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特洛夫斯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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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两相知科里亚叙情(2/2)
    拉娅感到茫然失措,不知说什么好。

    “明天一早我们可能没有机会交谈了。现在我想提醒你一件事,你不是希望摆脱……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就让我们一起来寻找这种力量吧!现在夜色深沉。很遗憾,我看不清你的脸庞,我很想看看你的表情。”

    “好的。但你看不见……”

    早上。拉娅送他去搭火车。他坐在车厢里对她说:

    “拉娅,你知道吗?我的心情是何等激动啊,就像是面临考试的学生一样。如果一切都由我来支配,这些主考人又都听我的话,我也许不至于这样紧张了。”他指着自己的脚说,“可是,它能听你的命令吗?”

    尼古拉在哈尔科夫没有住多久。在那里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随后,他前往莫斯科找他的朋友玛尔塔·雅诺夫娜·普里林。

    玛尔塔·普里林和她的女友娜嘉·别捷尔逊当时住在古霞尼柯沃巷(现已改名为布尔什维克胡同)的一栋三层楼上。尼古拉拄着拐杖好不容易才走到朋友家。

    玛尔塔家是一个大图书室。一旦尼古拉一人在家的时候,便整天埋头读书。由于伤的疼痛影响到头部,他头痛的次数更加频繁,不得不常常把书放在一边停止阅读。除此之外,由于经常看书,他的双眼也发炎了。尼古拉常焦急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以便与朋友们欢聚一堂。每当房子里一挤满人,便人声鼎沸,热闹异常。员常常在玛尔塔家聚会。尼古拉是最年轻的一个。年长的同志常常在谈论一些新闻趣事。这使尼古拉颇为兴奋:因为他在诺沃罗西斯克休养时已脱离了党的工作。而在这里,在他的亲密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中间,仿佛回到那些年代:那时,他是个年轻的、健康的、不知疲倦的人;他在别烈兹多夫,在伊贾斯拉夫等地从事共青团的工作,把青年们紧密地团结起来。什么疾病、拐杖、残废,这一切仿佛是暂时的。

    “在莫斯科我是第一次为自己的整个生命休息。我生活在亲热的青年小伙子中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每天都在贪婪地向书索取知识,向一切新鲜事物求教①……”他在给哈尔科夫医学院认识的女护士阿·达维多娃的信中写道。

    ① 全部引文出自奥斯特洛夫斯基作品和书信集,收入《奥斯特洛夫斯基作品集》第3卷,莫斯科,1967—1968年。

    这时,尼古拉的健康每况愈下。

    九月底,科里亚给拉娅拍了一封电报,说他很快就从莫斯科回来,并让她去接他。

    尼古拉又回到他们中间来了。即使是拄着拐杖,行走起来也是十分困难。他讲了许多有关工作和同志们的事。他说,同志们对他不公正,说他故意耽搁了“休息”。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烦恼和忧愁;应该说这对性格坦率的尼古拉并不是很大的苦恼,而他却冒火了——他开始发脾气,骂拐杖,骂残废,骂那些“不觉悟”的同志们。

    这一切是他回来的第一天拉娅所亲眼看到的。

    第二天早晨,拉娅找到了尼古拉,他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拉娅询问他的健康情况,他挥了一下手说:

    “身体是小事,我的健康情况非常好……我现在马上就去市党委会。必须去报到上班……”

    尼古拉回来后,心情十分忧郁。拉娅永生难以忘却的是当天晚上的情景:尼古拉回到家里,默默无语,脱下大衣,坐在桌子旁边,老半天和谁也没有说话。

    拉娅感到非常焦虑。平时他回家后,虽然疲惫不堪,却精神焕发,一讲起来就没完没了。他谈笑风生,总以自己的乐观主义精神感染着他们。当沉默得十分难堪的时候,拉娅问道:

    “出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值得可悲的。只是这双脚真使我厌烦。这双脚拒绝了我对工作的要求。我口袋里装的这张退休金领取折真叫人讨厌,使人心急如焚。‘应该休息’,‘应该卧床’,这两句老生常谈的话真使我腻烦。”

    最后,他痛苦地说:

    “怎么也不能理解这种普通的现象:我的胸腔内的一颗心还在跳动,它才跳动22年啊!”

    这次谈话后,尼古拉一直三天沉默寡言。病魔一个劲地折磨他,他心里感到十分痛苦。拉娅焦急不安地注视着他病情的变化。不久,他们又谈了一次话。这次谈话更使她惶惑不安。

    有一次用过晚茶之后,拉娅走进厨房。尼古拉坐在餐桌旁,好像在忙着做什么事。她走到他跟前一看,原来他在擦勃朗宁手枪。在他面前放着涂得厚厚一层油的手枪零件。尼古拉撕了一小块抹布在一个弹簧圈中间仔细地擦着。拉娅坐在他的跟前说:

    “你怎么啦,科里亚,这几天怎么这样不愉快?”

