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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锦衣冠彭羕戏谑川帅 苦心肠张任怒战汉(2/2)

    将令发到这儿,内外山套已结成了一张千丝万缕、牢不可破的网,只要能将张任诱至山套,哪怕他使出浑身的本事也休想逃脱。虎案上只剩下了一封锦囊,孔明便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袖中,既显得轻松自如,又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一手执羽扇,一手捋清须,身体往后一靠,重又闭目养神起来了。

    刘备望着令架上原先如林的将令减去了无数,两叠似小山的锦囊也都发完,已知孔明是很疲惫的了,忙起身到他身旁行了一礼,深情地说道:“军师辛苦了!”

    孔明微启双眼,淡淡地说:“此乃理所当然。”

    为了后汉的复兴,诸葛亮呕心沥血,根本没去考虑什么辛苦不辛苦。为了刘备的江山社稷,他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正因为把复兴汉业为己任,每当刘备说他辛苦时,他总是这么谦让。这许多将令发完,时间已经不早了,孔明传令文武各去准备,方才退堂。

    一宵无话。次日就是建安十八年元月十二。这一日清早,天气晴朗。严颜上马提刀,带领三千兵卒出涪关往雒城而去。一路上朔风凛冽,寒气侵肌,老将军思绪万千,颇有所感:今日师生沙场相见,化恩人为仇敌,总不是好事情。张任的脾气又是这样倔强,少不了有一场难堪的场面。孔明为了能收服他,一发就是几十条令箭,我看他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难逃罗网。毕竟多年师生.往日又是情深义重,到了关键时刻,严颜怎么不为他担忧呢?一条三十里路的凤鸣坡大道走完,直抵雒城之外。驻马停队,设立旗门,老将军横刀勒马于旗门之前。

    汉军向关厢上喊道:“呔!我家老将军在此,速命张任出关迎接!”

    城关上的川军见严颜领兵前来挑战,大为吃惊,忙不迭去衙门禀告。张任自昨日受彭羕之骗后,至今尚未醒悟,至于彭羕从昨晚到今晨在哪里也不得而知,反正他以为彭羕是在帮他的忙,不会出事。今日一早便与小主刘循在堂上叙话,无非是说些收复失地、报效蜀主的话题,就连满城将士也认为是来了个救星,西川还不会失陷。所以,雒城上下的气氛与昨日大不相同。

    “报大都督,巴州严老将军领兵到此搦战,望定夺!”

    没人提到老师的名字张任心里还好受些,心目中总还有一个恩师的形象,常常因为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降汉而为他开脱过失,有朝一日还能劝归西蜀,报答尊师之恩。忽然听到严颜亲自领兵挑战,不由得火冒三丈,气冲霄汉,好象蒙受了天大的冤屈,正要想发泄一下私情,猛然想到彭羕此人,暗思道:何必再与他当面伤和气呢!反正七天之后刘备和他手下最得力的文武都要减尽阳寿,严颜当然也在此列中,我就耐足这点性子,熬过这七天,就让他在我们师生互不怨恨的情况下死去,也不会使他增添更多的难过和懊悔。七天一过,雒城无事,涪关太平,失地统统收复,看他们还有谁敢与我作对!张任向手下一挥手,“退下!”然后对刘循说:“小主,本督在此静守七日,由他便了。”

    刘循听了这个消息也是怒火中烧,他知道严颜与祖父乃情同弟兄,刘氏待他一直敬若上宾,以先辈事之,想不到八十余岁的人反而倒戈相向,刘循实在忍不住,恶狠狠地说道:“都督,严颜这老贼受吾祖恩禄非浅,胆敢叛逆,待我前往当面羞辱于他!”

    张任犹豫了一下,一旁的吴懿听了反而高兴。他想,彭羕昨日关照我斩去刘璝,捉住刘循,既然刘循主动要求前去,我就要借此机会怂恿他,不怕张任不依。只要一到城上,我就可以用计赚刘循出城。吴懿乘机附合道:“这老贼实是可恨之极!都督,不妨同去一走,便是辱骂几声也可消些怨愤!”

