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1806年时,司各特对这次委任还是满意的,因为它保证了他的前途。
从这时起,他每年的时间大体上被阿谢斯蒂尔和爱丁堡所平分,在上班时被经营农业和枯燥的法庭事务所平分,而在闲暇时则被写作和骑马出游所平分。在阿谢斯蒂尔,他每天的日程是按小时安排的。他清晨5点起床,冬天自己把壁炉生着,细心地刮脸,着装,喂马,6点提笔写作,9点到10点之间吃早饭,然后一直工作到中午,白天剩下的时间或者消磨在马背上,或者徒步出游——不是猎兔子就是捕鱼。天气好的时候,他在早饭前结束写作,而在气候恶劣的日子弥补欠下的时间。除了写作之外,他在另一件事上也是一丝不苟的,这就是他在收信的当天一定写回信。他在书房里工作时,不论天气好坏都要把门敞开,让他的狗可以自由出入。还有孩子也可以随时去打搅他。无论多忙,他都会把他们抱在膝头,给他们讲一个故事或是背一首民谣。他从来没有抱怨过被他们打断了思路。
司各特一生养了许多狗做伴。主人和狗除了不能交谈之外,可以说声息相通。当时他的一头爱犬叫坎普,是英国花斑犬和纯种英国花斑斗犬的混种。司各特攀登陡崖时(这要有结实的肌肉和握力很强的手指),坎普常常为他选择最合适的路线。它先跳上去,回头看看主人,然后再回来,舐舐主人的手或是面颊,随后又跳上去,请他的主人随他前进。
后来坎普老了,筋骨松弛,不能跟在司各特身边奔跑了。但是,每当司各特回家时,第一个从远处看见他的人就把这消息告诉坎普。坎普听出主人是从山岗上来时,就到房后去迎他;如果司各特从浅滩涉水而来,坎普就到河边去接他;而且从来没有弄错过。《凯尔索邮报》周刊的出版人兼编辑巴兰坦,又是个优秀的印刷人。司各特很欣赏他的印刷技术,所以在1800年建议他带上印刷机从凯尔索迁到爱丁堡来,答应由他承印自己的边区歌谣,而且替他兜揽其他订货。这个建议由于司各特的资助在1802年实现了。巴兰坦印刷了《歌谣》,司各特又极力奔走,为这家印刷所承包法律和文学书籍的印刷业务。1805年1月初,巴兰坦按出版商朗曼的订货印了司各特的第一部长诗《最后一个行吟诗人之歌》。这部作品的成功超过了最大胆的预计。这是用英文写的第一部长诗,用现代的话来说,不妨称之为畅销书。这部作品在被收入司各特诗集之前,销售了44000册。版权在这之前已经卖给了出版人,因此司各特的全部稿酬只有大约770英镑,然而这部长诗使他获得了声誉,特别是得知当时的名人,如威廉·庇特和查尔斯·詹姆斯·福克斯都十分推崇这部作品时,他也就很满意了。针砭的议论自然也是有的,但司各特不为所动。
就贬低这篇长诗的“那群评论家”,司各特说过:“我要把这些绅士中的许多人比做补锅匠,他们自己既不会做汤锅或是煎锅,于是只好来修修补补,可是,上帝有眼,他们补上一个洞,却同时捅出两个新窟窿。”
《歌谣》和《行吟诗人》的出版也使巴兰坦的印刷所出了名。新的订货源源而来,为了揽下这些生意,詹姆斯请司各特再借些钱给他。司各特孤注一掷,把叔叔去世以后得到的钱几乎全部投了进去,成了巴兰坦的合伙人,他是不出面的合伙人,然而像日后的情况表明的那样,也是相当不安稳的合伙人。他会心血来潮,产生种种新奇的想法,而且风风火火地干起来。如果能够像拿破仑席卷欧洲城市那样,用猛烈的冲击轻易地囊括有阅读能力的公众的话,那么不列颠所有识字的人就会忙于阅读理查逊、菲尔丁、斯摩莱特、斯泰恩、德莱顿、笛福、斯威夫特、鲍茫和弗莱彻等几十位名家的作品了。这些人的作品都应该按一些出版商的订货,由巴兰坦印刷出版,每部作品都附有司各特或是某个没有收入、生活窘迫的作家执笔的作者传略。这真是一段不容喘息的时期,司各特为《爱丁堡评论》撰稿。原来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又要在烦杂的事务中挤出时间来斟酌出版计划。好在他当时只限于考虑其中的一件——出版附有诗人传略的德莱顿作品集,后来出版的也就是这一部文集。
他本来会继续发挥另一些拿破仑式的宏伟设想,可是原来的书店主人,如今成了出版商的阿奇博尔德·康斯特布尔答应出1000英镑请他写一部新的长诗,而司各特本人又一度对另一种写作发生了兴趣。他刚刚用长诗征服了读者,却又想用散文作品取得同样的成功,于是在1805年着手写长篇小说。他写完七章后,拿给威廉·厄斯金看,厄斯金劝他放弃这种打算。历史又重复了一次,司各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像他的第一部长诗一样,起初没有得到赏识。司各特没有多犹豫,就把手稿放进写字桌的抽屉里,而且完全忘掉了这篇作品。厄斯金的告诫是中肯的:
如果整部小说都像开头七章那样沉闷而且矛盾百出,它就绝不会在文学史上开辟一个新时代,而作者也不会以《威弗利》作者的笔名蜚声于各个文明国家。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