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加派两倍以上的医生前往外,已经送了好几公吨的医务用物品到前线去了。
所以,现在惟一欠缺的就是护士,你也知道,战场上一向都是选用男性医护人员,因此,没有女护士。
如果护士们必须随着军队到处流动的话,实在是很麻烦。如今斯卡特里有医院的设备,医疗人员不必到处迁移,我们才决定派遣女性前往从事医疗工作。
而且,男性医护员手脚比较粗笨,经验不足,在真正急用时,反而派不上用场,改用女性护理人员,确实有必要的。
现在,我身边已有一大堆的自愿书,但这些贵夫人连医院在哪儿都不知道,更谈不上医护知识或了解工作性质了!这些人派到前线去,除了增加麻烦外,绝不可能有任何帮助。
而且战地严格规定,护士除了要遵守一切纪律,还要绝对服从医生的命令,这些恐怕也不是她们办得到的。
现任医疗总督史密斯博士手下的玛莉亚·弗里斯达夫人,曾要求我让她亲赴前线,或挑选她苦心训练的护士前往。
伯明翰医院的前任牧师休姆,也要求以神甫的身份带领两个女儿和12名护士前往战地医院。休姆曾在军队中服务7年,对军队医疗情形十分熟悉,而且为人正直,心地善良,又有一颗虔诚的心和服务的精神。
从这些热忱的来信中,组织护士队所需人员已不成问题,但是要从中精挑细选,确定她们的才能和牺牲的精神,以及团队精神,成为一支优秀队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休姆也和我讨论过这件事。
玛莉亚·弗里斯达夫人并未事先调查自愿远征的护士资质,对于表现卓越、训练有素的护士,她不能完全掌握,至于统领一支队伍,恐怕她力有不足。
据我所知,具有组织才能,并能够督导指挥护士群,圆满完成任务的,全英国只有一人。
我相信,组织远征护士队的难处,你比谁都了解。在一个繁琐、杂乱的战地医院工作,必须具备丰富的知识、强烈的同情心、身体强健、勇气十足的女性才能胜任。这种人选已很难找到,更何况还需具有管理、组织和指挥能力的领导人才呢?
领导者工作的能力,直接影响整支队伍的行政效率,万一选择不当,不但会造成严重损失,也将贻笑世人,且无助于战地救护。
我写这封信的目的,你应该明白,因为只有你才能够挑起这个重任,希望你详细安排一切,接受这个任务。
如果你愿意承担重责,那么所有远征的姊妹都由你全权管理。
至于医务局方面,必定会尽量配合你,和你合作,这是无可置疑的。而且你也有权向官方申请任何物质支援,或提出医务报告和要求。诸如这些小节,无法在信中一一说明,只好等见面时再详谈,无论你的决定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全力支持我。
我绝不为难或勉强你,但有一件事你必须了解的,那就是这个计划的成败,完全在于你的决定。
以你的人格、气质、学识、社会经验以及身份地位,想再找出第二位像你这样的人,恐怕不多了。
无论如何,对于伤病士兵的医疗服务工作,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不仅拯救了无数受苦受难的战士,同时也扫除英国长久以来的社会偏见,为公益事业铺下一条坦途,相信从此以后许多服务事业都会尾随而起。
我对你的决定,不敢抱着过于乐观的态度,但如果你愿意,佛洛斯·布里基夫妇将与你同行。现在丽莎正提笔写信,把这件事告诉布里基夫人。
明天上午我会回到伦敦,我希望在下午三点至五点这段时间与你会谈,请你自动向陆军部联络。
除了你本身的问题以外,不知你的父母意见如何?
