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龙厉害啊!”三千吴兵丢下车辆四散逃命。
赵云一声召唤:“军士们,车辆推动。”
三千汉兵把车子推了回去。
甘宁逃了一段路,见赵云不追上来,便扣住马匹,架好画戟。用手在额上一摸,一手殷红的血迹。他连忙松开刘海带,摘下头盔,只见上面有一个对穿的窟窿,暂把它挂一挂在马头上,掏出金创药敷上伤口,撕下一块战袍夹里系在上面。一层两层包上去,血还在渗出来,只好再撕,反正面子都丢光了,还要夹里干什么?包扎好,破头盔重新戴上去,将刘海带挽好,垂头丧气信马而行。此时他的心里明白了:前后两个赵子龙,一个是假的,一个是真的,我上当了!看来那位把长枪颠倒拿的也是冒牌货。早知道这样,我当初把一百七十万石米夺了回来倒太平无事了,不会挨这枪了……现在甘宁已经后悔莫及了。
行不多路,西边又来一支队伍,三千汉兵,炮声响亮,阳光映照着大旗,赫然三字:“常山赵”。甘宁想,又是赵子龙?从天亮前到现在,这已是第四个赵子龙了,究竟有多少个赵子龙呢?不过,不管他有多少,真的总归只有一个,就是方才请我吃枪的家伙。现在这位显然又是个冒牌货。正牌的吃不消,吃吃冒牌的绰绰有余。这样一来,传扬开去是:甘宁杀败赵云,赵子龙枪挑甘宁,甘兴霸又杀败赵子龙,谁还弄得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听起来还是我三战二胜,赢赵云一局呢。于是他将马一拎,迎面冲去。
果然来的是何友。他也跟他的老兄了样,一心想出风头,他不知道前面已有一出“真假赵云”的戏唱过了,还在糊里糊涂地做他那如意梦。现在见迎面冲来一将,便扣住马匹,大喝一声:“来将住马,常山赵云在此。”
甘宁将马扣住,冷笑一声,道:“大胆假赵云匹夫,还敢在甘宁面前招摇撞骗!”
“这……”一出场就被人揭了假面具,没有戏唱了。心想,听说甘宁从未见过赵云,他怎么会知道人是假的呢?莫非冒认。我自己不能慌。何友不要嘴硬:“呔!大胆甘宁,一派胡言!堂堂常赵云唯我一人,哪有什么真假之分?”
甘宁暗暗好笑:凡是冒牌货,嘴巴都比正牌的硬,我点穿了他,他还要煞有介事,故作姿态。那末,我就把他彻底揭穿算了。“大胆假赵云听了!适才甘宁正与许褚交战,忽地来一个赵云,公然从中渔利,劫走了俺的饷银车。甘宁追上前去复夺,那赵云未经一合,大败而去。后来又来了一个赵云,将俺额尖之上刺了一枪,夺走了饷银车,已入那边而去。召集你又自称赵云,分明是以假乱真,还能蒙骗于俺?”
何友的西洋镜被甘宁戳穿,顿时两眼发定,张口结舌。脑子不停地转动,怎么办?圈马便逃吗?不甘心。穿了这身行头,一心想炫耀一下威风,结果一上来就触了个霉头,倘然就此圈转马头,岂不成了孱头?无论如何要别一别苗头,说道:“大胆甘宁休得胡言,常山赵云难道怕你不成!”外行话都说出来了,“看枪!”向甘宁当胸一枪。
兴霸想,又是那副死相,枪头摇摇晃晃,好象没吃饱饭似的,还一口咬定不是假的,真正坍了赵子龙的台!甘宁这次有经验了,不慌不忙,用九成力气,挥动画戟招架上去,“且慢!”
有其兄,必有其弟。只听“当啷”一响,何友左手松开,长枪荡到背后,哪里还敢逗留,圈马拖枪便逃。嘴里说一声:“赵云非尔对手,去也。”赵子龙自出娘胎从未说过这句话,今天被他丢尽威风。
甘宁根本没有要打死他的意思,心想,如果一戟把你戳死,反倒要拆穿西洋镜,因为赵云明明活着,人家就知道我杀掉的是假赵云;只有打败他,不明真相的人有可能相信我曾胜过赵云。所以没有及时回手,故意让何友逃走,然后紧追不放,弄得他狼狈不堪。甘宁故意喊道:“赵云哪里走,大将军甘宁来也!”