    被人家当着面骂自己的老师是老贼,张任心如刀割。一个是小主,一个是小主的舅父,都对严颜恨之入骨,这是可以理解的。张任想,背着面骂他,就等于我在代他受过,不如让他们当面责骂,我也好消消气!只要不出城,诸葛亮就奈何不了我!张任点了点头,便带着吴懿、刘璝、郤真、费观以及刘循六人出衙门上马,登上城墙。凭高眺望,见城外旗门前的一骑马上正是严颜,雪白的须髯铺满胸膛,手执一口银板大刀,威风不减昔日。刘循指而骂道:“老儿严颜,尔忘怀了西蜀数世之情:吾祖在生待尔不薄,吾父敬尔如同尊长。尔年过八旬,竟敢忘恩负义,背叛西蜀,实是枉空!”

    吴懿在旁灵机一动,对刘循说:“小主啊,严颜老耄耳聋之人,凭尔叫骂他却不以为意。依我之见,不如出城当面辱骂,吴懿愿为小主保驾,小主意下如何?”

    刘循年轻不懂世事,只图眼前痛快,哪里知道出城之后的利害关系,觉得吴懿之言正合己意,兴致愈发高涨起来,便对张任说:“都督,你我同往城外羞他一羞!”

    张任对刘循看看:小主人毕竟还是孩子脾气,骂几声有什么意思呢?难道严颜会回归西蜀吗?要说心里有气,我比你不知要多多少倍,可我不能出城,一出城我张任就有危险,反正是死心塌地地等待七天。张任觉得让吴懿保护着他一起出关还关系不大,料这老儿也奈何他不得。张任说:“本督重任在身,不敢擅离城关,由吴将军荷护小主足够也。”又对吴懿道:“吴将军,不可远离城关,适可而止。若有不侧,本督便当救应。”

    把刘循交托给吴懿,真是小鸡交给黄鼠狼,还有不出事的吗?吴懿故作为难之色:“都督,若命小将单骑护主,难保无虞,不如与刘将军同往,则万无一失也!”

    张任觉得此话有理,万一严颜动起手来,二将迎战,小主就没有危险了,也用不着我去接应。便呼道:“刘将军,与吴将军共护小主出城,不得有误!”

    “是!”

    主臣三人下了城墙,早有手下开放城门,铺平吊桥,三人身后兵卒全无,点马过桥,刘循在上首,吴懿居中,刘璝在右,离汉军旗门尚有五丈之遥,扣住马匹。刘循正要指骂,吴懿已说道:“小主人不必动怒,吴懿与他决一死战!”说罢,不等刘循同意与否,便向严颜大喝道:“叱!大胆严颜,小主在此尚敢搦战。吴懿来也!”说到这儿,舞起手中的银刀,四门一开,身体向前一倾,好象冲出去的样子,就只一眨眼的工夫,忽然银刀一转,刀口朝里,刀背向外,横过刀柄,风驰电掣般地一挥,刀口所到之处恰巧就在刘璝的颈项之上,只听得“咔嚓”一声,人头落地。莫说刘璝没提防,就是他的头掉下以后,别人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吴懿的计谋。只见没头尸体连同大刀重重地掉了下去,两军见了无不惊骇。一旁的刘循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正要张口问话,吴懿刀劈刘璝后满面杀气,他左手执刀,右手向正在挨过身来的刘循当胸一把抓住。

    刘循哪曾见过这般场势,吓得脸色如灰,结结巴巴地说:“吴将军,此乃则甚?”