现在,我站在国家立场上,代表全体国民向你请求,我衷心期盼你的双亲能重新考虑,以国事为重。并虔诚祝福你。
你的好友
西德尼·赫伯特敬上
这真是一封真诚而感人的信,在人类历史上,很少找到一位如此谦诚、尽责的大臣,肯执笔向一位女性请求。然而有资格接受国家大臣如此礼遇的女性,也恐怕不多。
赫伯特虽是一位军务大臣,但他的职责只是掌管陆军财务,对于派遣的工作,应当是陆军大臣纽卡司特的事,但因为国家处于战争期,军务特别忙碌,所以这件工作才委交赫伯特全权代理。
如果赫伯特不认识南丁格尔,想必他也没有勇气接受这项重大的责任,虽然他交友很广,其中也不乏知名度很高的人物,但能够献身为国,并具有特殊才能的人并不多。赫伯特和南丁格尔之间的合作,形成了一股力量,不断地为社会贡献自己的才能,这也就是他们的友谊能够历久弥坚的原因。
这一次有趣的巧合,使双方都吐露了自己的心愿,同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正当南丁格尔在哈雷街的宿舍中展信细读时,赫伯特也满意地对着南丁格尔的来信露出喜悦的笑容。彼此双方似乎存在着一种默契。
南丁格尔的毛遂自荐和赫伯特的伯乐相马一致了。
4. 离开伦敦前
10月16日,南丁格尔拜见赫伯特,并做了一次很愉快的谈话。三天之后,派令及详细的指示便正式下达。
除了佛洛斯·布里基夫妇同行外,又多了一位坚强的随行者,那就是《泰晤士报》的记者——马可。
马可负责把《泰晤士报》所募得的金额,送往前线慰劳战士,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认识了南丁格尔,因此结伴同行,并答应互相合作。
一向站在反对立场的母亲,知道这是国家大事,南丁格尔受全国人民之托,担负重要任务,因此也不再坚持己意。姐姐更是一反常态,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写信告诉朋友:“每一个细节的巧妙结合,使南丁格尔成为这次医护工作中最适当的人选,真叫人万分诧异!好像南丁格尔来到这个世界,只为了等候这个日子来临。过去她所做的每一件事,现在都产生效果,发挥最大的功用,一点儿也没有白费。多年来,南丁格尔所做的各种调查,深入研究并搜集资料的工作——对天主教服务精神的喜爱,到凯撒沃兹所做的内部调查,以及与各阶层人士交往所学到的通情达理、应对自如的高雅风范,如今都成为她最宝贵的财富。”
姐姐和母亲过去始终站在同一阵线,坚持反对南丁格尔,认为她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怪人,但是现在南丁格尔的每一句话,却变得非常动听。
“神的召唤!”大家都相信这是神的召唤!
21日,也就是和赫伯特谈话后的第五天,南丁格尔离开了伦敦。在短短的四天中,除了整理行装,处理琐碎的事情,最使她头痛的就是赫伯特一再强调关于挑选护士的工作,她想尽办法,征求护士。
她征求的要求是对病人有爱心、有服务精神和强健体力,并且具备丰富的医疗常识,且到克里米亚之后没有后顾之忧的女性。
虽然人才难寻,但是这一次工作的成败得失,完全维系于医护人员素质的高低,所以选择的标准,绝对不可轻易放宽。
更何况如赫伯特说的,这件事不仅在军事上是挽救伤兵性命;而且,也是确定妇女才能的重大考验。再就大体来说,更是对国家、对社会公益有深切影响,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计划。
在当时保守的英国民风中,国家授予大权和重责给一位女子,派遣她前往战场,不能不说是一项重大的决定和改变。
南丁格尔被政府正式任命为“英国驻土耳其野战医院妇女护士队队长”,护士队的人数定为40人,她的权限也明令颁布。惟一的缺憾是“……驻土耳其……”名衔之中的权限被限制在土耳其,造成日后被禁止进入克里米亚的藉口。
南丁格尔以素常冷静的态度预计以四天的时间征集护士、缝制衣服、买船票、订房间。……
征选护士就在赫伯特夫妇伦敦的家中办理。遗憾的是,应征者之中却没有一个人是志愿的。
这些人之中,绝大多数都是以“钱”为目的。护士队除了免费供应饮食、寝室和制服之外,每星期还有12至14先令的薪资,表现好的话还可增加到16到20先令,这对于当时薪水低廉的护士而言,的确是一份十分优厚的待遇。
参加的每一位女性护士都必须在同意书上签字,表示绝对服从南丁格尔的领导,如果和当地军队的士兵发生冲突,立即开除。
护士队的成员没有一个是年轻女性,几乎全是肥胖的中年妇女。她们之中只有14人有在医院工作的经验,其余24人是属于宗教团体。南丁格尔强调,护士队不属于任何特定的宗派。
“选择女性护士的观点应该视其是否适合护士的工作,而不是根据宗教上的信念来论断……”
护士队的成立受到马尼博士的大力支持,使天主教会作出空前的让步。他们分别从诺伍德医院和波曼其修道院派出五名修女参加护士行列,并允诺这十名修女完全服从南丁格尔。
此外,还有来自其他宗教团体的修女,也在西德尼·赫伯特等人的奔走交涉下,陆续派员加入,并愿意接受南丁格尔的领导。
