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使劲摇了摇脑袋———她确实是一幅画无血无肉她诞生于他的画笔和想象……
他实在不想再跟她对视下去一步步退回了卧室。
这天夜里他听了一夜的风声。
第二天马良中午才睡醒。
搞卫生的老太太来了她一言不低着头干活。
马良忽然感到这个老太太有点眼熟。
他打了个冷战。
他现这个老太太竟然跟那个画中人有点像!
马良立即明白了为什么多数画家笔下的女性都有点像他的太太。马良住在这个村子里很少跟外界接触天天见到的人就是这个老太太了他画的女子就不知不觉像了她几分。
“大妈。”
老太太又吓了一跳抬头看他。
“你看我这幅画怎么样?”
老太太一回身目光准确地射到了那幅画上。
“挺好呵。”
“我觉得她和你还有点像呢。”
老太太不好意思地说:“人家美得像花骨朵一样怎么能跟我这老婆子像!”说完又低头干活去了。
这天夜里又刮风了。
马良没睡他在极度紧张中等待那个响声出现。
大约午夜的时候他果然又听见画室有声音。
他悄悄来到卧室门口聆听清楚地听见有人打开了画室门:“吱呀———”然后轻飘飘地走出去了。
他迅来到画室打开灯目瞪口呆———画上的女子不见了留下一个人形的空白!
外面的狗叫起来很凶。他疾步追了出去。
借着月光他看见了一个背影———窄肩细腰宽臀一根辫子在背后悠来晃去……
他顾不上害怕跟踪她而去。
她挎着篮子一直朝村东头走。
风越来越大。马良紧紧跟着她。
那背影始终没有回头一直朝前走朝前走……
实际上这个村子不大从这头走到那头大约一里远。可是在这个梦魇一般的夜里这一里路变成了一万里。
一个画中人一个画外人跋涉了一夜。
马良累极了全身像散了架。
天突然就亮了好像鸽子一飞冲天。
马良朝两旁看了看他现村子似乎变了样砖房都变成了土房而路边的草突兀地繁茂起来。
他猛然意识到空间的距离变成了时间的距离他是朝着从前走一直走过了半个世纪!
这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了恐惧到了极点但是他仍然没有放慢脚步。
天越来越蓝。
前面的村道上出现了另一个矮个女子穿着旧时代的衣裳她跟画中的女子打招呼:“李彩花起这么早呵?”
画中人说:“我去草地上采点蘑菇。”
然后两个人擦肩而过。
那个矮个女子走到马良对面的时候还仔细地看了看他。
李彩花……
马良又一惊———那个老太太不是叫李彩花吗!
正愣怔着果然看见那个画中女子走进了村东头第一家!
他躲在了一棵老树后。
那女子很快就出来了仍然挎着那个篮子。她朝村西头返回了。
马良继续跟着她。
黑夜“哐当”一下就掉下来了。风渐起越来越大。
马良好像又跟她跋涉了一万里路终于看见了他那庙堂一样的房子。
她的脖子好像不会转动没有回一次头。
来时马良不但一直溜边走而且还猫着腰。现在马良的腰身一点点挺直了。
她还是没有察觉好像她和马良是两种时空。
马良的胆子越来越大走得也越来越快最后他离她只有几米远了……
她突然回过身来定定地看着马良。
她的脸布满了皱纹头干枯花白双眼浑浊不堪。
她是李彩花。她的胳膊上还挎着那只篮子。
她说:“我来搞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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