛猿精,葭萌关又复归平静。孔明仍将关厢付与傅彤镇守,便和刘备带领大军赶回了雒城。一到雒城,孔明又与张飞分兵共取绵竹。正是:

    蜀地边陲才定津,汉家师生又分兵。

    欲知孔明怎样分兵,又如何图取绵竹,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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