惟独遗憾的是,清教徒护士拒绝参加,因为她们除了自己教派的委员会之外,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指挥。如此一来,使得护士队一行之中,天主教与高教会派的人数形成优势。
若说这群人日后会产生分歧的意见,那么,其中的关键并非是所属的教派互异,而是在于一开始,各自的出发点就有所不同。
虽然大家都了解为伤兵奉献自己的力量,但是原本身为护士的人,即认定她们的工作范畴就在照顾伤兵;而那些没有护理经验的修女们,则将此行重点放在拯救士兵的灵魂,以为是宣扬宗教信仰的良机,对于环境卫生和照顾伤病员的认识,自然比较欠缺。
另外,还有少数几个自认是有教养的女性,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而言,应该是与一般护士不同的。
但是,在南丁格尔心目中并不认为有特别待遇的人。大家参加了这个行列,全都应该是护士,必须一视同仁,吃相同的伙食,睡相同的寝具,还要穿上相同的制服。
于是,护士们除修女必须穿她们的修道服外,其余一律穿统一的制服。这套制服包括一件灰色苏格兰呢外衣,一件灰色的粗呢短外套,一顶白便帽,和一件黑色呢料短斗篷。这套服装并不是为了美观,而是针对斯卡特里营地的混乱状况而设计的。设计这套别致的服装,就是为了保护护士本人和全体护士们的名声。
南丁格尔挑选了38位合适的人选。这在当时,都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医护人才。
在全国人民热情地欢送下,一个负有历史意义的时刻诞生了。南丁格尔由佛洛斯·布里基夫妇陪同,率领着38位护士及牧师等一行人于21日离开伦敦。
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不仅是南丁格尔忙得不可开交,连她周围的每一个人也都跟着她忙碌不堪,就因为这个原因,南丁格尔在旅途中带回来的小猫头鹰竟被大家遗忘而饿死了,这件事使南丁格尔伤心得掉下泪来。
南丁格尔是谁?
这几天,全英国的人民都在谈论着她。
过去,由于南丁格尔不喜欢参加社交应酬,因此认识她的人并不多。现在也许是太忙了,但她天生就不喜欢交际应酬,或多说话。虽然她的名声传遍英国的每一个地方,仍然很少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谁。
一个星期之后,在《伊克明那报》上出现了一篇比较正确的报道。
“南丁格尔是谁呢?这是当前最热门的话题,但是却没有多少人能说出她究竟是谁。现在让我们来为您解答这个问题。
弗罗伦丝·南丁格尔就是汉普郡的恩普利堡以及德贝克州的李哈斯特地方著名的大地主威廉·南丁格尔先生的小女儿,也就是南丁格尔家族的继承人。接着简要地介绍弗罗伦丝的过去,她的学识和才华,并以‘与女王同年龄’,‘气质高雅,很孚众望,凡是接近她的人都认为她和蔼可亲,是一位具有不可思议的感化力和魅力的未婚淑女’来描述她。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因同情远征国外的伤兵,毅然离开了繁荣的伦敦以及温暖的家庭和亲戚朋友,怀着服务的热忱,不求任何代价地走上前线。
当我们阅读这篇报道的时候,这位思虑良苦、感受敏锐、才华出众的高贵淑女,正在战地献出女性最珍贵的爱心,为劳苦功高的战士服务。在阿尔玛激战中奋勇抗敌的士兵,值得我们赞扬,但是为了许多受伤、生病的将士,牺牲自己、贡献自己,前往前线的南丁格尔小姐,更值得我们尊敬。
有人认为她的做法是沽名钓誉、矫揉造作,认识不清而嘲笑她、批评她或可怜她、同情她,但真正了解南丁格尔小姐的人必会为她的精神和行动感到骄傲与敬仰。
还有谁能像弗罗伦丝·南丁格尔一样站在神圣的高台上,摒除娇弱、自负,牺牲自我而为群众服务呢?她伟大的行为,是我们英国人民的楷模。”
这篇报道引起了非常有趣的回响。
人们恍然大悟,原来护士队的队长不是一位穷苦、卑贱的老妇人,而是一位学识丰富、气质高雅、年轻貌美、不求任何报酬的富家女子。她所率领的护士队,使后方的百姓感到无限的光荣。因此,原先漠不关心的人士,也开始热烈地响应及支援了。
上流社会的妇女们,更把学习护理当成一种时髦。本来乏人问津的医疗工作,如今变成非常踊跃、热烈响应的捐款运动。纷飞而至的慰问信件,使南丁格尔全家不得不在伦敦设一个办事处,由姐姐芭斯和她的好友共同负责,处理信件。
在弗罗伦丝·南丁格尔出发前,就收到不少捐款,而后又有不断地捐助,增至7000英镑。这笔巨款暂存在福资银行,供南丁格尔随时调用。
自去年南丁格尔离家独立后,父亲寄给她每年500英镑的零用金,也成为庞大捐款的一部分,南丁格尔把它们用在最适当的地方。
5. 从伦敦桥出发
1854年10月21日,护士队从伦敦桥出发。她们预定经过布伦、巴黎、马赛,并将在马赛补充大量物资,坐快船前往君士坦丁堡。
他们一行人到达布伦时,受到当地人民的热烈欢迎。布伦的渔民们及年轻人、妇女们都高兴地将她们的行李扛在肩上,欢喜地将她们迎进旅馆。这些人不接受任何小费,连饭店的主人都说:“你们可以随意使用饭店,晚餐大家尽量吃,本店免费招待!”
