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亭吟断续,月幌梦飞沉。
古木含风久,疏萤怯露深。
人闲始遥夜,地迥更清砧。
结爱曾伤晚,端忧复至今。
未谙沧海路,何处玉山岑 。
滩激黄牛暮,云屯白帝阴。
遥知沾洒意,不减欲分襟。
一年时光将尽,而自己依然羁留远方,想妻子亦在水亭上念我,思念的梦在月光照耀的帘幕上飞飞沉沉。三峡风多露重,砧声清响,空旷上更添寂寥。想当年,我们相爱已经恨晚,又各在天涯愁苦至今。入朝为官之路比入海求仙还难,一路行过三峡湍急的黄牛滩、云雾缭绕的白帝城,知道你会洒泪想念我,这悲哀一点不减当年初别时。
李商隐写路经的三峡——“古木含风久,疏萤怯露深”,这句诗是如此清美。李商隐如这一朵萤火,孤独地穿过暗夜里重重风幕、层层露重,等穿过黑夜时,他已在光明中死去。他的一生,仿佛就是要在黑夜里,以一点微光照亮遥望历史长空的人们,照亮那黑色的眼睛。
在江上行了那么久,“前程更烟水,吾道岂淹留”——李商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归长安。于是从江陵上岸,改走陆路,李商隐在骑马踏上归程时写了前面提到的那首《楚泽》,说自己离开“集鸟翻渔艇”后,即“残虹拂马鞍”地上路了……
行过襄阳,行过邓州,眼望着家越来越近,李商隐归心似箭地写下《归墅》:“行李逾南极,旬时到旧乡。楚芝应遍紫,邓橘未全黄。渠浊村舂急,旗高社酒香。故山归梦喜,先入读书堂。”
梦里先行,李商隐竟然梦见自己已经到家,而且还先进了书房。这个时候离长安还有九百五十里,算起来,还有十多天就能到家了啊。
九月中旬,李商隐终于回到长安。
这一段归程,上帝折磨了李商隐一路,让他曲折婉转地写出很多首诗;不像对待李白,让他一高兴一日行千里,结果只来得及写那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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