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见状,暗暗高兴:我今天就是要把你圈住在里面,打得你筋疲力尽从马上摔下来,然后把你活捉,再慢慢地劝你投降。你越是使劲,我越是要增添大将。“来,小马、小阎出战!”
马玉和阎芝明白张飞的用意是想捉住严颜,并无加害之意,便跃马赶了上去。八个战一个,场面真大,张飞身旁除了 毛仁、苟璋外,只剩下杨仪、刘巴、陈式三员大将了,张飞对他递了一个眼色,顿然三将齐出。十一员大将将严颜团团困住在核心,马蹄杂沓,刀枪四举,看得大家眼花缭乱。张飞手执令旗,指东麾西,嘴里不停地叫道:“严老将军啊,你今天跑不掉了,还是归顺汉室吧!”
此时严颜被这些大将打得疲劳不堪,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有生以来还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并不是因为用力过度,而是用不出力,十一柄刀枪有时并举,有时错落不齐,弄得他神昏目眩,头脑发胀,再加上一旁的张飞还有点幸灾乐祸,故意命降将来围困他,气得老将军大吼道:“张飞休生妄想,严颜头可断,膝不可屈,宁死不降!”一面说,一面招架。毕竟十一员并非低劣的大将,尽管手下留情,总是人多势众。常言道,一人难挡四手,四手尚怕人多。严颜是员老将,要是一敌一哪怕战上数十个回合还能挺住,现在手中的银刀一刻不停地转,已觉体力不支。心想,与其被张飞捉住受辱,倒不如死在这里干净!便对众将大喝道:“尔等与我住手!”
一声断喝震慑住了众将之心,纷纷收转家伙,扣马围住严颜。张飞点马上前数步道:“老将军莫非降汉?”
严颜并不理睬他,只顾将银刀一架,双手抱拳向成都方向拱手大声说道:“主公啊,非是严颜爱死,只为身困乱军之中已难生还,唯有一死相报。老夫去也!”说着,抽出腰悬的宝剑,举手向颈中抹去。
张飞见他这般情景,也自慌了。心想,本来并不要你死,怎么可以让你自刎呢!我要赶到涪关,下面的关厢全寄托在你的身上。要你死的话还不容易,也不会留到现在了!故而忙呼道:“众位闪开!严颜啊,不要自尽,想开些,本督放你回去就是了!”
严颜想,我本来也不打算死,还要为西川效忠几年呢。既然你放我,我何必再死呢?便将宝剑归鞘,一拎战马,扫出了战圈,奔进了巴州城关。
张飞将令旗一麾,“众将与我追赶上前!”
这班大将一边追,一边想,你在动什么脑筋,一会儿放,一会儿追。其实,张飞想跟在严颜后面走马夺关。但是追赶不及,老将军逃走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故而逃得飞快,一进城.关紧了大门。严颜架刀下马,深深喘了口气,然后上城墙,对下面一看,张飞带领着十数员汉将已到了城外,暗惊道:好险哪,要不是跑得快,巴州也难保太平,张飞果然厉害,以后要当心。
张飞一马当先赶到城下,手指严颜道:“老头儿,这一箭之仇本督决不忘怀,有朝一日将你生擒报仇!”
严颜看着下面指手划脚的张飞,暗暗想道:从今以后你攻你的城,我守我的关,不要接应你,看你张飞如何从巴州过去!所以严颜并不接张飞的下言,让他在外面狂呼乱叫。
张飞叫了几声,无人接口,也自觉无趣,见天色将晚,吩咐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待来日再战。翌日清早,手下来报:关厢上免战牌高挂。张飞怕的不是敌人兵力多寡和大将战法优劣,而是不战自守。因为眼下已是十二月中旬,离年底最多只有十多天了,这十几天中包括要取下巴州在内的好几座关厢,要是严颜不出战,即使能够攻下巴州也不是十几天的工夫可以解决,那末到达涪关的日子无论如何要延期了。救兵急于火,过了这个日期赶到涪关就很难保证刘备无虞。一时想不出好办法,就问道:“严颜闭关自守,本督奈何他不得,两旁可有妙计否?”
帐上无声。
“本督以为,严颜先助刘焉,后辅刘璋,二世老臣,川中无不敬服!他的学生张任乃是西川兵马总督,桃李满天下,德高望重。本督欲书一信与他,激他出战。两旁以为如何?”
