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男知青都钻进了各自的被窝里,里间屋地上立刻变得空荡荡起来。只有外间屋地上依然静静地在顺卧着大个黑红色棺材。里外屋陷入一片沉寂,将外间屋地上大个黑红色棺材的存在,突出地凸显出来。在白炽灯闪烁不定的昏黄光线照耀下,它愈发地显得森人,令人感到有些不安。
仲初秋在里间屋嚷嚷起来:“谁讲个故事给我们大家听”
司图南说:“我们应该在下乡的第一天,都做些有意义的事。我希望大家在临睡前,都要写一篇下乡来的日记,就写我们上山下乡来的第一天感受。”
仲存义第一个不响应。说:“坐了一天的车,够疲倦的了,都早点睡吧。明天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大队领导要安排。”
司图南反驳说:“大队尹书记和五七干部沈永全,都没有说明天有事呀。”
仲存义高声说:“没准大队领导会在明天早上说有事!”
两个人越说,声音越变得大起来。
高海天插话说:“别都斗嘴了,谁愿意写日记,谁就写。谁愿意讲故事,谁就讲。谁也别碍着谁。别第一天晚上,大家就弄得相互不愉快。”
许晓民高声大嗓地喊起来:“我同意高海天的意见。谁愿意干什么,谁就干什么。”然后许晓民把声音向外间屋这边喊过来,“尤一平,叶纪元,你们两人赞成谁的观点”
尤一平说:“自然是谁……谁爱干什么,干什么。”
我在学校与司图南个人关系处得挺好的,我从感情上愿意支持司图南。我猜测司图南号召里外间屋的同伴们都写日记,是有目的地要明确他是大家的核心。他是要把他的副班长和带队优势保持下去,让大家继续确认他的新知青领导地位。
但我听出来,司图南的倡议并没有得到大家的响应,还遭到仲存义的明确反对。这意味着大家从下乡的第一天晚上,便开始了一场对司图南带队职责的具有实质意义的颠覆;这表明着大家对刚刚离开的母校在人事安排上的权力延伸,率先做出了尊重自己,由自己来把握自己命运的抵制和反抗;同时也都举起了一面由自己重新安排个人成长道路上的起跑线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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