何友边逃边想,今天非但没有捞到便宜,反而差点送了性命。我这种无名之辈吃败仗倒无所谓,只是败坏了子龙将军的名誉是对他不起的,总要设法捞回点面子才好。──他还想在老虎头上拍苍蝇,真是异想天开。一想,有了,我就来射一支箭吧。出发之前,子龙将军给我们弟兄二人每人带三支箭,明打不过我就暗中射支冷箭。打定主意,何友架好长枪,探弓搭箭。
你的枪法蹩脚,箭法也平常得很。本领好的大将在马上探弓搭箭是十分隐蔽的,速度快,动作小,后面的大将一点都看不出来的,等到发觉,箭已经到了。而何友的动作拖泥带水,幅度又大,甘宁不看他的动作就可以知道他在动什么脑筋。遂将战马带慢,作好准备。见他箭来,兴霸单手执戟,身子一偏,稳稳当当地起三个指头,“嗒”在箭杆上捏住。
何友想,糟糕!面子没有捞回,反而又送掉一支箭。子龙将军特地交代过,三支箭一支都不能少人。这下回去怎么交帐呢?射了出去又不好去讨回来的。只好继续拍马逃命。
甘宁接住来箭一看,箭杆上火烙的“常山赵”三字清清楚楚。心想,嗨嗨!人是假的,箭倒是真的。好极了,我非但杀败了赵子龙,而且还接住了他的狼牙,双重胜利,单凭这支箭我的面子也捞足了!所以不再追赶。
何友磕马拖枪向东北方逃去,无多片刻便赶上了看押饷银车的赵云,忙把前后经过向他表述了一遍。旁边的何仁听了,顿时埋怨兄弟:方才我已坍了赵将军的台,很过意不去,现在你的祸闯得更大,把赵将军的箭都送到了甘宁手里,这还了得!不过。这桩事情我倒有本领去解决,我帮你去讨回来。
赵云一听,又气又好笑。对何仁讲,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是假的!怎么能讨得到这支箭呢?
何仁说,子龙将军放心。你知道我是改扮的,可甘宁哪里晓得?他以为第一个吃败仗的是假的;第二个来报仇的是真的;第三个吃败仗的又是假的;那末第四个再来报仇的肯定又是真的了,假的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量去讨还这支箭的。所以,我这次去,他必定认假作真,一定会服服贴贴交出箭来。
弟兄俩并马向甘宁追去,赵云在后慢慢跟上去观战,万一不行,还得亲自出马。
何仁吩咐何友:现在你要做出一副假赵云的模样,好象吃了败仗很惭愧,这才显得我象真的。兄弟便装出一副窝囊样,并故意比阿哥的马落后一个马头,好象吃了苦头畏畏缩缩。
甘宁还没有走,他正在凝神欣赏那支箭呢。吴兵明知他杀败的是假赵云,也就故意捧捧场:“甘宁厉害!到底是甘将军!”
甘宁正在得意,何氏弟兄双双赶了上来。何友先扣马,缩在后面。何仁冲上几步,大喝道:“呔!大胆甘宁,竟敢窃取本将军的雕翎,还不与我拿来!”
甘宁听得喊声,收住笑脸。心想,这下又完了,假的又去叫了个真的来报仇了。兴霸被诸葛亮这条计搞得晕头转向,哪里辨得清楚。暗忖道:真赵云是不能得罪的,方才已挨了一家伙了。没有办法,只好把箭还给他。“子龙将军,甘宁正在此间等候将军到来,奉还狼牙。”说罢,探下弓来,把箭攀上了弓弦,招呼道:“子龙将军,宝箭来了。”“当!”轻轻一箭,呈抛物线射去。
这种箭速度极慢,谁都可以接住的。何仁的架子倒不错:左手执枪,右手三个指头把箭接牢,交给兄弟。“下回当心了!”……怎么样,有苗头吧?