    “可是,又如何叫我愉快呢?”

    “喏,变得可真不像你了。”

    尼古拉冷笑了一下,又沉默起来。

    “是不是市委会不同意你担负任何工作而影响了你的情绪呢?”

    “不会,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是疾病,是疾病,是可恨的疾病摧残了我。摧残了我的身体。不过,这没有什么了不起,这一切会过去的。”

    他把勃朗宁手枪装配好,轻轻地往上一抛,又张开手把它接住,问道:

    “这小玩意儿不关紧要吗?”然后,他爱不释手地抚摸了一下漆黑的、发亮的枪管,悄悄地补充说:

    “有了这个小玩艺儿就什么都好办了……”

    他说这句话的语调使拉娅大为震惊。

    “请收起来吧!你去欣赏自己的小玩艺儿吧!”拉娅极力装出一副从容、愉快的神态,“把这些抹布收拾起来,我要擦桌子了。你把这块布弄得到处是油了……”

    两个星期过去了。严重的关节痛折磨着尼古拉,在他那深黑色的眸子里出现了不愉快的、呆愣的神色。

    每天晚上,他们如果不陪他到城里街上散步,尼古拉就呆在家里。有一次他没有出来吃晚饭。拉娅轻轻地把门推开之后,发现屋子里没有人。坐在院子里看书是尼古拉习以为常的事。可是天色已经很晚了。此刻,他不可能坐在院子里看书。但是,拉娅还是在院子里转了一个圈,走出篱栅门。从海上掠过一阵清风。她久久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魆黑的街上,看得两眼胀痛了。她尽力不往这些日子以来尼古拉出现的沮丧情绪方面去想。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消瘦的手,手掌里握着一支勃朗宁手枪,脑子里不由得想起这样的话:“有了这个小玩艺儿就什么都好办了。”……

    家里的人都入睡了。在惊慌忧虑中,拉娅多次到篱栅门外去找他。

    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拉娅又回到了屋子里,看了看钟:已经是午夜两点了。几乎是在这同一瞬间,她听到在凉台上有熟悉的脚步声。忙跑到院子里去看,与尼古拉撞了个满怀……

    他显得十分疲惫,竟和衣倒在床上。他告诉拉娅说,他出席了在海员俱乐部召开的全市党的积极分子大会,在讨论时他发了言。尼古拉记得,当他出现在主席台时,人们用一种何等惊讶的目光欢迎他啊。

    “我理解他们的惊诧心情。请想像一下当时的情景吧:一个病容满面、脸色白皙得毫无血色的青年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宽大如囊的西服上衣,拄着拐杖,慢腾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步履艰难的朝台上走去,沿着台阶吃力地一步步攀上主席台……但当我开始讲话时,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因为这对我毫无妨碍。我发现大家全神贯注地在倾听我的讲话。当我结束发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我听到邻座的同志们小声议论着,他们把我当成是党中央委员会的代表……会议结束后,同志们建议护送我回家,被我给谢绝了。我想独自到公园里去坐一会儿。”

    ……他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寻路回家。但是他迷路一小时了。他知道,想找到回家的路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第一次去海员俱乐部。此刻,街上已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行人可询问。他感到极其疲乏,两只脚几乎支持不住了。他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走着。当他走到海边时,才恍然大悟,自己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哩。他明白,这儿离家还很远。

    他在市党委会旁边的小花园里的列宁纪念碑下,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他已经精疲力竭了。突然,在他的脑际闪现出一个念头:开一枪,人们不就知道我了吗?但他没有这样做。幸好,打他身边驰过一辆四轮轻便马车。尼古拉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马车夫送他回家。马车夫同意了,但马车只把他送到离家还有两站路的地方。当时正值雨季,大水从山上把一些卵石冲得满路都是,马车夫担心轮胎遭到磨损,只好让尼古拉步行回家。

    “当时,我拄着拐杖在卵石上行走非常吃力,为了不至于跌跤,我勉强支撑着。但是,我总算是安然无恙地到了家。”

    他俩沉默了几分钟,各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已经是早上五点钟了,拉娅正准备要离开他的卧室。

    “拉耶卡!”尼古拉说道,“现在你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这一夜在海边上我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在海边上,我和‘我’举行了‘政治局’会议,讨论了我上的背叛行为,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呢。”拉娅小声对他说。她很高兴他终于回来了,并说:“快睡去吧!”

