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出身贫寒家,德国后裔众人夸;从小立下凌云志,艰苦磨练更风发。
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生于美国开拓疆界结束之时,死于人类漫步月球之日。当他1890 年10 月14 日在一间狭小的木板房狐狐落地时,他的父母正在美国西部得克萨斯州过着艰难的贫困生活。
艾森豪威尔的祖先是德国移民,他们原先居住在欧洲莱茵兰地区,属于宗教异端门诺教派。为了摆脱教派的排挤,艾森豪威尔一家迁入瑞士,1741年又迁往北美宾夕法尼亚。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劳动者,精力充沛,刚毅顽强,在美国西部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后来,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的祖父雅科布·艾森豪威尔,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伊丽莎白维尔担任教派首领的职务。这个教派名叫“河上兄弟”。因为教派大多数人居住在河岸上。绝大多数成员是普通农民,生活淳朴,视战争如同最深重的罪孽,这是他们的生活信条。
艾森豪威尔的祖父雅科布,生于1862 年,后来当上了利肯谷江河教友会的牧师。他口才流利,善于做组织工作,颇得众人拥护。他讲道时,说德语,当时在江河教友会是绝无仅有的。他满脸胡须,目光炯炯,这就使他更显得威严。美国内战爆发时,雅科布还不到40 岁。他没有参加南方同盟,因为如同大多数门诺派的教徒一样,他是一名坚定的和平主义者。在战争气氛极度紧张的1863 年夏季,当南方的罗伯特·李将军率领弗吉尼亚北部的军队经过离艾森豪威尔家乡20 英里的地方向葛底斯堡挺进时,他的妻子正身怀六甲。
就在大战爆发后12 个星期,丽贝卡生下儿子戴维,他后来就是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的父亲。雅科布把1865 年生下的第二个儿子取了一个和阿伯拉罕·林肯同样的名字。雅科布和丽贝卡夫妇一共生了14 个孩子。
“河上兄弟”的生活相当闭塞,与世隔绝。但是内战结束后,随着铁路线不断向大平原延伸,西部向人们发出了召唤。到了19 世纪70 年代,在“河上兄弟”中间开始掀起了迁往西部的运动。
西部最肥沃的处女地像磁铁一样吸引着他们。在教派的许多成员看来,这里展现出可以过安定和富裕生活的无限美好的前景。1878 年雅科布也被络绎不绝蜂拥而去的移民所吸引,带着全家离开了呆惯了的地方,随着众教徒前往遥远的堪萨斯。在1861 年至1865 年流血的国内战争后,堪萨斯的大门为北部和东部来的移民敞开。
艾森豪威尔一家与“河上兄弟”一样,定居在斯莫基希尔河的南岸、迪金森区肥沃的土地上。从宾夕法尼亚迁来的“河上兄弟”是当时相当大的宗教团体,有数百人之多。迁来之后不久,他们就在利康普顿创建了自己的学校。
雅科布带着全家在迪金森县定居后,雅科布买了一座占地160 英亩的农场,造了一幢房子、一座谷仓和一架风车。他们全家迁至堪萨斯时,他的长子戴维正好14 岁。为了使农场获得好收成,戴维和父亲不得不起早贪黑地干。戴维厌恶这种没完没了的犁地、锄草的农活。农场生活中使戴维唯一感兴趣的是修理机器。他决定当一名正式的工程师以脱离农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对父亲说他要上大学念书。雅科布表示反对。他说种田是上帝的活儿,他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要把戴维留在农场里。后来,经过戴维反复地要求,雅科布终于屈服了。他答应出钱让戴维进堪萨斯州兰康普顿的一所不大的学校。该校是江河教友会办的,在当时颇为骄做地被称为兰恩大学。那儿既教授传统学科,又进行职业培训。戴维于1883 年秋季进入兰恩大学,时年20岁。他在那儿学习了力学、数学、希腊文、修辞学以及书法。他打算将来开创一番新的事业,不再依靠父母,走自力更生之路。
