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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思慈母孝子得惊梦 试燕将坐堂险露情(2/2)
    陈式差点笑了出来,心想:怎么“一泻千里”?难道你的肚子通海的啊?真是无聊之极。便起身道:“陈式在此耽搁已久,告辞了!”

    张飞想,好戏还没有开场,怎么可以放你走呢?诚心诚意把你请了来,又怎么让你空手而归?别的不拿点回去,总要让你扛点“木梢”给刘巴。便假意说道:“陈将军,既巳到此,再坐片刻何妨!你肯不肯留在这里本督不勉强!但本督待人一向诚恳,朋友虽去,交情尚在,少停让本督送你回去。”

    陈式也是个乖巧玲珑人,见张飞不肯放,知道想走是走不掉的。不过,看帐上的气氛和张飞的言语并不隐有杀机,坐在这里虽不象家里那样自由,但性命是没有危险的,迟早会放出去,只不过要在张飞高兴的时候。

    实际上张飞留住他,并没有什么话要讲。主要是等燕将来报,但是不能冷下场来,要想出点话来空敷衍。张飞一面注视着外边,一面心不在焉地问道:“陈将军尊姓啊?”

    两旁的人听了他的问话,忍不住侧转身子笑了起来。陈式被他一问,刚想回答,又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叫我陈将军,怎么问我姓什么呢,我倒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陈式不屑答话。

    张飞似有所悟,又问:“陈将军青春几何?”

    陈式想,这种问话还马虎得过去。“陈式今年三十有五。”

    “噢,三十五岁,四十还不到,年纪尚轻。”

    阵式听他的说话是语无伦次,心里好象在牵挂着什么,但听了他的问话,又不能不回答。

    就在这时,一人奔上大帐。“禀大都督!”

    张飞如释重负地笑道:“哈哈,本督的探子回来了。何事报来?”

    陈式忙起身道:“陈式理应回避,告退了?”我是外来人,在此诸多不便。

    张飞拉住他说:“哎,陈将军不必回避,本督用兵一向不忌生人,只管安坐便了!”

    陈式暗想,我不是生人,而是敌人,要是这个探子报的是川中大事,它不是泄了密。既然是他叫我坐着,我也没有必要现在就走,管他报的军情对我有用没用,听了再说。“既然款留,陈式再坐片刻。”

    “有何军情报来?”

    燕将根据张飞的预谋,看了一眼陈式,欲言又止,意思是这里坐着川将,说出来不方便。张飞说:“陈将军是本督的朋友,但说无妨!”

    “喏。小卒自白帝城而来,诸葛军师业已取得关厢。”

    “那守将刘郃可降么?”张飞问。

    “初时不降,后刘太夫人以死相诫,刘将军方才献关降汉。”

    “啊呀,莫非刘母死了么?”张飞惊问道。

    “是的。刘太夫人效学当年徐母,投环自尽了。”

    “啊呀,善哉刘太夫人!”张飞假惺惺叹了口气,好象很可惜。“退下。”

    待燕将退出后,张飞回过身来对陈式说:“陈将军,白帝城失守,刘母身亡,此等大事尔不可不报与刘将军知晓。本督不再强留于你,速速回去禀达,若要本督相助的事,只管前来传言。”

    陈式听说了这些事后大吃一惊,本想立即就走,又恐张飞不放。此时张飞要他回去,陈式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对张飞拱手道:“陈式告退了!”

    “陈将军,后会有期。恕不能远送——来,与陈将军带马!”

    陈式出营上马奔回剑阁而去。这里大帐上议论纷纷:怎么张飞这里的探子竟能探到陆路上的呢?为什么探子禀报时,张飞并不要陈式回避呢?都在猜疑不定。

    张飞笑着说:“众位将军,列位先生,探子非是旁人,乃是本督身旁的燕将,这些话都是刚才本督离帐时教他这么说的,就是说给陈式听的。本督知道刘巴是个大孝之人,要是陈式回去一说,必定要来归降本督,岂不是一条妙计!”

    原来是条计,倒想得不错。能瞒过大家,也就能骗得刘巴相信。不过也有人不以为然,毕竟这条计用得太过份,就算刘巴肯投降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一旁孙乾道:“三将军,既用此计,不可无人去剑阁报信。还须命一能干之人,往关厢去一趟。”

    这句话一点不错,刘巴听到了这个噩耗之后必定要想,既称汉军有人送信,那末刘郃就想不到给我送个消息?何况人命关天的大事。张飞回到寝帐,见那燕将正在脱下汉军探子的号衣,忙对他说,大帐报信报得好,把陈式蒙骗住了,老张再命你穿上川军探子的号衣往剑阁去一趟,要是成功,便可取得剑阁。燕将也很得意,张飞怎么说,他就怎么应,一点不加思索,换上了川军的号衣,记着张飞的叮嘱,出帐上马向关厢驰去。

    却说:陈式进了关厢直抵衙门,命手下通报刘巴。刘巴自从陈式被擒以后,更是闷闷不乐,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在想着如何把陈式救回来,但是怎么救法,刘巴没有主意。好不容易想到了关押在这里的两个汉将,可以用两个人去换回一个来。正想着,手下报说陈式回来了。这么平安无事地回到剑阁,不能不叫刘巴怀疑陈式回来的用意。是放回来的,还是投降了回来的?为什么要放?是不是回来做说客的?瞬息间思绪万千。“来,相请陈将军大堂相见!”