    吴懿一用力往下一拖,再向上一提,刘循四肢腾空,乱划乱踢。吴懿这才厉声道:“休得多问,少顷便知!”然后回过身来对城关上的张任说道:“张任听了,吴懿归汉去也!”话音落,圈马向对阵旗门飞驰而去。

    以上之事锦囊上尽行写明,严颜早有思想准备,见吴懿已经得手,将战马向旁一侧,挥手向小卒传令让开,三千汉军齐刷刷地闪开了一条路,分列旗门两旁。战马似旋风般地从旗门下穿过,一阵尘土扬起,消失在凤鸣山道上。吴懿将刘循按在马背上,连连扬鞭,三十里凤鸣大道片刻已过,直抵涪关。此时,涪关中剩下的文人有孙乾、简雍、糜竺、邓芝等,武将还有陈室、杜微等,他们守在关厢上等候雒城消息。忽见吴懿飞马而来,立即开放关厢,放下刘循,众文官殷勤相待,吩咐吴懿立刻赶往孤山面见军师。吴懿直奔山套之中,上了孤山见过孔明,将雒城发生的事情概说了一遍。孔明便将昨夜藏于袖中的最后一封锦囊和一支将令给了他,命他按锦囊办事。吴懿领命而退。

    却说雒城上的张任居高临下,把突变的事看得一清二楚,简直就象做了一场恶梦一样令人难以置信,可城前刘璝尸横于地,小主刘循人影全无,望着对面分而又合的旗门,张任把满腔怒火都射在自己的老师身上,都是因为严颜降了,这些平时安分的大将才会作乱。本来还能与汉军抗衡的一座雒城,如今死了一员大将,又反了一员大将,还顺手牵羊带走了小主刘循,使雒城的实力又削弱了许多,这使张任痛心疾首。他想,我身为蜀中主帅,保不牢全川的太平已有罪过。尤其今日丧师辱主,更有何面目去见刘璋!张任恨得两眼通红,好象要射出火焰来。但再回首一想,小主已经失去了,就是追也追不回来了,料他们也不敢对刘循无礼,不如坚守不出,再过六天就是我的天下了。张任至此仍是执迷不悟,将翻本的赌注全押在了彭羕的身上。

    孔明的用兵在于出其不意,一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犹如暴风骤雨、电闪雷鸣一般猛烈。就在张任仍是胡思乱想之际,严颜旗门后的山套中一阵敲锣打鼓之声,“乒乓、乒乓,……”五百汉军穿红戴绿,跳跃而来。人群之前一骑战马上坐的是“筑台减寿”的彭羕,今日他的装束与昔日疯傻之时不同:一身从事官服,顶冠登靴,衣冠楚楚,手执一柄纸扇,轻摇慢扇,别有一番潇洒飘逸之风。只见他一路过来洋洋得意,指着城关上的张任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张任一看清城外的彭羕,而且还在对自己指手划脚,戏谑取笑,顿然气塞胸膛,差点晕了过去。他一直以为彭羕已经迷途知返在为西蜀出谋划策,正在西街大宅中筑台作法挽救西川,根本没意料到这是骗局,尤其是在吴懿逃走、刘循被俘、刘璝阵亡的情况下真相大白,这使张任感到万分仓卒,太出人意料,一时脑筋省不过神来,只是呆呆地望着五彩纷呈的汉军出神。

    彭羕来到城前更是手舞足蹈,笑指张任道:“张任啊张任,世人只道‘赵颜借寿’,未闻彭羕‘筑台减寿’。南斗、北斗,西川尽归刘备、阿斗,皆是彭羕之谋;吴懿归汉、刘循被俘,彭羕之计已成。哈哈,张任,前番尔要啖我之肉,来来来,山人在此,由尔摆布便了!”

    一向是自己发号施令,几曾受人这般耍弄和羞辱!郁积在张任心里的一股怒气象一条火龙一样蹿上落下,无法使自己镇定下来。吴懿杀了刘璝、掠走刘循,虽说这是莫大的损失,但张任还觉得有希望,原以为只要在六、七天之内守住雒城,一切都会转变过来。可眼前彭羕骗了自己,这是最大的打击,把张任的最后一道思想防线完全摧毁,一切计划土崩瓦解。明知城外必有汉军的埋伏,也知道根本捉不到彭羕,但此刻的张任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了,他象输得倾家荡产的赌棍一样红了眼,要寻衅出气,发狂似地命令道:“与本督带马扛枪!”话音未落,人已下了城关,上马抱枪,单身独骑驰出城门,冲过吊桥,直向彭羕扑去。“叱!彭贼休走,尔屡次哄骗本督,引狼入室,罪大滔天。如今拿住尔这反贼定要碎尸万段,为西蜀雪耻!”