1884 年,即第二学年开始时,22 岁的艾达·斯多佛也进了兰恩大学,她的出身和戴维相似,也是江河教友会的会员。她家于1730 年由来因迁至美国,定居在宾夕法尼亚的边区,此后又向南顺着谢南多亚河谷迁到弗吉尼亚的悉尼山。1862 年艾达就出生在这儿。幼年丧失父母,她随叔父毕利·林克在一起生活了九年,她天资聪敏,信仰虔诚,把时间都花在书本和背诵经文上。当艾达21 岁时,林克把她父亲遗留下来的一小笔财产交付给她。她用其中的一些钱买了火车票去堪萨斯,剩下的钱用来支付兰恩大学的学费。在大学里她结识了戴维,并爱上了他。这对年轻人的炽热感情,压倒了自己的抱负。他俩于1885 年9 月23 日在兰恩大学的教堂里结了婚。“就母亲这一方而言,”她的一个儿子后来说,“或许是不幸的,她没有毕业就遇上了戴维,结了婚,生儿育女,并开始挑起家庭担子。”
年轻的艾达,性格开朗,容貌端庄。她有一头金黄色的秀发,丰满的嘴唇,总是笑容可掬,宛如堪萨斯的草原和阳光那样开阔明亮。音乐和宗教是她最大的精神寄托。婚后不久,她就用遗产中剩下的最后一笔钱购置了一台乌木钢琴。她喜欢弹钢琴和唱赞美诗。她在笑后最引人注意的特征,是两眼闪闪发光,这种显示出自然大方和愉快活跃的闪光,弥补了戴维的沉静和严肃。
雅科布按原定计划赠给戴维现款2000 美元和一座占地160 英亩的农场作为婚礼。结婚中断了新婚夫妇的学业。传教士的儿子无意经营农场,年轻的戴维变卖了父亲赠给的土地,加上2000 元,与人合伙做起了生意,在小镇开了个店铺,字号是意味深长的“希望”。年轻的店东亲自站柜台,接待顾客。
但是戴维不走运。过了两年,到了1888 年,经济灾难袭来了。一天早晨戴维一觉醒来,发觉他的同伙股东古德携带了大部分存货和余款逃跑了,留下的仅仅是一大堆没有付款的帐单。在古德逃得“不知去向”后的几年里,艾达一直在研究法律书籍,希望有朝一日能把古德绳之以法,不过后来并没有起诉,因为实际情况是小店的本钱也确实蚀光了。那时堪萨斯农业正值历史上最不景气的时期。麦子的价格暴跌至15 美分一蒲式耳。戴维和古德的店铺对农民都是赊销,美国的一般店铺当时大部分是这样做的。农民们无力偿付欠款。“希望”杂货店遭到的失败是经济恶化的结果。经商彻底失败了。戴维把全部财产交付给当地的一名律师,委托他收回所有拖欠的帐款偿还债务,余款则不管多少全部给他。结果心地不善的律师将主顾赊欠的货款收齐之后,竟携款潜逃了。戴维想在经商方面找出路的希望,经受了第二次的打击。
从此他不再搞类似的尝试了。女主人艾达帮助年轻的家庭经受住了命运的打击。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后来回忆说:“父亲两次破产,每次母亲只是微微一笑,更加努力工作,帮助父亲渡难关,从而使这只破败的小船没有沉沦下去。”
在“希望”杂货店倒闭时,艾达又怀孕了。在丈夫寻找工作时,她住在一个朋友家里。戴维在得克萨斯的铁路上找到了一份工作,周薪十美元。1889 年1 月,即在埃德加出生不久,艾达领着两个孩子到得克萨斯的丹尼森与戴维住在一起。他们在铁路旁祖了一栋比棚屋好不了多少的木板屋住下。在1890 年10 月14日,名叫戴维·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的第三个儿子降生了,也就是未来的美国第三十四届总统。
在德怀特呱呱落地时,他的双亲除了日常穿的衣服和一些简单的日用品外,一无所有。他们已把一笔可观的遗产花费殆尽。这时,他们有了三个孩子,而发财致富的机会却极为渺茫。但他们身体健康,对从事艰苦的体力劳动充满信心。后来在友人的帮助下,戴维在阿比伦一家食品厂找到一份机修工的工作,月薪50 美元。从此全家又迁回阿比伦。当艾森豪威尔一家踏上阿比伦的火车站时,全家口袋里只剩下24 美元了。