进餐的时候,那些自认为是有身份的女性,不愿与护士们同桌,显得格格不入。南丁格尔不但与护士们同桌用餐,还替她们翻译法语,一点也没有嫌弃她们的辞色。
当她们一行人到达巴黎时,已经是晚上10点了,但是仍然受到民众热烈的欢迎,帮忙送她们到梅雅莉和她丈夫朱利亚士准备的大饭店去。
第二天,她们向马赛出发。
一到达马赛,南丁格尔就赶紧订购物资。在她自己的寝室中,南丁格尔忙着和各类批发商及零售商交涉,也忙着招呼法国政府代表、英国领事馆官员、《泰晤士报》记者和女王使者。
这个时候的南丁格尔。散发着与过去完全不同的美,不同的韵味,坚定的眼神、上扬的嘴角给人一种鲜明的印象。
27日一早,护士队就搭乘往来于马赛与马耳他岛之间的“佩克提斯号”。因为船上的蟑螂很多,船身又摇晃得厉害,搭乘的感受十分不舒服,是一艘谈起来令众人色变的船。
南丁格尔因为严重的晕船,所以到了马耳他岛也无法走上陆地。其他人就在自卫队队长的陪同下,参观马耳他岛。
为了避免护士们任意行动,队长将她们按照宗教团体分列,再插入护士,排成队伍之后,像军队一样,喊一声“齐步走!”才开始前进。这群护士们哪里受过什么军事训练,当队长不满意她们散漫的步伐时,还不时喊出“立定!”的口令,重新整队前进。
数天后,“佩克提斯号”在海上遇着恶劣的天气,于阵阵倾撞惊叫之中,船身在博斯普鲁斯海峡颠簸前进,并准备在塞利耳海角停泊。
在大雨中隐约可见的君士坦丁堡,此时看来像是一张老旧褪色的相片,对岸还有所很大的军医院,大家都冒着风雨跑到甲板上,远远看着自己的目的地。
“哦,南丁格尔小姐!”其中一人迫不及待地说:“登陆之后,可不可以先别办什么报到手续,请让我们赶快去照顾那些可怜的伤兵吧!”