何友点点头:有道理!他接过箭来,往飞羽袋中一插,两人圈马而回。
甘宁唉声叹气:唉!棋高一着,扎手缚脚。现在非但是两胜两负,而且最后一次等于是自己投降的,更加没有面子了。哎,突然看见那边还有一个赵云在那里笑,心想,这家伙分明是假的,还敢嘲笑我!待我去杀败了这个假赵云马上就走,使真赵云来不及来翻本,那末我仍旧胜他一局,可以捞回一点面子。所以甘兴霸拍马挺戟杀上前去。
子龙一看,笑得更加厉害了:这家伙上了何仁的当,反来与我拼命,真正可笑!原来军师安排两个冒牌货的用意,就是要把敌将的头脑搞昏。不过甘宁失掉了四百辆饷银车,又吃了我一枪,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也已经达到了目的,那还打什么呢?反正又不能结果他的性命。所以赵云理也不理,圈马就走。
哪知你不能走的,你越跑,他越认定你是假的,以为你见他怕呢,所以紧紧追赶,嘴里还在高声喊叫:“假赵云往哪里走!”
子龙被他追得火了。心想,即使我是假的,你又何必这样穷追不舍呢?你这个人貌似英雄,实际上欺软怕硬,好在弱者面前逞威风,那末我就要来教训教训你。赵云把环花蹬一挑,马头一拨,猛地来一个回马。人强马也好,同样一个回马枪,速度就比夏侯惇要快得多了。眼睛一眨,已经到了甘宁后面。
兴霸一看:啊呀不对,这是个真的赵云现在才知道是真,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忙将身子往边上一偏。
不料赵云并不要刺你的人,而是把枪钻对准他的马屁股上轻轻打一钻──重了,马要打坏的。
这匹骏马挨了一家伙,马心大怒:哪有这么拍马屁的!一声长嘶,猛烈地来一个后尥。甘宁的身体本来重心不稳,再被它一个后尥,哪里还坐得牢!人从马头颈边上滚下来,家伙脱手,头盔落地。要想蹦起来,哪有这么便当的,子龙的长枪往他肩上一压:“不得妄动!”
这副样子画下来真是妙极了:甘宁趴在地上,旁边一顶头盔,一杆画戟,一匹马;赵云的银枪点住他的肩背,凛凛威风;背后是三千吴兵惊恐万状。
子龙义正词严地训斥道:“甘宁,赵云有话在此,尔且听了!”
甘宁想,随便你讲吧,老子的话我还要顶顶嘴巴,你的话我是唯命是从,不敢违抗的。
“本则赵云将你枪挑,而今看在孙刘两国联兵的份上,饶尔一命。下回沙场之上望见‘常山赵’的旗号,尔不必问其真,不可辨其假,一概与我望风而逃,抱头鼠窜!”
甘宁一听,嗬唷,这话狂到何等程度!要我今后在战场上看到他的旗帜就逃,好象“常山赵”三个字会吃掉我似的。要是没有两个鼻孔的话,气都要被他气死了。反正你讲你的,我听我的。兴霸一言不发。
子龙说声“大将军去也”,圈马而去。
甘宁从地上爬起来一看,只见远远地三个赵子龙并马而行,三面“常山赵”的白缎大旗随风飘荡。心想,他们一真两假掉来掉去,掉得我头昏眼花,七荤八素。现在才明白,方才来讨箭的家伙原是假的,我上了当了,这一枪、一跤既应该,又冤枉。现在怎么办呢?三桩最大的功劳都被我碰上,但又统统被我错过了。还有什么功劳可以来抵偿呢?我今天白吃了这些苦头,归根结蒂都是大都督没有收回令箭所导致的后果。他伸手一摸,令箭仍在靴统里,这是一百七十万石米的筹码。这时,甘宁才死心塌地不想要功劳了。他戴上头盔,整顿甲胄,拾起画戟,爬上马背,又气又恨地去找周瑜了。
甘兴霸本是江东屈指可数的名将,可自从在这里招了赵子龙一枪以后,这受伤的额头就一直发黑,五年之中无所作为,默默无闻,直到建安十八年,孙权与曹操会战濡须口时,才出了一次风头:有回书叫做“甘宁百骑劫魏营”。就象昙花一现。从那以后,直到战死在连营寨,再也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了。