孙乾说:“三将军,严颜一生戎马,见多识广,既挂免战牌,必不肯再出巴州。然别无良谋,不妨一试。”
文武附和道:“公侯大夫之言然也。”
张飞的用兵之法与众不同,不象诸葛亮那样,用到兵定是万全之策,必然成功。但张飞他无所谓,想到就用,不成功再来,能一举而成的最好,因为他以为这是不花什么本钱的,只要动动脑筋就可以了。张飞提笔展纸,兴致甚浓,“众位先生,列位将军,尔等仔细听了,本督此信写得妙否?”说罢,念道:
严颜吾儿,一手妙箭;本督不慎,血流满脸。
此恨难忘,盛怒未敛。今日邀战,三百照面。
如若擒获,汤镬烹煎。闭关匿穴,犹似鼠鼹。
读到这儿,张飞搁笔。问道:“尔等以为本督写得如何?”
帐上的文武见了,摇头的多,点头的少,丝毫没有感到信中有一点好处,倒是觉得张飞这个人非常有趣。张飞自知这封信起不了什么作用,或许严颜根本不会被激。这一点张飞完全明白。他想,既然成功的可能性极小,那我就索性写得差点,让他轻视我,以为我张飞是只会打仗而不通文墨之人,对兵法必然知之甚少,略知皮毛,一定是打不好仗的。这样,严颜可能会思量应敌之策,重新出关。要是这封信能达到这样的目的,也不能算是不起作用的了。遂问道:“帐上哪一位去巴州城中传递此信?”
这封信还有谁敢去送呢?送信就等于去送死,这种无名之死是毫无价值的。张飞知道帐上这些文武是无论如何不屑为这封信去奔波、送命的,但信是要派人去送的。稍一沉思,便命手下去营中挑选出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弟兄到这儿来。古代当兵不象现在要经过严格的体检,直到身上一无毛病才能入伍,在那个动荡不安、战乱四起的年代,只要愿意当兵,只要手脚轻健,能够冲锋陷阵的人都可以参军,所以大军中身患残疾的不乏其人。少顷,果然有一个哑巴小卒上帐向张飞叩头拜见。张飞对他边讲边演手势道,“本督命你将这封信送往关厢老头儿那里!”张飞指指这封信,再指指巴州城关方向,然后再撩撩自己的须髯。
哑巴不会开口说话,但他的反映比一般人要快,平时操兵他听不懂,但只要一看示范,比别人都做得好。这个哑巴看了张飞的手势就已明白了一切,便接信在手,出营而去。到关厢前,哑巴向上面伊里哇啦地乱叫了一阵。
川军向他喝问道:“来者何许样人,到此何干?”
哑巴只见上面的人在指手划脚,听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便高高举起手中的信。川军见他只是一个单身的小卒,手里还擎了一封信,已知他的来意,便开关放行,把他带到了衙门,往大堂去禀告严颜。严颜听说张飞命人到此送信,便命传见。哑巴上大堂,见严老雪白的须髯铺满胸膛,与战场相比又别有一番气概。双膝跪下,双手呈上书信。
严颜接到手中对信封上一瞟,上首写着“严颜吾儿开拆”,落款是“老子张飞”,严颜只觉得好笑:张飞身为都督,充其量不过是个匹夫,笔上讨些便宜也好的,毫无意思。便抽出信笺,从头至尾看完,仰面大笑:“匹夫张飞欲凭一派污言秽语激怒老夫。想老夫年逾八旬,非是三岁蒙童,岂会中这匹夫之计!你命人到此辱我,我便不会辱你!来啊,将此大胆不法小卒割去耳鼻,赶出关厢!”
