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恪先生对此颇有一番锐识,值得敬录于此。在对儒家伦理及当时士大夫遴选范围作出一番梳理后,陈先生写道:"孟德三令……则是明白宣示士大夫自来所遵奉之金科玉律,已完全破产也。由此推之,则东汉士大夫儒家体用一致及周孔道德之堡垒无从坚守,而其所以安身立命者,亦全失其根据矣。故孟德三令,非仅一时求才之旨意,实标明其政策之所在,而为一政治社会道德思想之大变革……(下揣曹操之隐秘)盖孟德出身阉竖家庭,而阉宦之人,在儒家经典教义中不能取有政治上之地位。若不对此不两立之教义,摧陷廓清之,则本身无以立足,更无从与士大夫阶级之袁氏等相竞争也"(详陈寅恪《书世说新语文学类钟会撰四本论始毕条后》一文)。以小可之不敏无学,焉敢对陈先生铁论妄置一词,虽然,我难免又会想,曹操本非阉宦辈之嫡亲后人,阉宦弄权,不仅非自东汉始(秦时即有赵高篡柄),亦非自东汉亡,何以唯独曹操会揣此"摧陷廓清"之念,而行此非常之事呢?陈寿的回答应该是富有启发的:曹操乃"非常之人,超世之杰",我们只有在结合时代特征的同时不忘记结合曹操的性格特征,才更有可能接近他的"隐秘"。
曹操性格中的隐秘,连对曹操口诛不止的毛纶、毛宗岗父子也大感困惑,在他们评点《三国演义》的文字中,我们便经常读到一些意外的赞扬文字,如"阿螨的是可儿"、"老瞒最会和事""语甚趣"之类。这虽然可归结为罗贯中古典现实主义小说本身的魅力,却也表明这个事实:曹操是难以被言语道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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