    “我是到死也不会出什么事的,拉耶卡。怎么,廖莉娅睡了吗?你知道,我一点也不想睡。我要把今天的事跟你谈谈。到你屋里去吧。要不。会把廖莉娅吵醒的。”他也小声对她说。

    拉娅犹豫了一下。她怎么深更半夜还同他在一起谈话呢?母亲知道了,会怎么想呢?但是这话又不便对尼古拉讲,他会不高兴的。再说,他想告诉她什么呢?她一边想,一边已经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是这么回事,拉娅,”他们在黑暗的房间里面对面地坐下之后,尼古拉压低了声音说。他俩离得很近,拉娅连他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到。“生活起了这样的变化,我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这些日子我心情很不好。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今后该怎样生活。有生以来,我从没有像这几天这样阴沉。今天我召开了自己的‘政治局’会议,做出了非常重要的决议。我把这些话告诉你,你可不要感到奇怪。”

    尼古拉把近几个月的全部心情和今天在郊区公园里的大部分想法都告诉了她。

    “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谈谈主要的吧。你们家里的这场好戏刚刚开锣,你得冲出去,吸吸新鲜空气,离开这个窝越远越好。应该重新开始生活。我既然卷入了这场斗争,咱们就把它进行到底。你我两人的个人生活都不痛快。我决心放一把火,让它烧起来。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做我的妻子吗?”

    拉娅一直十分激动地听着他的倾诉,听到最后一句话,她感到很意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尼古拉接着说:

    “拉娅,我并不是要求你今天就答复我。你好好地全面想一想。你一定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不献一点殷勤,不说一句甜言蜜语,就提出这种问题。耍那套无聊的玩艺儿干什么呢?我把手伸给你,就在这儿,小姑娘,握住它吧。要是这次你相信我,你是不会受骗的。我有许多东西是你需要的,反过来也是一样。我已经想好了:咱们的结合一直延续到你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成为我们的同志,我一定能帮助你做到这一点,不然,我就一点价值也没有了。在这之前,咱们都不能破坏这个结合。一旦你成熟了,你可以不受任何义务的结束。谁知道,我也许有一天会完全瘫痪。你记住,到那时候我也绝不拖累你。”

    稍停片刻,他又亲切而温情地说:

    “现在我就请求你接受我的友谊和爱情。”

    他握住她的手不放,心情很平静,好像她已经答应了他似的。

    “你不会抛弃我吗?”

    “拉娅,口说不足为凭。你相信这一点好了:像我这样的人是不会背叛朋友的……但愿朋友们也不背叛我。”他辛酸地结束了他的话。

    “我今天什么都不能对你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回答说。

    尼古拉站了起来。

    “睡吧,拉娅!天快亮了。”

    1926年11月,他们终于结为夫妻。他们必须把他们俩的这种结合隐蔽起来。因为,尼古拉和拉娅父亲的关系越来越恶化了。他们还不能摆脱困境,还不知道在哪里安家。但是,一切拉娅都很清楚:没有科里亚,她是不能生活的。

    他俩相依为命,彼此补其不足。她生来精力充沛,但腼腆含羞,性情有些孤僻。尼古拉却恰巧与她相反,是个善于联系群众的、勇敢的人。他俩却都爱闹着玩,成天乐哈哈的。

    他的乐观主义感染了她。真令人难以置信,一个22岁的人会战胜病魔。

    在尼古拉的影响下,拉娅变得比较坚定和勇敢了。看来,她什么都能做,也能吃苦耐劳。她无所畏惧,也不吝惜身体。

    他俩谈了许多有关未来的事,也谈到他们幸福的家庭和孩子。

    尼古拉盼望着回到共青团的工作岗位上去,渴望独立生活。

    而生活没有欢乐也是暂时的。他还没有生活资料。1927年5月20日,尼古拉在致波·尼·诺维科夫的信中写道:“真见鬼,国家保险银行至今仍没有把钱拨到诺沃罗西斯克残废救济保险银行来,这里根本领不到残废金……”老实说,35个卢布零50戈比的退休金虽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但这总还是有些帮助。拉娅在缝纫刺绣班结业后,临时在缝纫厂工作。她知道:只要她在家,她什么也不必担心,她的父母还有一笔为数不大的家产。家里养了一头小猪和一群鸡鸭。但是,这并不会使他们留恋,他们还是想到遥远的地方去生活。

    过了些日子后,尼古拉卧床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拉娅和姐姐也上班工作了。

    拉娅的母亲在家照料尼古拉。尼古拉特别留恋她的母亲。他了解到,母亲的婚事也不是称心如意的。尼古拉十分同情母亲并谴责那种促使人们没有爱情而结合的旧法律。

    尼古拉常常津津有味地谈论着一些新人新事,新的美满家庭,谈论着建立在爱情和相互信任基础之上的幸福。拉娅还记得母亲曾经说过的话:“这个年轻人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生活常识?”