“是!”大堂两旁走出十来个彪形大汉,将哑巴捆翻在地,一个个亮出锋利匕首,两把刀口向下架在耳朵上,一柄刀口向上贴在他的鼻子下,阴森森,恐怖之极。
这哑巴起初见严颜大笑,又见他大怒,正不知为了何事,忽见川军用匕首架在自己的耳鼻上,方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顿时急得他双脚乱跺,却又不敢逃,只能张大了嘴巴伊里哇啦地乱叫。
至此,大堂上的人才知道来的是一个哑巴。当然要证实他的确是哑巴并不难,刚才严颜传令割他耳鼻的时候,这小卒毫无所知,直到要用刑了方才乱嚷起来,说明他非但不会说话,还是一个聋子。要是他不聋不哑的话,哪有听到了不着急的!严颜暗说道:张飞这个家伙倒有点心计的,料定我看完后定然要发怒,所以命一个哑巴送信。要是我割了他的耳鼻,显得我这个八十一岁的老人太残忍些,仍然无碍大局。倘然就此放他回去,太便宜了张飞,多少也要回敬一点,有来无往非为礼也!便命手下收去匕首,松去绳索。
哑巴感激严颜仁慈,连连叩头,心里怨恨张飞,这个黑脸不知叫我送的什么信,差一点把我的耳朵鼻子送掉。本来我有苦说不出,还要叫我忍受这么大的痛楚,真是太不把我当人了!
严颜向哑巴招招手,命手下磨墨,便提笔在手,向两爿面皮上各写下一行字:
左边:“闭关守路观尔汉”,
右边:“断草绝粮死吾川”。
写罢搁笔,对哑巴道:“老夫怜尔有口难言,放尔回去,脸上之字切莫拭去。”
哑巴眨着双眼着着他说话,好象听懂似地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脸上的字是写给张飞看的,肯定也会把张飞气得暴跳如雷。又叩了几下头,赶出了大堂,一路上对张飞仍是忿恨不已。来到了汉营大帐,面对张飞跪了下去,瞪了一对双眼,表示对他的不满。张飞问他信可送到,哑巴便用手划一下自己的双耳和鼻子,然后指着自己的面孔,意思是欲知详情,一看便知,不必多问。张飞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脸上一摊黑,一摊白,还写了不少字,当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后,也笑了出来,“众位,严颜这老头儿倒也厉害得很,要将我等饿死在巴州,若然他闭关不战,我等何日才能到达涪关?”说到这儿,张飞对手下道:“来,赏他五两纹银,命他退下!”
哑巴小卒得到了赏赐才算平了一口气,退出大帐,自回营寨漱洗不提。张飞的这封信虽然没有激出严颜,但也从严颜的所作所为上摸清了两点:一、巴州城关上的免战牌不是挂一天两天,要么我退兵,要么我攻下城关方能取掉,所以不必指望严颜会在哪一天自己摘去。二、这封信上言词粗劣,严颜非但没杀哑巴,反而放了回来,说明他非常有理智。我只要擒住 他,从道理上开导他、也许有希望使他归汉。因而“义释严颜”的思想在张飞的头脑中越来越显得迫切,但心急又没有用,这种写写信,互相骂骂人的方式根本无济于事,好比是吃了饭没事做在开开玩笑而已。张飞意识到了这一点,可面对这座庞大的城关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关健的问题是时间,时间就象一条无形的绳索系紧了张飞的心,使他这一段时间内感到焦灼不安,坐卧不宁。张飞蹙紧眉头,忽又心生一计,唤道:“小胡听令!”
“三将军,小将胡班在此!”
“速去更换号衣,随老张去关外叫战,诱那老头儿出关。”
“遵命!”胡班退下。
“列位将军,待本督出营,尔等立即从侧营潜往右山套中,若严颜追赶本督,尔等从旁杀出,截住老头儿的退路,将其围在中心,本督便将其生擒活捉!”