    陈式上堂。“刘将军,陈式回来了。”

    “陈将军请坐。如何便能归来?”

    陈式坐定之后,把到了汉营的所见所闻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心里明白,自己是从汉营放出来,而且是无缘无故回来的,既没有受伤,也不是逃跑的,这种事情最难讲清,往往会引起自己人的误解。所以,在说话间讲得越仔细越好。

    刘巴听说自己的老母已悬粱自尽,也不辨辨其中是否有诈,早已泪洒衣襟。他是一个孝子,因为思念老母昨天还做了个梦,照这么说来,昨天梦中所见已是老母的灵魂,是来向自己永诀的。毕竟还只是二十九岁的人,没经过什么风浪,噩耗传来,已是哭得昏天黑地。冷静下心来一想,娘亲因何而死的?陈式说是因为兄长不降汉军,故而要以死相诫。那就是说娘亲要我们弟兄俩都要归顺汉军,遗训是不能不遵守的。只有归降汉室才能使阴灵瞑目于九泉之下。——徐庶是个绝顶聪慧的人,尚且会中曹操的奸计,何况是刘巴了。——刘巴忍着悲痛,对陈式说:“陈将军,俗云‘忠孝难以双全’,今日刘巴为娘尽孝,难为西川尽忠了。”

    “刘将军便欲怎样?”

    “遵母亲遗训,投顺汉室。陈将军乃是严老将军的心腹,你我今番握别,分道扬镳,各事其主了。请陈将军速回巴郡,刘巴不能相送了。来啊,请汉将毛仁、苟璋大堂相见!”

    陈式知道一个人在极度悲痛的时候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的,往往会因此铸成大错。现在刘巴一听就降,要是阻挡他,必定适得其反,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他先冷静下来。陈式立即喝住手下:“慢来!”起身对刘巴道:“刘将军降汉已决,陈式也不阻拦,人各有志,不能勉强。然将军可知其中有诈否?”

    刘巴听得这么一讲.觉得似有道理,忙问:“陈将军,诈在哪里?”当然希望全是假的。

    陈式略一思索,说道:“若说诈在何处,陈式也难料定。只是有一事不明:既然汉军有细作通报,缘何剑阁反而音悉全无?”

    “这个?”刘巴想,对呀,兄长降了汉军,娘亲又悬梁自尽,这样的大事情怎么会没有一封家信的呢?故而也沉思起来。但又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个梦,俱与此事契合.片刻后,他又问道:“陈将军,我且问你,汉军细作何时报来?你可曾亲耳闻得?”

    陈式说,当时张飞见你愁眉不展,便问我这是何故,我就说是为了思念白帝城的老母。过了一会,他就突然腹痛大作,离帐而去。大约也只有上茅厕解溲的工夫,他就回了进来,说也奇怪,上了大帐好似失魂落魄一般,说话颠三倒四,神情恍惚,好象心里有什么事情。须臾之后,探子报进帐来,我要回避,他硬说要与我交个朋友,不必离席而去。对此,我觉得很有可疑之处,其疑之一就是令兄并无消息传来,此事尚属谣传,不可深信;其二,军机大事不能轻易泄漏,探子来报,张飞理当叫我离开大帐,却仍叫我安坐。只恐军情非实,而是他一手捏造。陈式之言可有道理,请刘将军详思。

    “啊?原来如此。本将军险些中那黑脸之计,可见得张飞用心险恶,知刘巴孝顺娘亲,故意无端造衅,诅咒老母。张飞啊,张飞,本将军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来,将毛仁、苟璋押上大堂,本将军决然问罪开斩!”

    毛仁、苟璋上堂,见刘巴怒容满面,情知不妙,大有祸殃临头之感。英雄不惧死,二人昂首挺立,毫无惧色。

    刘巴怒道:“二人听了,张飞诈传白帝城失守、吾母自缢之信,妄图赚我献关,其心何其险恶!本将军欲借二人之首号令三军。来,将二人押往辕门斩首!”