    彭羕早有准备,未及张任赶到,他就带了五百汉军逃之夭夭。张任哪里肯罢休,飞马紧追。旗门前严颜将银刀一横,喝道:“徒儿住马!”

    张任见严颜拦住了自己,气得七窍生烟,不由分说,舞起手中金枪向严颜咽喉狠狠刺去,怒骂一声:“老贼去也!”

    实在是恨尽毒绝,所以骂一声老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老将军毕竟历尽沧桑,对张任的恶骂并不在乎,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好,何况昔日视作掌中之珍,还要劝他归顺刘备,尽力要化干戈为玉帛,便迅速将身子一偏,躲过了第一枪。

    张任一枪刺空,更是恼怒有加,略一收转,又发了出去,向他当胸点去,“老贼看枪!”

    严颜又忙将身子一闪。这第二枪是虚枪,张任见他身体一转,枪头猛然向下一沉,既快又重往严颜腹下扎去,骂道:“老贼去吧!”

    姜是老的辣,终究是数十年沙场生涯,世面见多识广,料他第三枪必用真功,果不其然,枪头已近铁甲。严颜身离鞍鞯向外一侧,枪尖贴着他的腰部刺了个空。心想,我作为为师之尊,即使降汉对他来说是不对的,空手让他三枪足见师生之恩了,三枪不中也就可以说话了。

    严颜是这么想,可张任并不这样想,他以为师生各投其主,恩义已绝,沙场相见理应刀枪相争,搏个你死我活,决无留情之理。见严颜只是躲闪而不还手,暗自高兴:这老贼自作孽、自受死,今日非把他刺死不可!便又抖擞精神,连连发枪。

    严颜见他满脸杀气,好象发了疯似地挥舞着长枪,只管乱刺乱戳,绝无半点师生之情。从第四枪开始,老将军生气了:我严颜千错万错毕竟是你的老师,我用了全副身心教会了你的枪法,今日又让你三枪,想不到你竟用枪要置我于死地,真是太没良心了,便起手中银刀钻子对张任刺来的金枪留情结上重重地点了上去。“徒儿休得无礼!”

    有人会问:严颜用的是刀,怎么教张任的却是枪法?有所不知凡在刀或枪上成名的大将,至少是刀枪皆能,因为刀和枪都是长杆器械,基本功夫同出一理,只不过在耍弄时谁最适宜变化哪一种器械的用法,和各人在力气上谁最适宜用哪一种而已。当时张任拜严颜为师时便很喜爱用枪,经过老将军的悉心指点,加上他本人的天资聪颖,勤学苦练,练就了一手好枪法,这与老将军的教导是水乳相融的。

    只听得“嚓啷……”一声巨响,兵器相撞,火花四溅,相持不下。严颜知道张任枪法高妙,一下子难以招架,便收回银刀,圈马而走。

    名将都懂得“点到为止”这个意思,乱拚非但白耗力气,而且占不到便宜。尽管严颜自恃刀法精熟,但他深知张任的枪法还要略高一筹,何况年事已高,不宜持久。长枪被人称为兵中之王,就在于用枪的人使劲较少,而变化无穷。一部《三国》,用枪的大将不计其数,但力气又大,枪法又精,具备这两个条件的不外乎两个人,一个是张任,还有一个就是西凉马腾之子,飞将军锦马超。

    张任见严颜不战而退,料定前有埋伏,正要回马进城,忽然耳边又有一阵锣鼓之声。“小子张任,彭羕在此纳首!”