“是!”众将齐声应道。
用过午膳,张飞命所有文官留在营中镇守,便和胡班一起换了号衣号帽,引了数百弟兄直奔关前。一路之上,胡班问道:三将军,缘何这般装束?张飞道,你我混杂在乱军中,严颜必定认得出我,他见我一不骑马,二不执矛,又无大将护卫,定然要飞马出关。胡班急着说,那我们还逃得了吗?张飞说,你始终不能离开我,等到他一出关,你就驮着我向后逃。到那时众将杀出,老头儿前不能进,后不能退,老张就可以捉住他了。你看这条计如何?胡班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好,严颜未必会上当。三将军,这叫什么计啊?张飞一本正经地答道:小胡啊,此名谓“驮妈妈”计,好不好?胡班笑着说,三将军,你真象个小人,怎么用出这种计来,也不怕人家笑话。张飞神情严肃地说,小胡啊,天底下的事就象小孩玩耍一般,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腿,你动刀,我使枪。他要是出城,只要捉得住他,管它是“驮妈妈”计,还是“驮奶奶”计都可以用。实话对你说,这是一条诱敌之计。胡班看着张飞这身打扮,头上顶着号帽只遮住他的天灵盖,身上的号衣只吊在他的腰间,一点不象个军士,倒象个要饭的花子,笑道说,三将军,你这般模样,严颜一见便知。张飞说,就要叫他一目了然方肯出关。一边说,一边走,片刻已到关外,便和众军一起叫喊道:“呔!严颜你这个老混蛋,闭关不战非是大丈夫哎!……”“老头儿哎,我等奉都督之命到此骂你这老糊涂,有胆量出关交战是英雄!……”张飞一面叫,一面看着城上的动静。
严颜一放走哑巴汉军就赶上城关,以防张飞借此之机攻城。果然见数百汉军似聚蚁一般拥来,竟然对着城上毫无顾忌地乱叫乱骂,言下之意要我下关交战。心想,我抱定宗旨,张飞不退兵,我也不出关,凭你叫骂也难动我的心。不过仔细一听,里面有一个人的声音特别响亮,几乎所有人的声音加在一起也不过如此,严颜俯身一看,见张飞两手撑腰,在乱军中来回走动,也和汉军一般装扮,拚命叫喊着。心想,这个黑脸真会做戏,居然扮演成一个小卒来诱我了。嗯!这套把戏我看得多了,要是汉军中没有大将,关厢两旁必有埋伏,故而两眼不眨地盯着张飞。
张飞已接触到了严颜的目光,暗自得意道:老头儿啊,你可知晓我的身旁有一员健步如飞的步将否?可要出关来试一试?便对胡班轻声道:“小胡啊,老头儿在看我等了,切莫走开,否则老张性命不保!”胡班说,三将军只管放心就是了,小将不离寸步。
严颜传令弟兄准备弓箭,一旦汉军靠近关厢,便用乱箭射退他们。但见他们并没有攻城的意图,目的在于诱我出关,便手撩长髯,计上心来。故意大声喝道:“呔!汉军实是猖狂,胆敢关前恣意辱骂,气死老夫也!来,与老夫备马!”说罢,迅速闪身在挡箭牌后面,传令点炮,双目紧盯着下面的张飞。
关厢上“当”一声炮响,张飞看都没看,拉着胡班就要走。“小胡啊,老头儿来了,快走!”
一家水军大都督,手无寸铁,就在敌将眼前,要是走得慢一步,这不是可以儿戏的,性命有危险,所以张飞今日胆小是有道理的。胡班也不敢托大,立即蹲下身子,驮起张飞就走,脚下好似涂的油,把汉军甩下了一大段。张飞还嫌胡班走得慢,不停地催促道:“小胡啊,再快些,老头儿要追上来了!”实际上连严颜的影子都没有。
胡班使出浑身解数,蹿蹦跳跃,行走如飞,称得上是一员上乘的步将了。
严颜在挡箭牌后面看了实在忍不住,“哈……”扬声大笑起来。暗想:怎么被这个匹夫想得出,叫步将背着他走!由此看来,两旁还有伏兵。我要是贸然下关,十有要追赶张飞,倘若伏兵出来截住退路,我就没法回来了。幸得我预作准备,不然大祸不远了。严颜走出挡箭牌,撩须昂首挺立。
汉军逃了一阵,不见有人来追,向关厢上一看,白须老将连身子都没动,只是打了一下空炮。忙向前面大声叫喊道:“大都督请留步,老将军没有下关!”
张飞听说严颜没有下关,回头一看,哎,果然,这老头仍然得意洋洋地站立在关厢上。便喝道:“小胡啊,好了,好了,一场虚惊。老头儿没有来,你跑得太快了!”
胡班想,你刚才象催命鬼一样催我直跑,现在又怪我走得太快,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象背个浮尸一样沉重,我没怨恨你,你倒怪我了。便喘着气说:“三将军,下回小将再也不驮你了,这样逃早晚要累死!”