    每天早晨,尼古拉起床是很吃力的。这一点,只有拉娅和她母亲知道。母亲来到他们房里帮助他穿衣洗漱。她每天亲眼看见尼古拉怎样起床的。尼

    古拉说:

    “我想出了一个起床和锻炼意志的新办法。在我的指挥下,膝盖无须弯曲,双脚上下也能抬起,然后朝一个方向来个快动作,我就能站起来了。”

    他经常拿这件事开玩笑,而且带有几分幽默,不由使拉娅和她母亲笑了起来。但这是一种苦笑啊!

    尽管病魔越来越严重地折磨着尼古拉,但他却会掩饰这些痛苦。有一次,他耍些滑稽的把戏让大家看,完全不像一个重病在身的人。

    记得有一个夜晚,拉娅和尼古拉一起闲坐,拉娅弹着吉他,而他则半躺在床上,小声地唱着。拉娅坐在椅子上(只让椅子的两条后腿着地),随着歌曲的节拍微微摇晃着椅子。

    椅子紧靠着小窄门旁,从小门过去就是拉娅姐姐的房间。小外甥正在摇床上睡觉,一个女邻居坐在孩子的身旁,她是个中年寡妇。

    尼古拉突然眼睛睁得大大的,沉默了片刻,用手指掩住嘴唇,给拉娅做了一个要肃静的暗示。

    尽管吉他声和歌声在房间里回荡,然而,他听出隔壁房间里有男人的脚步声。他知道这个寡妇有了未婚夫。然而,这并没有阻止他的莽撞。这位未婚夫向自己选择的对象提出了一个要调查一系列问题的表,诸如她出嫁几年了,她患过什么病,患过几次病,她有多少个牙齿,有没有不良嗜好,有没有孩子等等。

    奥斯特洛夫斯基简直不能容忍这一对的做法:男方提出的调查表实在是愚蠢无知,女方却乐意回答这张调查表上所提出的问题。

    沉默片刻后,他们继续弹唱。尼古拉突然轻轻地推了拉娅一下,拉娅的身子失去了平衡,无意中使椅子撞在门上,门敞开了。

    这对“年轻的小俩口”缠绵地倾心谈情被中断了。尼古拉忍不住地笑了,并请他们原谅。

    当然,他们知道这是闹着玩的。妈妈开始抱怨“这个疯子”的行动没有节制。当妈妈责备尼古拉时,他回答妈妈说:

    “柳芭,应当帮助这个妇女,应当给她时间了解这个人!”

    十月革命节到来了。尼古拉痛苦地说:

    “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无组织地迎接十月革命节……”

    尼古拉非常希望亲身去参加庆祝这个全民的节日。虽然,拉娅看到他每迈一步都要付出多少痛苦,但她仍然对他的请求让步了。

    拉娅用小车推着他到举行游行的市中心。大街上红旗招展,各种车辆装饰得五彩缤纷。

    人们站在两边的人行道上,争看各种娱乐活动和游行群众汇成的绚烂多彩的洪流。人群中,有些人戴着硬边发亮的圆顶礼帽,穿着宽襟的、克维尔克特呢做的短大衣。有些妇女穿着走私来的带羽状花纹的长筒袜子。科蒂香粉散发出馨香扑鼻的气味。

    这就是新经济政策时期。

    “看到吗?拉尤莎,这里面有多少没有割掉尾巴的资产阶级分子!”尼古拉指着从他身边经过的一个嘴里叨着一支粗大雪茄烟的耐泼分子①说。

    ①指苏联新经济政策时期的资本主义分子。

    “为什么是资产阶级分子?现在资产阶级分子是什么样子的?”

    “怎么回事!照你的看法他们应该是些什么人呢?他们都是些不劳而获的行尸走肉。倒买倒卖,从中渔利——这可不是苏维埃的事业。”

    “那为什么允许他们存在呢?”

    尼古拉笑着说:

    “我看,你对新经济政策还没有一点概念。我应该在上第一课时给你讲清楚。”

    游行队伍向广场集结。

    成千上万的人整齐地挥动着彩旗。军号擦得锃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水泥厂的工人队伍走过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为革命事业冲锋陷阵的老干部。他们的面部表情庄严肃穆,精神抖擞,步伐坚定而整齐。他们的后面是一群青年人。

    拉娅瞧了瞧尼古拉。在晒得黝黑、身着深蓝色和淡蓝色背心的人群中,只见他两颊格外生机勃勃。在青年小伙子的游行队伍中,唱起了朝气蓬勃的节日歌曲。当歌声停止时,尼古拉在人行道上情不自禁地用男高音高呼:

    “十月革命九周年万岁!列宁青年团万岁!乌拉!”

    “乌—拉—乌—拉!”行进中只隔咫尺之远的共青团员们齐声地响应着。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用雄壮有力的声音开始领唱一支新歌。欢乐的歌声在一片旗海的上空荡漾。

    尼古拉目送着共青团员们的队伍,微笑着说:

    “这是生活本身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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