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城乡结合部,某小饭馆。
“老板再来碗牛杂,”
“您少等,马上端过来。”
“老板,结帐,你这牛杂的味道真不错,这次还真来对了。”
“谢谢您的夸奖,这是找您的钱,请收好,欢迎下次光临。”
杨慎独自一个人坐在滨海城乡结合部的某个小饭馆内,看着不时进进出出的客人,细细品尝着桌上的那碗分量十足的牛杂汤,别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自从完成那十位幸运者的基因美容改造,在进行下一批两百名改造者的基因美容前的这段时间里,杨慎反而显得非常清闲,施家人这段时间都没有找过他,甚至任古今和任媛也因为日常工作的繁忙,很少来找他闲聊。
这天杨慎突奇想,他想了解最近这段时间随着那十位基因美容改造者的惊奇亮相,滨海这个城市中,普通人群的真实想法,毕竟返老还童一直以来或许都是国人的一种梦想,随着这种事情至少表面上的实现,每个人都会有些想法,但是经过了一天的奔走,杨慎有些意外,他先后混迹于饭馆、棋牌室、露天广场等等人流密集的场所,却现谈论基因美容这事的人寥寥无几,偶尔有几个人关于此事交谈几句,也很快草草结束。
这天的浪荡经历让杨慎有些无奈,他终于明白,当初他因为施作义的一席话而担心的所谓社会影响,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如今的人群已经陷入了某种牢笼,对他们来说,活着就已经足够,即使是真正的长生不老出现在他们身边,对于无力承担的人群来说,或许也只能是麻木的承受着时代的变迁,是的,一代接着一代的承受着,从未改变。
旁边一桌中年夫妻的对话逐渐让杨慎从无奈的沉思中解脱出来,这对夫妻一身朴素的装扮,有些愁苦的脸上点缀着岁月的风霜,桌上的一碗牛杂汤,在这夫妻两人的推动中不断的变换位置,一下接近了丈夫,一下又接近了妻子。片刻过后,中年夫妻两人停止了角力,只见丈夫默默地看了对面的妻子一眼,起身向小饭馆的老板走去。
“老板,麻烦再给我个碗吧。”
“好的,您少等,马上给您送到。”
随着中年夫妻中丈夫的返回座位,妻子又把这碗牛杂汤推到了丈夫面前,声音中透出一些怜惜:“难得今天下午工地不开工,你吃点牛杂吧,等晚上上工时也有点力气。”
丈夫听到妻子的话有些生气,憨憨的声音透露出些许不满:“说了是给你吃的,你就吃,等下有碗了,我喝些汤就饱了。”
话音刚落,小饭馆的伙计就拿了个碗过来,放到了桌子上,瞥了瞥这对夫妻,出了一声嗤的响动,转身走了开去。
丈夫对着饭馆伙计的举动无动于衷,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端起了这碗有些烫的牛杂,慢慢的倾斜着把一部分汤倒进了另一个碗里,旁边的妻子不顾丈夫怒视的眼神,躲闪着丈夫的阻挡用筷子把碗里的牛杂拨到丈夫的碗里,浑然不顾有些汤汁逸撒到了桌面上。
饭馆内仍旧人声鼎沸,没有人在意这对夫妻,所有人都只是吃着,喝着,笑着,吵着。中年夫妻中的丈夫眼中突然有些苦涩,他慢慢的从妻子的手中拿起了几乎已无汤汁的碗,向着正搅拌牛杂锅的饭馆老板走去。
“老板,你这牛杂的味道真不错,麻烦在给我们续点汤吧?”
有些黑瘦的饭馆老板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无奈的舀了几勺汤倒在了那位丈夫的碗里,嘴里碎碎的念叨着:“都象你们这样,我这小饭馆也就别开下去了。唉……”
那位丈夫满脸赔笑的回到了他妻子那里,夫妻两人欢喜地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他们获得了满足。
直到这对中年夫妻离开,杨慎都一直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情景,他仿佛又回忆起了当初草原上抓住张文张武兄弟的那个夜晚,正是那个夜晚,还有张自强那个年轻人重复的声音:我只是想帮我爸妈买件衣服。
“欺人太甚!!”,在张一冰别墅的二楼书房,施中华一反往常的稳重精明形象,仿佛有些气急败坏的把手头的一叠资料拍在了书桌上,而旁边施作义和施中兴则有些面无表情的坐着。
施中华看了看旁边不动声色的施作义,仿佛感觉到了刚刚自身行为的不妥,坐到了施作义的对面,稍微镇定下情绪,开口说道:“父亲,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家长江国际投资有限公司是什么来头?我好象从来没有在国内听说过这家公司,他们怎么张口就要用一亿元人民币购买我们25%的股份?”
面对着施中华一连声的问题,施作义显得仿佛有些苍老,他看了看旁边的施中兴和施中华,叹了口气说道:“中华,我们还是尽快准备股权转让吧,对了,先和那位杨先生说一下,晚上让小冰约杨先生来我家谈谈这个事情。”
这次旁边的施中兴仿佛也坐不住了,他看了看旁边的施中华,既而转头向施作义问道:“父亲你考虑清楚了么?一亿元购买我们25%的股份?这也太儿戏了!我们刚刚收到的下个月要开始的第一批两百名基因美容改造者的治疗费用都已经4个亿了,更不用说后面预约的人都已经排到了3个月后,我们不是正打算将剩余的宏图大厦十五层楼都改建成基因美容治疗室么?更何况我们只占总股份的5o%!”
施作义面无表情的听完了施中兴的话,慢慢中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有了些改变,在施中华和施中兴眼里,往日如巍峨高山一般的父亲,仿佛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成为了一个普通的老人,这让他们都怀疑自身产生了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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