    “走!快走!”川军拥着毛、苟二人出了大堂。

    “报——禀——”一声长叫从外传来。

    “且慢动手!”刘巴见一人匆匆跑来,忙喝住了手下。

    来的不是别人,就是张飞派来的燕将,他跌跌撞撞地跑上了大堂。毛仁和苟璋与张飞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他身旁的燕将也是十分熟悉,凭他们怎么改头换面总能一看就知。他们二人一看来的是燕将,吓出了一身冷汗。所以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从何处而来?”刘巴问道。

    一旁的陈式并不在意地将目光落到了报事人的脸上。隐约中觉得面貌很熟,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者与哪一个人很象。因为刚才见过,只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哪有想不起来的呢?陈式猛然惊醒:啊,汉军中见到的报事手下就是他,所不同的刚才穿的是汉军号衣,而现在却换上了川军号衣。不问可知,这是张飞派来用计的。我一时不来说穿他,让他尽情表演,看他有多大的本领!所以陈式对燕将微露一笑,用一双狡谲的目光打量着他。

    燕将来时兴致勃勃,以为在大帐上骗过了陈式必定也能骗过刘巴。可是上了大堂一看都是熟悉的面孔,除了刘巴以外,毛、苟瞪出惊奇的目光,尤其是陈式冷眼里看着自己在笑。到此时,燕将方知张飞失策了!心想,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已经到了这里,除了一死,要想退出去是不可能的,只有来一下推车撞壁了!这燕将胆量不小,慌忙之中挺身而上,“报禀三将军!”

    啊?大堂上的人几乎同时吃了一惊。毛仁、苟璋想,你这家伙怎么报出个“三将军”来的呢?这不是到此来找死么?陈式颇觉得意:开始露马脚了,把刘巴当作张飞了。刘巴还没有意识到来人是汉军,故而只是惊讶地问道:“哪来什么三将军啊?”

    一心不可二用,刚才因为想的事情太多,故而立即说错。燕将脑子一动忙说道:“小人说的是小将军。”

    刘巴想,说错就说错,还要强辩,三将军和小将军有什么不同,都是不对的。所以嗔道:“缘何唤我小将军?”

    “啊,刘将军,小人乃是从白帝城而来,因弟兄们叫那里是大将军,到了这里便叫你小将军了。请刘将军不要见怪!”

    “父子分大小,弟兄称长幼,既然唤我家兄长是大将军,本将军理应称二将军才是。”

    燕将点头道:“是的。不过,称不上大将军便是小将军。难道不对么?”

    刘巴觉得他这个人慌里慌张,不太象是从白帝城来的弟兄,疑云顿起:且不与他计较,看他报的是什么军情。问道:“尔从白帝城到此,何事报来?”

    燕将想,千万要镇定,照刚才那样连连说错话是要暴露身份的。或许陈式他还不会揭露我,那我一定要象真的一样。“报二将军,汉军兵抵白帝城,大将军坚守不降,欲为西川尽忠。只为太夫人效学徐母故事,悬梁而自尽,大将军从母遗训,方才开关降汉。”总算一口气报完,自我感觉良好,没有什么破绽。

    刘巴想,他报的和陈式说的口径一致,但不能贸然相信,待我来细细盘查。“噢,原来如此。那王、苟便怎样,尔可知否?”要是白帝城来的人,一听就知道刘巴的意思,因为那里的守将除了刘郃外,还有两个助手,一个叫王茂,一个叫苟安,刘巴问的意思是,刘郃投降之后,王茂和苟安怎么样呢?

    燕将对白帝城的人一概不知,但又不敢说不知道,只得假装糊涂道:“二将军,黄(王)狗(苟)也够惨的,老太夫人归天以后,它一直在关厢上汪……乱叫,我出来的时候,见它已不象狗样了。”

    这燕将也着实会想,居然讲得有声有色,把一旁的陈式逗得大笑不止,眼泪都流了出来。毛仁、苟璋也是又好笑又好气,只是身在敌关,为自己和燕将的性命担忧。

    刘巴笑不出,因为自己的老母被人家这样诅咒,他唯有一腔愤怒,恨不得生啖其肉。便拍案喝道:“本将军问你,王、苟如何,尔竟敢如此胡编乱造,实是大胆!”

    到了这个时候,燕将恍然大悟,啊呀不对!忽然想起了毛仁与苟璋,张飞也称他们“毛、苟”的。急忙改口道:“二将军听了!至于王将军和苟将军二位很好,在大将军降汉以后他们也降了汉军。”象这样一个大窟窿,就是诸葛亮也无法弥补挽回,燕将现在完全是睒苗头,唯拚一死而已。

    “哈……”陈式开始是放声大笑。忽又见此报事的汉军把话说了回来,立即面露惊疑之色。

    刘巴想,莫非是张飞施的一条恶毒之计?再对这报事的汉军望了望,对,让我再看你一看!便喝道:“弟兄们,来啊,将这不法之徒与那毛仁、苟璋推出衙门斩首!”说时两眼对手下作了暗示。

    川军一拥上前将燕将捆绑结实,连同毛、苟二人一同推出了大堂。谁知:

    刘巴乖巧作试探,张飞险计成侥幸。

    欲知毛仁等三人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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