“我们这些健康的人,得先好好清洗一番才行!”南丁格尔边说边凝视着逐渐清晰的野战医院。
大约是早餐的时间,“佩克提斯号”进港下锚。驻君士坦丁堡的英国大使派书记官前去迎接。当时南丁格尔因晕船而躺在沙发上,书记官曾在回忆录上记下了当时见面的感想:“我奉大使的派遣,去迎接初到斯卡特里的南丁格尔小姐,向她们一行人致欢迎辞,……当我见到她时,南丁格尔小姐正躺在沙发上,也就只有这么一次,此后,她再也没有像这样躺着……”
护士队必须立即动身往医院去。护士们拿着自己的行李、雨伞,搭着小船,渡过海峡到斯卡特里。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阳光从云隙里透出,照着海峡的东侧,属于亚洲的海岸。海岸的轮廓愈来愈清楚,朦胧的美感也逐渐消失。
由军营改建的医院旁边,有着长长的陡坡,路面覆盖的尽是垃圾和泥泞,找不到一处坚硬可行的道路,只见车子的轨迹深深地嵌在泥路上。
当小船慢慢靠近欲坠的栈桥时,护士们看见在波浪中起伏的马尸,还听到远方传来一阵阵野狗的狂吠声。当她们顺着陡坡望去,三三两两衣衫破烂、步履蹒跚的人,互相扶持着朝医院走去,这番情景不由得使她们打了一个寒噤。
上岸后,大家登上陡坡,来到临时医院的大门。
医院方面,已经由门伊斯博士、司令官西拉利少校等人前来迎接了。
这时南丁格尔34岁。
6. 真正的家
11月4日上午,南丁格尔一行人安全抵达斯卡特里——这是土耳其王朝的发祥地,也是人们心目中所景仰、崇拜的古老城市。虽然它位于海拔300公尺的高地,却有“博斯普鲁斯之珠”和“土耳其银城”之誉,由此就不难想像它过去辉煌的景象了。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因为这一天正是英国诗人丁尼生为巴雷克拉瓦战场上苦战的600名轻骑兵歌颂的第11天,也就是在这场战役中受伤400名勇士越过海洋来到斯卡特里的日子。而且,正值印曼大战爆发的前夕,预测将有更多的伤兵,尽管医护人员仍然不敷所需,但总算是聊胜于无。
南丁格尔能够及时赶到,心中非常安慰。“无论是在英国、在德国,在这个世界或另一个世界,我绝不放弃从事医护工作的理想。”她工作的地方才是她真正的家,现在她来到这里,投入属于她自己的灵性世界。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家庭”。在战区的英属医院约有十家,除了克里米亚的四所以外,其余的都在斯卡特里。
南丁格尔一行人所到的地方,就是斯卡特里六家医院中设备最简陋、建筑最古老的一所。“克里米亚天使——南丁格尔”的称呼流传至今,已是家喻户晓的美誉,她虽然在克里米亚半岛辛苦地服务过半年的时间,但她真正的建树,以及活动的地点却是在斯卡特里。
1854年12月,在向土耳其借来的宽大、简陋医院中,病人高达2435位,救护工作全部落在救护队的肩上。至于院方的医疗设备以及伤兵的生活情形如何呢?“我并不完全相信《泰晤士报》报导。”这是南丁格尔出发前写给赫伯特夫人信中的一句话,但现在她亲眼看见的,不仅不亚于新闻报导,其悲惨的情况远超过自己的想像。“国内各报对战地医院的描述和实际悲惨的状况,完全是两回事,这里简直比地狱还要凄惨!”南丁格尔到达当地立刻写信告诉赫伯特她所看到的惨状。这里确实如同拉塞尔的报导中所提的,是将一栋古老而宽敞的建筑物作为临时医疗救护站,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栋古老的建筑物一点儿也不适合作为医院用地。沿着房舍的地基修筑的简陋的下水道,不但无法流通,而且积满的脏物和污水散发着恶臭,一阵风起,使臭气弥漫走廊和病房的每一个角落,令人难以忍受。地板磨损剥落,千疮百孔。墙上积满了厚厚的尘埃,成为毒虫、微生物的最佳繁殖地。污秽的环境使老鼠到处横行。这些老鼠猖狂无比,经常在病人的枕边爬行,为了不惊动熟睡中的伤病员,后来南丁格尔练了一手很有效的捕鼠技巧。
由于伤病员过多,虽然医院很大却也显得拥挤不堪,每隔80公分的病床排列方式,竟长达六公里多,每张单人病床上必须容纳四位伤员。
无论是因受伤或手术失去手脚、因发高烧而不省人事,或因冻疮而伤口腐烂发臭,以及因赤痢、霍乱的侵袭,垂危旦夕的各种伤病员全部挤满医院的每一寸土地。
这样的医院,要供应足够的日常用品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感到匮乏的就是病床和毛毯。在这种物资缺乏的环境下,只好用粗糙的帆布作为床单,用空的啤酒瓶或葡萄酒瓶来代替烛台。但是日常不可缺乏的浴盆、毛巾、肥皂、扫帚、抹布、脸盆、盘子、刀叉、汤匙……等等生活基本物资却一样也没有。至于病人所需的医疗用品,例如担架、绷带、消毒燃料以及药品等更不用说了。
当护士们跟着领路人登上海岸,然后爬上山坡,穿过医院的大门,南丁格尔说,这道大门顶上应当写上:“来到这里的人们,把你们的一切希望都抛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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