却说一真二假三个赵云押了四百辆饷车,往南彝陵去执行第二项任务:截俘降兵四十余万。半路上遇到毛、苟二将带了三千弟兄前来接应。原来孔明在锦囊上早有安排:粮船过了赤壁之后,就交由孙乾、刘封押运回去,毛仁、苟璋便带兵走陆路,接下这四百辆饷银车,解回樊口山。否则,子龙他们行军速度太慢,不能按时赶到南彝陵道埋伏,而且到了那里,车辆也没处安放。赵云把饷银车交给毛、苟之后,与何氏弟兄领九千军士轻装简从直奔彝陵道。此话后书再提。
书情还得回到曹操身上来。孟德当时闭目咬牙奋身纵入火海,自想必死无疑。哪知这并非是火海,却只是一道火墙而已。聚铁山上的大火蔓延到山下,刚刚烧着了这片树木的边缘,林子中间尚未起火,倒是一个安全隐蔽的所在。曹操跳得也巧,正好在几棵树之间的空隙中穿过,倘然撞在树上,不是烧死,那也要被烤得焦头烂额。待到曹操连人和马蹿过火墙,滑背马四蹄站定,他以为自己一定已经死了,但又觉得奇怪,人常说“比死还难过”,可见,死一定是很难受的。那末,我现在怎么一点不难受呢,而且毫无别的感觉?!看来投火是自杀的最佳途径,一点没有痛苦的。可惜活着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窍门,我也无法向他们举荐这个办法了。不知这阴曹地府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让我来看它一看。曹操一面慢慢地睁开眼睛,一面还在自言自语:“老夫在生五十有四,今日初赴冥府。”
亏他想得出来!好象别人闲着无事,赴阴曹可以常来常往,如同平常串门走户一般。也只有曹操如此认为,或许是他公务繁忙,今日才第一次有空来观光一下。
曹操睁大眼睛一看,前面是一座树林;回头一望,后面是一片火海。心想,人说,“阴阳一体”,此话果然有道理:阳间大火熊熊,阴间也是烈焰腾腾;阳间在烧我曹操,阴间大概不会再烧我了,不知是烧谁?曹操因为紧张过度,再加上逃得晕头转向,所以一时间还没有清醒过来。再对旁边一望,那不是聚铁山吗?定了定神,四下仔细一看:不错,还在人间,没有死!哈哈,我曹操又活了!倒是这道火墙救了我的性命,挡住了那两员吴将;他们也同我一样,以为是火海,所以畏缩了,不敢跳过来。丞相把浑身上下一检点,除了袍袖被火舌略为烧焦一点以外,人和马都未烧伤,因为跳的速度还算快。心想,我在连环舟上想投火,被张辽救下,才幸免一死,这次又逢凶化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败虽败,天无绝我之意,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现在不知该往哪里走才是生路?丞相一边缓缓信马而行,一面在观测方向,寻找道路……
忽然,前面来了一员大将。谁?金枪将文仲业。他第一个逃上岸,听得黄盖船上信炮齐响,知道陆营附近必定有埋伏,不敢弥留在江边,所以,找了一匹战马直接就投粮营而来。将到聚铁山时,见迎面过来一批曹家弟兄,一打听,才知道甘宁劫粮,并有火攻,粮寨已陷。于是,文聘只得掉头回奔赤壁而去。半路上遇见双方人马在混战,他便纵马冲进厮杀圈内,乱打乱拚起来。
周瑜听得程普、凌统回来报告,说曹操已逃得不知去向,粮营已经起火。周都督想,曹操恐怕抓不牢了,但他的三座大营已经焚毁,他在长江边上没有立足之地了。现在天色已明,我先把自己的军队整顿检点一下,然后再作道理。于是,下令退兵,率师回转赤壁。他们一退,曹兵曹将就继续向聚铁山撤,因为知道丞相是往这个方向跳的,而且现在也只有往这边退。他们到聚铁山下一看,粮营上火光冲天,已经完了。便在乌林停队,略事喘息。文官武将一致认为,在此群龙无道之际,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丞相,然后再谋应敌之策。于是,十多员大将分头去找。别人都没有找到,恰被文聘碰上了。文仲业看见曹操,立即迎上前去。“丞相,末将文聘见丞相。”
曹操看见文聘,觉得奇怪:我是从火里跳出来的,你怎么会孤零零单人独骑在这里?“仲业将军缘何一人在此?”