张飞笑着从胡班的身上滑下来,带着弟兄们重新回到了关前,指着上面严颜道:“你这个老头儿好刁滑,一声炮响吓破了本督的一条妙计。与你下会有期!”
“哈……黑脸休叫!老头是老,妙计不妙,难骗小儿,岂瞒严老?哈……”
“老头儿休要得意,本督这条计虽然难骗小儿,但专骗老儿,你若下关,便教你进不得城,可要一试?”
“黑脸可曾长眼,老夫城关上挂的乃是何物?”我才不来听你的鬼话呢!
张飞自觉无法骗出严颜,只得引军自回,与胡班换上甲胄,众将也闻讯而归。一天又将过去,张飞苦苦思量,仍是没有良策。傍晚,张飞暗自要在今晚想出一条计策,所以晚饭过后好久仍然没有退帐,反而吩咐将大帐点得通明透亮,照耀如同白昼。初更时分,张飞突然精神振奋起来,立即唤道:“毛仁、苟璋与范疆、张达听令!”
突如其来的叫唤声,惊得两旁毛骨悚然,尤其是夜黑沉沉的,见他发号施令,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四将从旁闪出,“末将等在!”
张飞又呼道:“马玉听令!”
“马玉在!”
“本督领毛仁等四将与尔等十一员大将对仗,在大帐前要打得喊杀连天。”
众将都不明白为何自己人要打得这样厉害。众口同词问道:“大都督,缘何要自相残杀?”
张飞说:你们怎么这样笨,老张叫你们假打,喊得要响,这样严颜在关厢上听到了就以为我们在火并。老张再命弟兄往关厢去假传军情,说是川将一时误听张飞之言而背反西川。如今到了巴州,张飞计穷力竭无法过关,我们想起老将军往日栽培之情幡然醒悟,又恐你老将军心怀前嫌不肯收留,欲趁黑夜动手擒获张飞,送往关厢,以表我等忠心。但张飞颇有提防,率汉将截住我等厮杀,虽然以多战少,但张飞骁勇非常,一时难以拿下,特来告知老将军有所提防。当然严颜还不一定相信,但想到第一天交战时各位都手下留情,此刻他心中必定豁然洞开。他要是一来,我等十六个打一个难道还拿不到他?
“若然严颜不来又如何?”
张飞想,这些人真是愚昧至极,我好不容易想出了这条计策,还没打起来就问严颜不来怎么样,莫非你们都巴望他最好不来是吗?张飞被问得气过了头,恶狠狠地说:“倘然严颜不来,我们就真打,打死拉倒!”
张飞一板面孔,吓得众将不敢多问,这才命所有文人都到营墙上去观察动静,一见严颜到来,立即飞报大帐。一切部署完毕,张飞上马提矛立于当中,喝道“众将上马交战!”顷刻间,十六柄兵刃齐举,“叮铃当啷”响个不停,这里叫看刀,那里喊着枪,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好一个热闹场面,四下里的汉军还在拚命地呐喊助威。就在这里挑灯夜战的当口,一骑战马飞出汉营,直奔关厢,向上叫道:“关厢上老将军可在?”
严颜的确在关厢上,自从张飞到了这儿,守关更是谨小慎微,很少离开关厢,每夜至少要到三更才回衙安睡。今晚坐在城关上,估计张飞不会来攻城了。突然听得汉营中喊杀之声一阵高过一阵,凭栏望去,汉帐前烟尘飞扬,人影摇曳,正不知出了什么事。关外的叫喊声惊醒了凝视中的严颜,低头一看,是一个汉军,便应道:“老夫在此。来者何人?”
“老将军,今晚川将欲思反正,只因谋事不密,被张飞探知,故而两军混战,相持不下。陈式将军特命小人混出营寨到此告禀,请老将军助一臂之力!”
严颜听得清楚,原来川将受我恩德者多,降汉也是迫不得已,想必在汉营中并不得意,所以见了我就思反正。记得那天交战时,众将都面有难色,照这么说,西川还不至于会沦亡,我要是去救出他们,这城关上的免战牌就不必再挂着了。严颜站起身来对下面的汉军道:“速去回复陈将军,老夫随即便来!”
严颜满口应承,对这次反正大抱希望。正是:
既知骁将似虎豹,何必孤身作犬羊。
欲知严颜可曾中计,且看下回分解。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