    刚刚压抑下去的怒火又被彭羕吊了起来,张任看见他就好比生病人遇上了鬼一样,一唤就被勾走了,金枪一荡,放马追了上去。“彭贼休走,本督来也!”黄骠马四蹄腾空,直扑彭羕而去。看看将要赶上,横刺里“当!”一声炮响,三千汉军,为首一将遍体烂斑,手中一口四十余斤重的三尖两刃刀,长着一对八字小须,嬉皮笑脸道:“吔--凭尔枪祖宗,今日却无用。大将本姓苟,神气加威风!”说着,已放过了彭羕,勒马横刀拦住了张任的去路。

    张任听说他姓苟,心里倒好笑起来:哈哈,诸葛亮真会用兵,轮番诱我离城,连这种无名之将也敢这样放肆,什么狗(苟)将军、猫(毛)将军,今日先挑掉他杀杀他们的威风!便高喝道:“匹夫,胆敢如此猖狂,教尔马前领死!”跃马挺枪而上。

    来将是苟安.见张任上前,心里有点发慌,起手便对他劈面砍去,“呔!张任看刀!”

    “匹夫无礼!”张任起枪招架,向上一掀,只听得“呼--”一声响,掀开了三尖两刃刀,趁势收转金枪刺向对面,“去吧!”

    武艺相差悬殊,两人不成对手。苟安见状不妙,急忙圈马。可是枪尖已刺到了额尖头上,苟安猛将脑袋一甩,总算保住了性命,可也伤得不轻,额角上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冒。苟安痛得吼叫连连:“喔哟……”捂着头,飞也似地逃命去了。

    张任见枪尖上滴着血,汉将负痛而逃,稍觉平了口气,勒住战马,朝着苟安的背影嗤笑道:“饶尔一条狗命!”再朝后一看,离雒城已经很远了,便圈马要走。

    未及黄骠马转身,锣鼓齐鸣,彭羕又出现在前面,“哈……小子张任听了:南斗北斗,全是噱头;尔若相信,便减尔寿!”

    张任心头之火几经起落,刚才消了一点,又被彭羕的嘲笑提了起来,哪肯就此罢休!将马一拎,蹿了上去,“彭羕尔这反贼实是恶毒,本督定要将尔千刀万剐以雪此恨!”

    彭羕见他来势汹汹,拔转马头就逃。张任经不住他这样折腾,毫无顾忌地追了上去,拚命地催马,横下一条心要杀彭羕。行无多远,从旁又是一声炮响,三千汉军拥出一员大将,浑身红铜甲胄,正是魏延。魏将军放过彭羕,立马于大道中央,怒目横刀,大有不可一世之态。

    张任对他是很熟悉的,无须通报姓名,舞起金枪朝魏延面部刺去,“大胆魏延看枪!”

    魏延双手横举红铜大刀向上一隔,“张任慢来!”要想架开,可是难以动弹。只因张任昨夜睡了个安稳觉,今日一早又吃了个饱,故而力气倍增。相持有顷。各不相让,两匹战马在地上乱转。就在此时,炮声中严颜赶了前来,起刀对张任拦腰劈去。张任弃了魏延来招架严颜,魏延乘机圈马而去。严颜与张任略斗了一二回合,也就拍马而走。张任欲退不能,欲追又不敢,唯恐汉军趁虚而入,只得返身。不料,今日孔明用的计把你从雒城中诱了出来就决不会再放回去,所以想尽办法要把你引入圈套之中。张任刚要走,那边“乒、乓”之声又起,彭羕冷笑而来:“嘿……张任小子来啊,彭羕在此等尔!”边说,边向张任招手。

    张任最恨的就是他,别人可以不追,见了彭羕就按捺不住心头之怒,非追不可,不杀他决不甘休,复又拍马上前。一旁的苟安又举着三尖两刃刀踅了回来,虽然刚才额角上中了一枪,血迹尚未干,但不能不上前,这是孔明军师的将令,要连挡三次才可以回去。第一挡就挨了枪,还有两次怎么办呢?苟安既害怕孔明的命令,又害怕张任的金枪。心想,只有硬着头皮去敷衍一下,希望不要丢掉自己的性命。便扫马上前,颤巍巍地举刀向张任刺去,“呔!张任看刀!”