1891 年,艾森豪威尔一家回到堪萨斯,定居在阿比伦城。在19 世纪的最后十年间,阿比伦有5000 居民。不久前修建的铁路把这个城市一分为二。
艾森豪威尔家简陋的木板房所在的城市南部,住的是当地的贫民百姓和新迁来的无家可归的移民;殷实的市民则安居在阿比伦北部设备比较完善的私宅中。
阿比伦市民过的是美国穷乡僻壤的闭塞生活。阿比伦只靠一条铁路与外界发生联系。这里土地肥沃,它慷慨地为贫穷而勤劳的人们提供了赖以生存的条件,但这里也绝不是理想的天国。夏天,气温通常在摄氏40 度以上,倾盆大雨把城市的街道变得无法通行,飓风时常毁坏庄稼和掀掉屋顶;而冬季,这个在广表草原中的小城市被笼罩在零下20 度的严寒之中。
当艾森豪威尔一家迁移到这里的时候,阿比伦已经和1867 至1871 年期间的牛仔旅店大不相同了。现在它是铁路的终点站,在美国西部开发史上起过特殊的作用。大批畜群被赶到这里,装进车厢,继续运往东部。经阿比伦运往东部的牲畜有30q 多万头。赚了钱的牛仔沉湎于有西部粗犷、狂暴特色的传统的娱乐。沙龙和妓院日夜营业。酗酒、动刀子斗殴和疯狂的牲口贩子们之间的对射,司空见惯。这一切使阿比伦的居民担惊受怕。据美国当时报刊报道,阿比伦的亡命徒比美国任何一个城市都多。阿比伦的最早几个警察局长都是被击毙或是被赶跑的。
阿比伦的治安史,记载了一位外号叫比尔的希科克的英雄。这位反对奴隶主的国内战争的参加者,成了开拓西部的传奇式的人物。这位新上任的警察局长精通枪法,能双手以惊人的速度命中抛向空中的钱币。为了捉拿盗匪,他经常腰插两支左轮手枪,出没在阿比伦的街头。当比尔有一次用枪打死两个向相反方向逃窜的匪徒时,目击者断定警察局长的双枪是同时射击,融成了一响。
这使得比尔在这个饱经沧桑的阿比伦博得了热烈的赞扬。比尔在这个城镇任职期间,他亲手击毙50 多名被通缉的罪犯。比尔这个惊人的职业结局是符合美国牛仔的标准的:1870 年他在南达科特打扑克时,后脑中枪身亡——死于匪徒报复。
在阿比伦保持着开拓西部的暴风雨时代的传统。年轻的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受到这种传统的熏陶。他的所有的传记作者都提到这一点:他一生对西部小说始终深感兴趣。
如今在阿比伦这座现代化的城镇,还保存一个类似博物馆保护区的“古城”。沉重的大门通往小院的深处,周围是具有19 世纪美国西部建筑式样的独特的矮小木屋。在古城境内甚至还有沙龙,在这里能以相当便宜的价格吃一顿便餐。这是以广大顾客为对象的当代美国风味菜肴。每逢星期日还为旅游者举行“射击”表演。
表演开始俞,一些体格匀称的小伙子,不顾酷暑和潮湿,穿着传统的牛仔服装,宽腰带束得紧紧的,腰带上佩着上个世纪样式的沉重的柯式手枪。
射击的参加者拄着陈旧的文柴斯太尔式来福枪,与观众亲切交谈。表演开始了,“牛仔们”轻松地越过巨大的围墙,从一个房顶跳上另一个房顶,向“古城”的沙龙和其他建筑物冲击。参加表演的“伤者”和“死者”从三四米高的木屋上跌落下来。古城被一团团硝烟所笼罩。当硝烟消散时,地上、房顶、棚顶和围墙上“尸体”横陈,这是些敢于冒险扰乱阿比伦治安的“匪徒”的尸体。随后,人们抬来了棺材,获胜的警察局长把倒下的“敌人尸体”放进棺木。警长对着暴徒头目的棺材发表简短的讲话。讲话的要点是,虽说杰姆是个匪徒,但他是个勇敢的豪迈的汉子。深表同情的警长把一束美丽的鲜花放进敞开的棺材里。观众兴高采烈地鼓掌和吹口哨,对表演者的高超技艺赞不绝口。
且说艾森豪威尔一家自迁到阿比伦后,在东南第二街祖赁了一幢狭窄的木屋,继续过着十分简朴的生活。父亲菲薄的工资刚够买最必需的物品,而供养的人口越来越多。
1892 年母亲生了四弟罗伊,1894 年生了五弟波尔,1898 年生了六弟厄尔,最后于1899 年生了七弟米尔顿。当得知命运又赏给他一个儿子而不是女儿之后,失望的父亲走出家门,久久地在城郊徘徊,使心情稍稍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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