文聘说,周瑜已经退兵,我们的数十万弟兄和众文武都来到了乌林,离此不远,我是特地四处找寻丞相到此,请丞相随我同去。
曹操此时听了这番话,略微有一点安慰。“那末仲业将军,前边带路。”
文将军带领曹操出树林,来到大家聚集的地方。众文武上前参见丞相;夏侯惇向相爷请罪,述说粮营被甘宁用计攻破的经过。曹操经过一连串的惨败,大大小小的损失也难以估量了,自己的一条老命也差点送掉,失去一座粮营已勾不起他的怒火了,正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败到如此地步,他反而很想得开了,非但不怪罪夏侯惇,相反自责道:“都是老夫的失算也!”是我自己中了江东的诡计,怎么能责怪你呢?
众文武问丞相,长江之滨不能立足,该往哪里而去?败仗已经吃完了,下面的棋子定是要走好,若再错着,大家都要回不去了。
曹操想了想说,我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兵退合肥,那是我的前哨重镇,城内兵力甚强,与我们这里的人马合并一处,整顿旗鼓,即可卷土重来,杀周郎一个回马枪,收复失地;中策是退往荆襄,但荆襄归降不久,人生地疏,总不如合肥来得好;如果上面两条都不行,最后一步棋子,就只好退归许昌了。
曹操为什么把退回皇城放在最后呢?因为他考虑到,七月丙午日出兵之时,万岁爷亲自御驾相送十里,何等隆重,又何等威严!百万雄师下江南,自以为可以一举荡平东南,凯旋班师回朝。谁料想未及半载,败得一塌糊涂,东奔西窜,有何面目回去?莫说在献帝和朝廷众臣面前无法交代,就是被天下百姓知道,也会说笑于我的。
众文武觉得丞相言之有理。但是等到退至华容道前再次会议时,就有分歧了,因为一路败逃倍尝辛劳,所以对丞相的料算也产生了怀疑。
目前,各级将校把队伍略为整顿一下之后,偃旗息鼓,往黄州──合肥方向退去。走不多远,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下了,打头阵的小兵奔到曹操的马前:“报禀丞相,前面旗幡招展,刀枪密布,有一座大营扎在路旁。请丞相定夺。”
“啊呀完了!”曹操想,周瑜料到我必走此路,早已派兵拦住。但曹操还不甘心就这么走回头路,命小兵再到前面去探个明白。小兵打探回来,报道:“恭喜丞相,贺喜丞相!”
曹操对他两眼一瞪,心想,败到如此地步,四面楚歌,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什么喜事,分明是寻我的开心。喝道:“怎么讲?”
“前面驻扎的不是江东军队,是咱们自己的队伍,营中曹字大旗飘扬。”
“这个……”曹操吃了这么些大亏,现在逢事格外谨慎。心想,前边是自己的队伍?莫非又是周郎的诡计,赚我入圈套?命小兵再去打探,营的大将扯出的是什么旗号。
不一会,小兵回来复命说,一面大旗是个张字,一面大旗是个马字,兵将都打着曹家旗号。曹操吩咐退下。心想,对了,我命马延、张[岂页]到合肥去解粮十万石,想必他们正在归途之中。周瑜不大可能会知道这两员将的姓氏的。看来确是自己人。遂令队伍继续向前靠拢。
前面营中果然是马廷、张[岂页]。闻得丞相众人到来,立即出营迎接。曹操传令:队伍暂停,速速埋锅造饭。从昨天吃了晚饭以后,到现在大家都粒米未进,肚子饿得吱吱员。此地马、张正从合肥运粮到此,来得正好,十万石大粮度个肌荒不成问题。曹兵纷纷放下军械,领来了米,掘地成灶,埋锅升火。须臾饭熟。上至丞相,下至后卒,每人两条萝卜干,一束冬菜,一个个端起饭碗,正打算吃饭。──倘然被他们吃饱肚子,谁还拦截得住?诸葛亮的通盘妙计就会落空。
就在此时,“咚!当!”炮声响亮,“杀──!”喊声骤起。曹操一惊,饭碗脱手。兵士们慌作一团。
正是:跑折老腿无生路,饿断饥肠有死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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