    张任并不知道苟安是奉公差遣,不可违抗,恼恨他吃了苦头还来缠扰不清,只觉得心烦意乱,挺起金枪朝三尖两刃刀上使劲点了上去,“匹夫仔细了!”出手快,枪法精,又准又狠,只听得“嗒啷,啡,得儿……噌!”刀脱手,惶惶不安的苟安从马背上滚了下去。张任见他跌于马前,连手又起枪,打算结果他的性命。

    但是孔明安排的场面是不需要死人的,就象七巧板一样一块接一块,一环连一环。就在张任要刺死苟安的当口,魏延早已看到了,马上赶来相救,挥舞红铜大刀朝他的夹肩夹背劈去。张任只得招架,挡开红铜刀还了一枪。苟安像狗一样爬到了一旁,捡起三尖两刃刀,跃上马背,也不看看魏延是否危险,亡命而逃。魏延自料难与张任对抗,晃过一枪,勒马而回。自此,严颜、魏延、苟安已与张任交战了两个照面,还有一挡就可完成将令了。魏延刚走,彭羕又来了,“小子张任,休要逞能,不食吾肉,便不为人!哈……”

    杀到这时,张任已经豁出去了,回头一望,雒城已经隐没在山套之中,前面汉将都已逃走,只有彭羕一马,便泼蹄赶去。张任且战且追,彭羕若即若离,不觉赶了十来里,仍没有追上.张任被他牵着鼻子走,弄得晕头转向,身不由己,直追到去年放弃的凤鸣山大营的山脚下,方才意识到离城太远了。张任顿觉仿徨,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突然,炮声一响,从山套里飞出三将,不是别人,又是严颜、魏延、苟安,三员大将把张任围住在核心,不停地和他交战。又战有数合,彭羕已到半山坡空营前,向下面叫道:“张任啊,彭羕在此,尔敢来否?”

    张任见彭羕把自己当作玩物,恨得五内俱沸,他拚命招架开了三柄兵器,强行突出了包围,向山上扫了上去,“彭贼,本督来也!”

    彭羕故意站着等他,等到黄骠马离自已只有五丈之遥,便一拎缰绳钻进了空营,张任毫不迟疑地跳了进去。两骑马一逃一追,进前营出后营,进入了凤鸣山套之中。彭羕料定张任不肯放弃自己,拚命住孤山逃去。无多片刻,已从前山坡逃上孤山,到帐篷前丢鞭下马来见孔明,“军师,张任来了!”引诱张任出雒城已告一段落,下来要看你孔明能否擒住他了。

    汉军将他的坐骑拴在旁侧。孔明便说:“永言先生辛苦了,请坐了!”

    “谢军师!”彭羕心安理得地坐在孔明的身旁,看下面的大将怎样和张任周旋。

    张任追到孤山前,拾头见彭羕走进了山顶上的篷帐中,除了彭羕外,还有一位先生坐着,见他纶巾鹤氅,羽扇轻摇,神态清逸,处之泰然,便知他是隆中论三分的诸葛亮。山不甚高,路也不陡,看这种样子诸葛亮早有准备,而自已却是毫无准备。张任想,本来我是不会出雒城的,也绝不可能跑到这种偏僻的山套中来,为的是杀这无国无君的罪魁祸首,却堕入了诸葛亮的圈套。今日不可与他们硬拚,想办法夺一条路逃回去,等我向各处关隘调集精兵猛将再和他们决一雌雄!张任向四周看了一看,并不见有埋伏的痕迹,便拨转马头往东面山套口而去,他以为走这条路回去最近,而且来的时候没遇到汉军,想必回去也不会有什么障碍。殊不知孔明今日摆下的阵,张任只有进的资格,而无退的能耐,打得他到处碰壁,几天几夜无法安宁。正是:

    惟道丛林伏恶虎,岂知沧海起生龙。

    欲知张任能否走出山套,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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